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姑娘還是適合留在盛京,本來這種風餐露宿的日子,就不是姑娘該過的日子。”
“那我該過什麼樣的日子才好呢?王爺,你大概是不知道,皇上並不喜歡盛京城裡,那些溫室裡的花朵兒。而我,其實早在多年前,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陪著他走南闖北了。”
聽著尚霓裳的話,裴玉鏘握著酒杯的手不由一緊。
她是早知道,皇上的身邊有個尚霓裳的,但是她從未想過他與她之間會發生什麼。
尚霓裳又道:“我就知道,皇上到了代郡,肯定會呆不住的。”
楚湘王哦了聲,“這是為什麼?”
“因皇上性喜尋幽探古,而且還喜歡接觸一些奇人異事,以豐富閱歷。”
“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王爺是不是覺得不大相信?畢竟皇上在當皇子的時候,就有拼命三郎的外號兒,大家都覺得他很努力,卻不想他其實只是一路走,一路玩,他喜好探訪那些奇異的人事和奇怪的地方,並且將他們記下來,然後在路上當成故事講給我玩兒。”
尚霓裳說起了這段令她幸福的往事,臉上的笑意溫暖的像五月的陽光,卻耀眼的像劍直接扎入到裴玉鏘的心上。
尚霓裳給楚湘王和裴玉鏘倒上酒,又道:“知道阿裴身體也不好,所以這酒是特地讓馬天化給弄來的此地的果酒,入口吩芳,飲多不醉,二位可以放心的喝。”
楚湘王道:“不醉的酒有什麼好喝!來人,給我上烈酒。”
一會兒,就見小二又上了一罈子竹葉青,楚湘王自行倒滿了杯,舉杯就幹了,卻向裴玉鏘道:“這果酒,你倒可以嚐嚐。”
很明顯他是贊成裴玉鏘喝果酒,這有意無意的關懷,真是令人羨慕。
尚霓裳微怔了下,又笑說道:“楚湘王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南詔,以前是真的有個胭脂將軍。”
這下子,不但楚湘王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裴玉鏘也是凝神傾聽的樣子。
尚霓裳卻又賣關子,苦笑了下道:“看來胭脂將軍的名氣果然大,二位都對她很好奇。”
楚湘王又喝了杯酒,“巾幗英雄,誰人不仰幕?”
“因為是巾幗英雄,所以就該得到所有人的仰慕嗎?王爺卻又說笑了,其實我南詔向來奉行男子主外,女子主內之習慣,女子就該主後宅之事,男子才應是英雄豪傑,保家衛國。”
楚湘王懶得與她辯駁這男女之別,只道:“你見過她?”
“我何止見過她,我與她,可說非常的熟悉。”
尚霓裳說到這裡,臉上竟也有得意之色,畢竟傳說中那麼厲害那麼神秘的胭脂將軍,曾經甚至與她做過短暫的朋友。
“她,相貌極其美豔,若她不是一個將軍,而是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我相信任何貴族子弟都會被她迷住,可惜她卻是一個將軍,她沒有胭脂水粉,沒有漂亮的綾羅綢緞,有的只是武槍弄棒,喊打喊殺。
有一段時間,皇上聽說了這個人,於是執意要尋來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我還和皇上打了賭。”
楚湘王向裴玉鏘看了眼,發現她很平靜地喝著面前的果酒,似乎尚霓裳正在說著的,是她完全不關心的事情一樣。
“皇上去尋她了?”楚湘王問。
“皇上那時年少,心裡即有了這個疑問,定是要尋來看看的。所以他真的去尋她了,並且第一次見面,就救了她的命。”
“皇上救了她的命?”這一點楚湘王似乎沒有想到,略有驚訝。
“是啊,當時的胭脂將軍,雖然名氣已經很大,只可惜是個女兒身,先皇當然是知道這件事的。看在她屢立戰功的份上,給了個副職做著,上頭尚有個真正的大將軍,可惜的是,胭脂將軍自己覺得,本事頗大,居然並不將那位將軍放在眼裡,導致那位將軍發怒,令人要將她叉死。”
楚湘王冷哼了聲,“胭脂將軍既然能夠在戰場上發揮神威,想必並不是個不知進退的人,本王猜著,定是那個大將軍人頭豬腦,故意苛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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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尚霓裳也不與他爭辯,只道:“王爺對胭脂將軍名氣所震,自是向著她,即是如此,王爺說是怎樣就怎樣吧。”
“你——”楚湘王竟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這個尚霓裳也的確算是個人才。
尚霓裳忽略楚湘王的黑麵,又繼續道:“胭脂將軍再厲害,終究她只有一個人,如何能與整個軍隊抗衡?就在她筋疲力盡,快要被殺死的當口,皇上出現,來了個英雄救美,那場景,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你們二位自是能想到。
那胭脂將軍雖在軍隊裡,什麼樣的男子沒見過?但是像皇上這般才俊英武的男子,卻又真正兒世間少有,是以,那胭脂將軍當時就動了心。”
“你好似親眼見到當時情景似的。”裴玉鏘終於插了句話。
“雖未親眼得見,但是也差不多吧。因為當時,我就在離軍營不遠處的一個地方等待皇上。”
“那一次,竟是你與皇上一起去的?”裴玉鏘聲音很淡,但仍然發出一絲微顫。
好在尚霓裳完全沒有注意到,只是篤定地點點頭,“正是如此。皇上喜好尋幽探古,奇人異事,一路探尋,無人相陪怎可?而我尚霓裳,則有幸,在那些日子裡,陪著他走遍了千山萬水。”
說完後,尚霓裳似乎口渴,自倒了茶水來喝。
一雙美眸卻是越過杯子,觀察著裴玉鏘和楚湘王的面色。
結果二人都是一幅平靜神態,特別是裴玉鏘,平靜的近乎木然,這讓她略有失望,本來她以為,她與皇帝的故事,至少可以打擊一下裴玉鏘,讓她知道這世上之事,上下高低之分,終究是很難改變的。
有人天生佔盡了天時地利,有人終其一生,也不能追逐到一點夢裡的東西。
沒有得到回應的尚霓裳繼續說下去,“皇上那次回來後,倒是特別的高興,見到我之後便詳細說了與胭脂將軍見面的經過,我當時真是很佩服這個胭脂將軍,因為一個女子從軍,居然還能闖出如此名氣,的確是很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