“風小姐當真不知麼?本府雖說不大喜歡聽戲,但也聽說過戲霸嶽紅衣。都說風小姐的戲乃前無古人的好聽,今日本府娶親就請小姐賞個臉喝杯喜酒,唱上一小段,也可了我好奇之心。”

“府臺大人如此抬舉,讓小女子大受感動,那小女子就獻醜,給你來一段《貴妃醉酒》吧。”

“好,戲待會再唱,既然是《貴妃醉酒》美人不喝點酒如何來演呢?”盧慶邊說邊將手邊的酒杯斟滿。

嶽紅衣嫵媚一笑,款款走進花廳,坐在靠盧慶最近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精巧小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倒過來以示盧慶。

盧慶見狀哈哈哈大笑,忍不住湊到嶽紅衣跟前低下頭細細去嗅她身上的香氣,見嶽紅衣並無躲閃,一把抓起她握著酒杯的手,一副醜態令人惡心至極。

嶽紅衣並不生氣,她溫柔地微笑著,嚶嚶而語:“大人,您這是作甚?難道見了無殤就忘了新娶的嬌娘了麼?”一面柔聲細語的說著,一面抽出手來。

盧慶看見嶽紅衣第一眼時便已然被精|蟲上了腦,此刻美人近前哪裡還記得其他人?他哈哈淫||笑兩聲就衝著嶽紅衣撲去。嶽紅衣輕輕躲過,淡淡一笑道:“既然府臺大人喜歡奴家,那就該託媒人給奴家提親,這麼著可不是個事!無殤雖是戲子,但也不是這樣戲耍的吧?”

盧慶停下來坐在桌旁說道:“風姑娘此話當真?你可願意做我妾?那今晚上就從了大人我吧?”

嶽紅衣冷笑道:“大人這是欺負我無父無母無人給做主是嗎?”

“哎呦,美人可別這麼說,我只是怕你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了。”

“呵呵,酒也喝過了,我就給大人唱一出好戲吧,從此以後您就再也聽不到了。”嶽紅衣冷冷說道。

盧慶心沒來由一顫。正想問明她話裡的意思時,嶽紅衣已經丟擲水袖,咿咿呀呀的開唱了。

盧慶看著院中間舞動的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一時間迷失了,他就那樣沉醉地看著她,看著她動人的舞姿,聽著她悅耳的嗓音,一時間彷彿天地間只有她一人了,他呵呵的傻笑著,嘴角不自然的流著涎。他就那樣坐在那裡,坐成了永恆。

嶽紅衣唱完戲,回過頭衝著盧慶嫵媚一笑,溫柔的問道:“大人,我唱得可好?”

然而盧慶只是傻笑著流著涎坐在桌前,不言不語。

嶽紅衣,仰天大笑:“輕煙,我總算替你出了一口惡氣!”說罷她縱身向上一躍,飛身而去。?

第二天,青州盧知府家傳出訊息,說盧知府死了。他坐著死在自己家的別院裡,身上沒有一出傷,也不是中毒而死,至於是什麼原因仵作檢查不出來。

人們聽到到這一訊息都分外高興,畢竟少了一個壓迫他們的人,只是這樣的高興是短暫的,貪官汙吏一時之間也不會剷除乾淨。

幾個人下山之後,跟著席煥忠回到了他自己的府上。原慕巖跟席煥忠提起他房間裡的那個黑洞洞的地下入口,又將自己和嶽黃衫那天一起進入這個地下鬼城的事情,和在地下鬼城裡的遭遇告訴了他們。

席煥忠摸著下巴,思索了半晌。也將自己之前在這個地下鬼城裡的一些遭遇,跟他們幾人說了。

眾人聽說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入口,都有些很詫異:這是他自己的家,他居然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入口,但他們更加驚訝的是須彌宗的強大,能夠無聲無息的在別人的家裡安裝上自己的東西,還不被別人發現。

嶽黃衫雖然對眼前這個偽道士印象還算可以,但是想起之前他把原慕巖關在後山的山洞裡,並且大師姐跟她說過,這個人其實沒那麼簡單,因為在他的山洞裡除了養了一匹狼還養了一具陰屍,江湖中人能養這種陰氣森森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麼善良之輩,更何況這小子之前在江湖上也沒什麼好名聲。

原慕巖並不知道自己之前在那個樹林裡面種了迷迭香之毒,所以對自己為什麼會從席煥忠的家裡醒過來,有些詫異。在下山的路上,嶽黃衫將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告訴了他。原慕巖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的昏迷是因為金面郎君,雖然之前金面郎君並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跟金面郎君有關。

原慕巖和嶽黃衫在席煥忠的家裡住了兩天之後,又讓席煥忠給他診了診脈,確認他說自己一切正常之後,就決定跟嶽黃衫離開這裡。

彭陽帶著明闕和白水心也告了辭。

彭陽這一次其實是想來刺殺原慕巖的,或者是說他想將原慕巖抓回江南,由他們四大名門正派的長老,對這個十惡不赦的江湖大道進行審判,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後能夠從那個鬼地方走

出來,還是被這個十惡不赦的江湖大盜給救了。念在此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他決定暫時饒他一次。這一次與他們分別,他還是很客氣的。但是下一次他再遇上這個人的話,恐怕就要對他不客氣了,他在心裡暗暗地對自己定了一個目標。

明闕因為原慕巖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力,因此對他也少了許多的敵意,友好了不少。他以為他們能夠成為朋友,但是卻不明白自己的少掌門心裡又有著一個怎樣的宏圖大計。

出了席煥忠的家門,原慕巖問嶽黃衫,“咱們下山的時候你曾經催促你師姐完成任務,不知道,你師父又給你師姐下達了什麼任務?”他看似無心的詢問。

嶽黃衫仰著臉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悅,“這是我們桃花谷的秘密,任何事情任何時候都不能詢問。”說完也不理原慕巖大步朝前面走去。

原慕巖快步跟了上去,討好地湊到她身邊,“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其實他心裡倒是無所謂的,剛剛下山的時候,席煥忠給了他們每人百兩銀子作為盤纏,因此他不擔心自己再沒錢了去要飯了,江湖之大,想去哪就去哪。他目前最迫切的就是要學點本事。

嶽黃衫想起大姐嶽紅衣跟她說過的話,如果將這個人對她沒什麼防備之心了後,就將他騙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秘密的殺死,這並不是說有人要買原慕巖的性命,而是師父的命令。她們知道只要是師父的命令就不能違抗,不管這命令有沒有道理。但是現在她並不能殺他。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可是她必須要逼迫自己去完成這個任務,如果她完不成任務,那麼死的就會是她自己。可是她實在是不忍心殺他呀,想想這段時間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光,竟然讓她覺得有些留戀,而這樣的留戀對殺手而言是極其危險的。

“你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氣嗎?這麼小心眼。”原慕巖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嶽黃衫的肩膀,然後繞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眼睛,竟然發現他的眼睛裡蒙了一層的霧氣,像是要哭的樣子,他不禁大驚,“唉呀你怎麼感動啦?嘖嘖……這可不像一個桃花谷的合格殺手。”

嶽黃衫猛然抬起手,推了他一把,將他從自己面前推得遠遠的,“走遠些,姑奶奶才沒有哭。”她倔強的不肯承認,眼淚卻不斷地滾落下來。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到了一個熱鬧的街市上。

“爹,我不去……爹求求你放開我,放我回家去……我不要去做瑤姐兒……”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哭聲,忽然從嘈雜的人群之中很清晰的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嶽黃衫的臉上瞬間掛上了一絲怒容,一把飛刀隱隱的橫在了她的手中,她尋著聲音望了過去,但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大漢,手上拉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朝著對面的翠煙閣拖去。小女孩一邊朝後拖著身子一邊哭泣的祈求著。而她父親則是一邊拖拽著她,一邊口中罵罵咧咧,“如今家裡都吃不上飯了,你不去把自己賣掉,難道要餓死老子嗎?老子辛辛苦苦的拉扯你這麼大,你就忍心看著那些人來殺我?我早已經跟翠煙閣的媽媽說好了,她也已經許諾,給我五兩銀子,這比你長大了出閣的彩禮錢都多,你今天不去也得去,誰讓你天生都是下賤的貨!”。

老家夥說的唾沫星子飛濺,連拉帶拽很快將小女孩兒拖到了翠煙閣門口,正在他將哭泣著的小女孩繼續往裡面拖的時候,一把飛刀穿越人群嗖的一下便扎在了那老家夥拉扯小女孩的手上,老男人驚叫一聲,吃痛的鬆開了手,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急忙握住了插著飛刀的手,滾到地上哀嚎去了。

小女孩兒脫離了掌控,一時間也摔在了地上。她爬起身看見自己的父親不知怎麼的就受了傷,又急忙趕到了自己父親身邊,“爹,你沒事吧?”小姑娘淚眼婆娑地蹲在父親身邊,看著他鮮血淋淋的手眼淚流的更多了。

老男人疼得吱哇亂叫,但是卻把心裡的一股怒火發洩在了小姑娘身上,他認為自己剛剛的倒黴事全是因女兒而起,於是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狠狠地打了小女孩一巴掌,“要不是你在這裡哭喪老子能有事?”他剛要打第二巴掌的時候,揚起的手被一隻孔武有力的手緊緊地拉住了,老男人顧不得疼痛,回過頭望去但見是一個長相白嫩的男人,“你是什麼人,也來敢管老子的家事!”

原慕巖冷笑了一聲,“你這是虐待兒童,我肯定要管了。我剛剛看你是想把這孩子賣到妓|院去是吧?這樣吧,既然你缺錢花的話,我出十兩銀子買她,另外剛剛你那個手上的那把飛刀,”他指了指那老男人手上的飛刀,繼續說道,“是我朋友剛剛不小心脫手的,為了賠償你的醫藥費呢,我再多出五兩。”

老男人一聽說他要買自己的女兒,並且出

的價比對面的翠煙閣還要高出一倍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之色,也顧不得手上的疼痛,連連點頭,但同時又聽說自己手上的那把刀是他朋友紮上去的,頓時對眼前這個人又有些怒氣。他不是不缺錢嗎?那老子就宰他一把,“我與你朋友並無仇怨,他無緣無故的在我的手上扔了一把飛刀,五兩銀子是不可能解決這件事情的,最起碼也要五十兩。”

“哦?訛人是不是?我剛剛已經計算過了,五兩銀子已經是很高的價錢了,並且能讓你請一個非常不錯的郎中,既然你說要五十兩銀子,那麼咱們就按五十兩銀子的價格來。”原慕巖說完迅速的一抬手將那人右手上的那把飛刀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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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劇烈的疼痛感讓老男人驚叫一聲跌倒在地,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慕巖又迅速的將手上的刀子在他的右手上,剛才的那個傷口旁邊又插了一刀。老男人再次疼痛而又驚慌的大叫了一聲,他的五官因疼痛微微地有些錯了位。

原慕巖伸手握住飛刀的刀柄,冷聲問他,“現在價錢到了十兩,怎麼樣?還要往上加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將那匕首抽了出來。

鮮血迅速的從他的新傷口裡湧出來,老男人疼的閉住了眼睛,口中哇哇大叫,“夠了夠了,不加了,不加了!先前是小人狗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俠饒過……小的。”他渾身顫抖著。手上的血流了一地。

原慕巖俯身將那把帶血的飛刀在他的身上擦了擦,“還算你這老家夥識相,我平生最討厭訛詐人的人了。”他說著將那把飛刀又遞給了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嶽黃衫,然後從懷中摸出兩個銀元寶,看也沒看就扔在了那老男人的面前,“這是二十兩銀子,長街的拐角處有一家藥鋪,拿上錢,快滾!”

老男人艱難地伸手,將那二十兩銀子握在了手中,慢慢地站起來,也不顧清掃一下身上的土,急急忙忙朝著原慕巖指的那個方向去了,生怕他再次追上來,又將自己一頓暴打。

原慕巖走到嶽黃衫面前,“走吧。”他輕輕地說了一句。

那個小女孩兒在他們出現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哭泣了,傻傻地看著他們,看他們是如何地折磨自己的父親,她雖然也同情那個老男人,但是想想自己這麼多年來受他的毒打,便沒有往前走一步去奉勸他們一句,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拿著錢跑走了。這才膽怯的挪到了嶽黃衫身邊。

嶽黃衫撫摸著她的頭,抬起頭對原慕巖說,“你真的打算帶她一起走?”

原慕巖回頭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這丫頭已經被我買下來了,不跟著咱們走,難道讓她再次回到那個禽獸的父親手中嗎?我們可以救她一次,救不了第二次第三次,剛剛你也看到了,那老男人就是一個賭徒,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賣兒賣女。”

“可是我們帶著她不方便呀,而且她這麼小跟在我們身邊也是個累贅。”嶽黃衫顯然有些不太樂意帶著這個小姑娘。

小姑娘立刻跑到了原慕巖身邊,拉了拉他的手,“哥哥,求你們不要將我扔在這裡,我不想再回那個家了,我爹經常喝醉了酒就打我,我娘被他打走了,現在家裡就只剩下了我和他,前幾天他在賭房裡面輸了錢,借了人家的錢,這兩天人家來家裡追|債,說他要是不還錢就要僱殺手殺他,他這才想到要將我賣到翠煙閣去……”小女孩抽泣了一聲,連忙又接著說,“你們放心,我跟著你們絕對不會是你們的累贅,我會洗衣服會做飯我還會釀酒。”她的聲音有些膽怯卻十分誠懇。

原慕巖的眼神亮了,低頭看了看小女孩,“你這麼小就會釀酒?”他實在不能相信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居然會釀酒。

小姑娘瞪著大大的眼睛點了點頭,“我們家以前就是開酒坊的,我爹以前就會釀酒,我從小就跟著我爹學,耳濡目染,慢慢的我也就學會了一點,後來我爹不知道跟著誰去了一趟賭坊,從那以後他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酒坊的生意後來慌了,他每次去賭場輸了之後都會酗酒,喝醉了就打我娘,我娘實在是忍受不了,就在一個夜裡逃走了,他後來就常常打我……”想起自己過去的心酸,小女孩一邊說,一邊啪嗒啪嗒的再次掉下眼淚來。

原慕巖低下頭摸了摸她的黑髮,“嗯……”他一邊思索著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就跟著我們吧。”目光投向嶽黃衫,“我想讓你將她帶到桃花谷去,收她做個小弟子或者是在你們桃花谷裡面做事。你覺得怎麼樣?”

嶽黃衫也想了想,“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做主,這樣吧,咱們到悅來客站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大師姐,如果找得到她的話,讓她把這丫頭帶回去交給我師父。”她低頭看了一眼小女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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