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瘡痍,寒風蕭瑟,地動山搖隨著月華初升歸於平靜,秦禪趴在地上,不知是嚇得還是冷得,上下牙直打顫。

江鵬站起來,發現秦禪沒動,他蹲下,側著頭看她的臉,拍拍她肩膀,“秦禪,起來吧。”

“……”她撥出的氣都是冷得,眼睛直勾勾的,目光比這天氣還要冷。

“秦禪……”江鵬喊。

“……”

一旁的同事走過來,推了推江鵬的肩膀,小聲說:“是不是嚇到了?”

江鵬收回目光,無聲的嘆息,他知道為什麼,鉗子般的大手抓起她的小細胳膊,將人拎起來。

他聲音很輕,像在哄小孩似得說:“秦禪啊,你要是心裡難受,你就哭,哭出來就好了。”

“……”秦禪目光直直的移過來,死死瞪著江鵬,“師傅,你讓我背上了一個人的命,知道嗎?”

高山在一旁來打圓場,“秦禪,你說什麼呢,江哥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那種情況……”

江鵬抬手擋住高山,不讓他繼續說,面對秦禪時,眼睛裡的情緒複雜。

“秦禪,這人命,師傅背,行不?”

秦禪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周圍死一般趁機,除了月色,就是手電的光源。

須臾後,她撥浪鼓般的晃腦袋,“你背不了,是我答應她的,你怎麼背啊?”

秦禪說完,推開江鵬朝廢墟走,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衫,寒風一過,她人無法控制的哆嗦了下。

江鵬忙拿過高山手上的棉衣朝秦禪跑去,從後面給她披上,秦禪推開他的手,很抗拒,她自己穿上棉衣,提著手電在廢墟上喊人。

其他人站在一旁,這事勸,她聽不進去,不勸,於江鵬面子過不去,於秦禪心裡過不去。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江鵬的決定是理性而正確的,生死攸關,他作為組長,必須肩負起所有組員的生命安全。而且,他心裡更難受,大家看得出,一大老爺們,眼圈都紅了。

救援在繼續,趕往洛城的救援隊及各地的救援物資也紛紛達到震區中心,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全國上下對洛城大地震保持著高熱的關注度,電視上每天都會通報死傷人數,一時間,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話題中心都是洛城地震。

午夜十點,虞城機場一架飛機降落,陸錚匆匆從機艙內走出,藺川緊隨其後。

機場外,黑色銀魅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陸錚後,司機開啟後車門,陸錚坐進去,藺川坐進了副駕內。

上車後,陸錚吩咐司機,“去洛城。”

“是。”

轎車駛離機場……

秦禪的手機從幾個小時前就打不通了,陸錚著急,便給簡凝打電話,結果得知秦禪大隊接到上面命令,去洛城支援地震救援,陸錚半天沒說話,簡凝在電話中喊他,陸錚回過神,掛了電話便往回趕。

盛心雅讓秘書去隔壁房間通知陸錚去參加合約籤字儀式,可去了房間才發現,人不在,秘書打電話給陸錚的特助藺川,手機關機,又打給陸錚,也關機。

盛心雅得知人不在,臉氣得發黑,可距離簽署合約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她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拿下這個專案,時間迫在眉睫,盛心雅逼的沒辦法,帶著團隊趕往簽字會場,她回頭找這個小子算賬。

陸錚的車行駛在通往洛城的高速上,隨處可見運送物資的車、軍車、參與救援的民間組織的車,陸錚的車夾雜在車流格外顯眼。

電話打進來,陸錚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拿起接聽。

“盛總。”

“陸錚你去哪了?”盛心雅壓抑著怒火,低聲訓斥,“你對盛氏也太不負責任了!專案隨手就扔下不管,你去了哪?”

陸錚劍眉蹙起,一臉嚴肅的說:“秦禪去洛城參與救援,我去找她。”

“……”盛心雅心一緊,“你說什麼?”

“曹魏明的部隊也在震區裡參與救援,他聽人說,秦禪所在的小組在參與救援的途中遇到了餘震,十名組員失去聯絡。”

“!”

盛心雅也有關注地震的訊息,從電視上看到震區的慘狀,立刻以盛世的名義,捐助災區伍仟萬救援物資。

“陸錚,立刻回來!”盛心雅狠下心說:“那裡危險,電視上報道,還會發生餘震的。”

陸錚看著扯車窗外,“媽,我必須找到秦禪。”

“別胡鬧!”盛心雅厲聲道,“新聞你沒看到嗎?整個洛城都毀了,訊通中斷,環境惡劣,就算你進了洛城,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媽,我掛了,等我找到她,就回去。”

“陸錚——”

盛心雅激動的拍案而起,站在一旁的秘書被她的舉動嚇得向後退了半步。

嘟嘟嘟……電話中斷,陷入無盡的忙音中。

盛心雅心裡一股火無處發洩,看了眼前面的餐具,隨手一掃,玻璃餐具,噼裡啪啦的打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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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接近洛城,高速上的車越堵,雙向八車道也發生了車流滯緩的情況。

陸錚在車裡心急如焚,還有五公里的時候,讓司機靠邊停下。

“靠邊停。”

司機立刻應道:“是。”

陸錚開啟車門,朝後備箱走,藺川也麻利的下車,跟在陸錚的身後。

後備箱蓋開啟,裡面放著一個行李箱,陸錚站在車尾,開始扯脖頸上的領帶,名牌西裝脫下後,被他隨手扔在後備箱裡,從行李中拿出一件高領毛衣套上,又穿上一身黑色保暖衝鋒衣,藺川一看便知道陸錚要做什麼,連忙將一雙運動鞋放在地上,陸錚脫了鞋,從上到下,換上一身方便運動的裝束。

“前面路堵住了,咱倆跑過去吧。”

藺川點頭,“是。”

兩人帶上些急需物品,揹著揹包,便朝洛城方向跑。

趕到羅洛城時,漆黑一片,人聲嘈雜,到處是應急用的探照燈和手電筒的光源,救援隊加班加點的營救被困傷者,而一處空地上,排放著屍體,放眼望去,屍橫遍野,陸錚的神色更加凝重。

他記得電話中曹魏明提過,秦禪所在的救援區是洛城一家叫快樂寶貝的民辦幼兒園,到了地方,新問題又出現了,由於趕來的人都是參與救援的外地人,加之夜裡黑,沒了路標路牌的指引,大家又都不太熟悉洛城城區,所以當陸錚找人打聽快樂寶貝幼兒園時,回答他最多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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