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心裡有些急躁,從兜裡掏出一根煙抽,藺川開啟手機想看看導航地圖,發現沒有訊號,之前一次餘震,將臨時訊通傳輸裝置給毀壞了。

一夜,陸錚不知道去了多少地方,問了多少人,最後實在累了,就坐在一塊水泥地上抽菸。

曹魏明的部隊被派往洛城東部的區域進行搜救行動,而陸錚所在的是西區,所以陸錚與曹魏明也失去聯絡了。

他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周圍遍地是廢墟、瓦礫,他望著無盡的黑夜,暗暗惆悵:你到底在哪啊!秦禪!

……

救援工作進入黃金72小時階段,指災難發生之後存在一個“黃金72小時”,在此時間段內,災民的存活率較高。

秦禪一頭短髮,加之衣服在廢墟中穿行時,弄得一身灰塵,人群中並不顯眼,看起來跟男人沒區別。

江鵬等人忙著挖掘一個廢墟下的倖存者,誰也沒顧得上秦禪,而此時的她站在寒風中,渾身發燙,身體疲憊的想倒在地上就睡。

江鵬帶著高山等人將一處民居內的倖存者抬出,秦禪忙走過去,幫著一起抬。

附近的公園內,有醫院趕來支援的醫生和護士,江鵬等人放下傷者,又急趕著往回返,秦禪小跑著跟在後面,腿開始沉得像灌了鉛。

參與一線救援的首批人員,徹夜未眠,大家的精神與體力都到達了零界點,秦禪更甚,可還是硬堅持著。

忙忙碌碌幾小時,陸續有救援隊趕到,開始替換之前參與救援的隊伍,秦禪所在的第一批隊,被要求換下,江鵬回頭時,秦禪的小臉煞白,嘴唇凍得發紫,眼窩深陷,整個人的狀態十分憔悴。

“走吧,秦禪。”

秦禪木訥的點頭,“好。”

跟著江鵬等人走,去往救援中心,也就是安置傷病員及分發救援物資的街心公園處。

秦禪始終跟在隊伍最後面,江鵬放慢腳步,與秦禪並肩而行。

“一會兒你找個地方睡一覺。”

秦禪沒應聲,只是點頭。

到達救援中心時,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秦禪站在一個小坡上,緩緩抬頭,迎著那道光望去,眼前突然模糊了下,她晃了晃腦袋,意識清醒了些。

幾個人窩在一處帳篷裡,兩張床,五個人,江鵬讓其他三個人將就著靠著睡,把剩下一張床留給秦禪,她看了眼單人床,怎麼擠三個人啊,而且江鵬明顯沒給自己留地方,把床讓給她睡了。

秦禪朝外走,“我想去趟廁所,你們四個人先趴床上睡會兒。”

江鵬剛要喊人,秦禪小跑著出去了,帳篷裡還有其他退下來的一線救援人員,他也就沒再喊她,這時候,誰都累的夠嗆,基本上都到了閉上眼睛就睡著的狀態。

秦禪出了帳篷,裹緊身上的棉衣,在周圍繞了圈,再會帳篷便看到四個大老爺們一顛一倒的躺在小單人床上睡著了,秦禪四下看,找了塊乾淨的地,將身上的救援背心脫下來,墊在地上,一屁股坐下,雙腿屈膝,手臂一環,頭埋在膝蓋間,閉上了眼。

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得連夢裡都是她公寓的那張大床,溫熱的被窩,還有男人炙熱的懷抱。

……

陸錚站在救援中心內,四處搜尋秦禪的人影,帳篷之間是穿梭來往的醫護人員、志願者、還有被營救的災民等。

藺川打聽到,第一批救援隊被換下,救援人員都趕到這裡休息,他立刻告訴陸錚,兩人才朝著這趕,本以為到這裡就能很輕鬆的找到秦禪的,可倆人看著數千頂的帳篷,可容納數萬人的救援中心,眉心漸漸蹙起。

“這怎麼找啊?”藺川放眼望去,帳篷一頂挨著一頂,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陸錚舌尖頂腮,發狠的說:“一頂頂的找,一定要找到她。”

由於這裡沒有手機信號,兩人約定,一小時後,再原地集合。

陸錚看到一個人就打聽,問認不認識一個叫秦禪的救援人員,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陸錚也記不清他問了多少人,得到了多少句不知道,總之,只要秦禪在這裡,他一定能找到她。

救援中心內,有組織的救援隊均穿著統一的著裝,陸錚記得秦禪的冬衣,它區別於其他救援隊,是純黑色、帶著反光標識的警用冬裝,他找到幾個穿這種制服的人,可問了才知道,他們是來自不同的城市的警察隊伍。

一小時,兩人原地集合,藺川看到隻身一人返回的陸錚,對他搖搖頭。

兩人誰也沒找到秦禪,陸錚眉心越發擰緊,他真後悔去談這次專案,深吸一口氣,對著藺川說:“再找!”

“是。”藺川重重點頭,兩人向不同的方向尋找。

陸錚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帳篷邊,有幾個小孩蹲在地上玩,他走過去,“小朋友,有沒有見過這姐姐?”

陸錚將手機點開,讓幾個小孩看秦禪的照片,其他兩個孩子搖頭,“不認識。”

另一個孩子盯著手機眼睛直勾勾的,然後眼睛一亮,“我見過她。”

陸錚狂喜,蹲下身握住孩子的肩膀,“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孩子搖頭,“我在學校見過這個姐姐,她救了我和我同學。”

“你確定是她?”陸錚在問,“她有沒有受傷?”

孩子肯定道:“這個姐姐是警察,我不會記錯的。她救我們的時候,臉上和手上有傷。”

陸錚心懸起來,“她受傷了?嚴重嗎?”

孩子指著自己的額頭,“她這裡擦傷了。”把手翻過來,“手背上擦傷了。”

呼……陸錚輕籲口氣。

“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陸錚問。

“姐姐昨天就在我們學校參與救援,後來我被老師送到這裡,就沒再見過她。”

只要確定秦禪還平安,陸錚的心也算落了地了,拍拍孩子的肩膀。“謝謝你,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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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再次沒入漫漫人海中,他不停的尋找,只要她在,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陸錚攔住一名軍人,“你好,你是哪個部隊的?”

“465部隊的。”軍人答。

“麻煩看下,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她也是來參與救援的?叫秦禪,是虞城交警大隊的一名警官。”陸錚將手機遞到對方面前,後者看了眼,“這不是我們帳篷裡那個女警嗎!”

陸錚一驚,“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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