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太喜歡跟陸燼璃單獨相處。

就像是現在,這男人給了自己一美金釘子之後又給了她極為苦澀的藥,泛著一股子難為的味道,端在了她的面前:

“喝了。”

薄初辭好看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字型,眼看著就能擠死一隻蒼蠅:“這麼臭的東西你想讓我喝?”

陸燼璃斜眼看著她手中攥得極緊的金錠子:“喝了,我再給你一個。”

“……”薄初辭沉默一會兒,痛痛快快的伸手喝了。

感覺苦味從舌尖蔓延到喉嚨,她整張臉的肉都皺拔起來,吧砸吧砸嘴,苦的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情。

但她卻伸出手,只對著陸燼璃:“金子。”

陸燼璃冷哼一聲,痛快的讓祁言給她一枚,祁言給的直肉疼,有些不情願,硬是讓薄初辭給他搶過來,放在手中掂量掂量:

“你倒是大方。”

其實就他現在的這種身份,陸燼璃就是給他一枚銀錠子她都願意。

陸燼璃瞧著她一副財迷的樣子,冷笑:

“是不是有人要你點什麼只要給你點錢就能將你給收買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可是有底線的。”

她將兩錠金子放在自己的口袋裡,伸手拍了拍:

“能讓我進屋寫著吃藥還能拿到兩枚金錠子這麼好的事兒怎麼能少得了我呢。再說了,小爺我也算是見過金山銀山的人,要不是因為我現在沒錢,我才不會因為這兩枚金錠子而留在你房間裡呢。”

看這樣子,她還挺嫌棄?

陸燼璃冷笑:“好,那你走,把這兩錠金子留下來。”

薄初辭一聽有人要動她的小金庫就護著袖兜護得死死地:“幹嘛,給出來的錢還要要回去啊,江湖有你這樣的規矩嗎?”

“嗤、”闊綽如陸燼璃,此時此刻卻也後悔了:“我可真是欠你的。”

他也是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了,竟然用錢來賄賂她,她就是受傷不吃藥又能怎麼樣?又與他何干?

薄初辭不知道陸燼璃在想什麼,只是她在旁邊瞧著,瞧陸燼璃一張臉從白到黑,只怕這傢伙反悔,準備遁了。

而陸燼璃是何人,他自然在薄初辭即將落跑的時候抓住她:“去哪?”

薄初辭腳步一頓,也不轉過頭:“我準備回去了。”

“……”收錢的時候還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現在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陸燼璃心中有些不滿:“我尚且還有些話要叮囑你。”

她一聽這話就心口疼,不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乖巧的坐回去:“說。”

陸燼璃走到她面前,琉璃般的眼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你這次受過一次傷,想必也知道外面有人對你虎視眈眈,你在這裡我不敢保證說你是絕對安全的,卻也八九不離十。”

言罷,他又走到門口,僅僅對她留了一個背影:“從此以後,你就在這裡修身養性,好好把你身上的臭毛病改一改,準備一年之後出宮。”

修長的雙手扣上門扣,腦中閃過一句話——

陸燼璃,我們暫時不要天天見面了。

他眯了眯眼,淡然道:

“這段時間,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所以,你不要給我惹麻煩。不然我還要給你來收拾爛攤子。”

言罷,他闊步而去,挺拔如松,再未回頭。

薄初辭怔了怔,覺得有些可笑。

她之前跟著男人說的話非要還給她?

倒也算是幼稚。

薄初辭轉頭瞧著自己面前那個已經被喝空了的空碗,蕭兮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瞧著她的臉色,“郡主?您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薄初辭起身,傷口的刺痛讓她一陣眩暈。

“郡主。”

慈祥蒼老的聲音在身前起,薄初辭睜眼,正見老方丈一手立在身前:“郡主,老衲有些事情,想要和郡主談談。”

薄初辭一怔,點點頭,“那方丈坐。”

老方丈生得一副慈祥的面容,時光在他的臉上雕刻了歲月的痕跡,也讓她不由自主的尊敬。

老方丈簡單的噓寒問暖之後,才說到主題:“郡主在昏迷的時候,老衲發現了導致您體態如此的原因。”

她的體態?薄初辭一怔,忙道:“還請方丈指點迷津!”

老方丈見她兩眼冒光,至微微一笑:“郡主想必是常年在服用一種慢性毒藥,老衲已經在您來之前就受國師所託,會將您身上的毒素清乾淨,只是到時候就要辛苦辛苦您了。”

薄初辭本是興奮地準備聽講,但是一聽到陸燼璃,她眸光微閃:“陸燼璃讓您幫忙的?”

老方丈笑著頷首。

她心微動,“那,他可又在說什麼?”

方丈笑著搖頭。

薄初辭長籲一口氣,老方丈卻又起身笑道:

“還請郡主移步到您的房間,我們該開始了。”

半年後。

“哎我說!怎麼阿初怎麼還沒到啊!”

酒樓裡,幾個絡腮鬍子的猛漢圍成一桌宴,先擺滿了好酒,好肉好菜,卻不著急吃,眼巴巴的伸著脖子往窗外和門外忘著。

“別不是把咱們今兒這大單子給忘了吧?”

其中一個猛漢橫眉立目,臉上有一個大疤,叫單爺兒。

單爺兒手提長弩箭,腰間彆著個酒壺,身上著了一身上好的熊皮,他先是掏出葫蘆,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抹了把嘴道:

“次次她最慢!今日她最最慢!”

旁邊的人生怕他生氣,忙笑臉勸和著,就在此時,酒樓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身著墨色長衫的英俊少年走了進來。

她美眸一掃,凌厲的橫向單爺兒那從不耐到諂媚的臉:

“說什麼呢?也不怕被我聽到。”

“哎喲,我的老祖宗,你可算是來了!”

單爺搓著手諂媚的上去笑道:“你看我這不是等你等的著急嗎?生怕你路上遇見什麼困難,我們哥幾個到時候好去支援你啊!”

“甭了吧,用得著你支援?”

這個少年嫌棄的掃了他一眼,她雖然身子小,可氣勢卻比這屋裡面的猛漢還要高出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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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哥兒幾個,今日我狀態滿滿,要是多打了幾個野味,咱們回來烤著吃!”

此言一出,更引得在場不少人歡呼,她們忙拿著傢伙事兒跟在了少年和單爺的身後。

單爺看著身邊的人,狀似不在乎的問道:“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啊。”

少年懶洋洋的:“雖然是因為我家的那位老頭子管我管的嚴不讓我出去,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出來的!”

雖然不是旁人,正是混跡出來的薄初辭。

而他口中的那個老頭子更不是旁人,正是在寺廟裡管她得最嚴的老方丈。

老方丈跟她愁得慌,本來以為來自己家的是個姑娘家,可誰承想這位姑娘家都吧i男孩子還有破壞力,成天上竄下跳的只想著跑,後來琢磨出門道,動不動就跑,動不動就撂,成天了那幾個羅漢看著她,她多滑頭,人家能看得住她?

自然是要敗在她的手下。

老方丈最後悔的就是快速的將她瘦身成功,現在又生滑頭,練得一手好箭術,天天出去打野味吃。

但是薄初辭這也不是打野味兒啊,她現在成了一名獵人,天天出去打熊打虎,賣了虎皮賺錢花,手頭上也是富裕的。

成天別提多滋潤,就差自己身邊沒有個心上人了,那不也比在皇宮裡呆著強多了?

薄初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畫著刻意加粗加重的眉毛也難掩她的嫵媚之態,路人總是要多多駐足瞧她兩眼。

只見她身法靈活的翻上門前的駿馬,一揚馬鞭,出發了。

單爺騎馬與她並肩同行,皺了皺眉頭道:“你家的老古板也太古板了,雖然說你個子小了點,可是你在我們這箭術是一流的,你手上做的那錢都能堆座山了,他怎麼還管著你這個?掙錢不就行了?”

“他信佛,打打殺殺,他不喜歡。”

薄初辭拿過單爺手中的單子:“今日這是打什麼?”

“還是老樣子,有啥打啥,打了野味找他去換錢。”

轉眼就來到了林子裡。

薄初辭雖然不是天天出來,但是這種事情,她早就已經輕車熟路,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單獨走。

單爺卻總是不放心的在她身邊聒噪:“我看咱們還是一同行動比較好,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兒,咱們這獵人裡面的扛霸子豈不是要倒?”

“噓!”

薄初辭眯了眯眼,弓箭拉成滿月狀,對準了樹林裡的某一處。

她鬆手,只聽林子裡一聲哀嚎,不正是熊的一聲慘叫?

“中了!”

單爺激動的道,一夥人忙上去準備給熊最後一刀,他們都知道,薄初辭一般出手都是百發百中,這次剛到就收穫了這麼一個大單子,大家夥兒高興的說著話,而薄初辭,懶洋洋的看著天,瞧著天上好像飛過一隻鴿子?

她取出自己的一把一支箭,對著鴿子將其射了下來。

單爺興高采烈的將匕首把揣到兜裡往回跑:“行啊,你還沒看到人呢,就知道在哪了。”

還沒等說話呢,頭頂忽然掉下來個什麼東西,砸到了他的腦袋上,他順手抓下來,正見是一隻鴿子的屍體,腳上還綁著什麼東西。

“信鴿?”

單爺疑惑的將信鴿腳上綁著東西取下來,開啟來看卻不認識,只好又交給了薄初辭:

“你瞧瞧這上頭寫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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