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李長明找到了一處古廟,用來作為今夜的住處。

古廟破敗不堪,看起來荒廢已久,有些滲人,佛家的神像已經倒地,更多的則是被人毀壞,碎裂成石頭。古廟在外面看起來不大,但是當李長明將板車拉著走進裡面的時候,卻是另一番景象。

古廟裡面佔地很大,空蕩蕩的,寒風吹過,再加上偶爾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嚇得王思躲在竹箱當中,再也不敢探出頭來。

李長明將王逸扶下馬車,將剛剛王逸躺過的被子放在他的身下,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又從哪裡找來的稻草,放到了王逸的附近,用來取暖。

點燃一些不知道何人留在古廟的木頭,但是即便如此,王思還是冷的只打寒顫,拼了命的往王逸這邊靠,抓起被子的一腳,蓋在自己的身上。

李長明有內功護體,並不是那麼的懼怕寒冷,將一切佈置好以後,李長明提起王逸的繡春刀,站起身,“我去找點吃的,你們保護好自己。”

王逸微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看著李長明,笑著問道:“為何不用我的那把劍,非要用繡春刀呢?”

李長明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木劍,笑著離去。

王逸看了看自己身邊,坐在稻草上,將竹箱倒過來,當作書案抄書的王思,輕輕摸著她的頭,“今日可以不用抄書的。”

王思聞言,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手中的毛筆並沒有停止動作。王逸見到王思這般,便不再強求,從一旁的包袱當中,取出了一本書。

正是賈詡在陵江之上,扔給王逸的那一本,他自己改良過的春風渡。

一盞茶的功夫,王逸便看完了賈詡的春風渡。與以前一樣,大致的的修行方法沒有變,曉風拂岸劍術還在,不過也僅僅只有這一招,其餘的都沒有了,剩下的便是內功執行的心法,在王逸看來十分的玄妙。參照以前的李淳風的版本,賈詡的春風渡別開生面,更加簡單。

書上還有那被顧愷之親自定下的境界之分。

三品與兩品都被顧愷之規整為不入流,稱不上高手。

一品之上才是真逍遙。

青山,神道,宗師,春秋。

這四境便是顧愷之對於一品的仔細劃分。

不過具體命名的原因,書上並沒有記載,倒是有一句話,應該是有人特意寫上去的。

“人這一生,練武不到春秋,活著也是白活,死了也是白死。”

這般話語自然不像是賈詡這樣的讀書人寫下的,但是這下面還有一句話,像是在回答。

“且待老夫喝醉之後,去問問那周公吧。”

王逸一笑,放下書籍,抬起頭,透過古廟上空破敗的屋頂,看著天上的星空,繁星點點,這樣的景象,王逸在長安城看過,在那座山谷當中看過,在幽州看過。

只是在這樣的古廟當中還是第一次,在王逸發呆的時候,王思早早抄完了書,將自己的家當收拾好,放在竹箱裡面,躺在了王逸的身邊,與王逸一起看著星空,

這樣的星空,王思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看的,幾顆星辰而已,早年間,在大江鎮自己無聊的時候,便一直盯著他們,都是自己的小夥伴,自己還給他們取了名字。

這個是大黑,整片星空當中,就是它最不亮了,不對,現在我是讀書人,應該是黯淡無光!王思拍拍自己的胸膛,看了一眼師父,發現自己的師父並沒

有任何的異樣,便繼續尋找自己熟悉的星辰,那些自己的小夥伴。

這個是老黃,咦,老白今天怎麼不見了,好像找不到了,真是有些煩呦。

想著想著,王思便靠在王逸的身邊睡著了。王逸低頭看著自己的徒弟,輕輕拿起被子的一腳,放到王思的身上,自己則是站起身,走到板車附近,從上面拿出了那件被鮮血染紅的衣衫。

看著衣衫,王逸搖搖頭,這可是自己出長安城的時候,秦可卿熬夜趕製出來的,自己這下回去的時候,可是沒有辦法交差了。

一想到這裡,王逸心裡就是有些微痛,但是一想到自己救下了那對母女,這樣一想心情便是便的高興起來。

起身將幾座倒下的石像收攏起來,堆積在王思的身邊,完全可以遮風擋雨,做完這一切,王逸又看了看睡熟的王思,這才緩緩坐下,開始按照那本書上記載的,慢慢去練出內力。

一個周天過去,王逸睜開雙眼,體內的傷勢雖然有些好轉,但是內力一事,還是有些沒有方向。

星輝一事,王逸不是沒有去嘗試過,可是剛剛想要聚攏星輝,進入身體,星輝便瞬間散去,再無蹤跡。

一切都是因為長生橋的原因,導致王逸不可再去修習星輝,不過這內力一事,雖然暫時沒有頭緒,但是經過一週天的運轉,將自己身上的傷勢好了不少,總不至於在說話,便要歇上一會才可以。

片刻之後,正要進行運轉下一個周天的王逸猛地睜開眼睛,眯著眼,看向古廟的門口。

寒風吹過,一道人影出現在那裡,緩緩走進古廟。

來人面容消瘦,上了年紀,鬍子很長,一身黃色的僧袍,手中一根禪杖,一串佛珠。

是個和尚,佛家中人。

老和尚幾位有禮貌的對著王逸行禮,歉意道:“施主,老衲可否借宿一晚?”

王逸看著老和尚,並沒有回答,這個時辰,這個天氣,一個和尚能夠出現在這裡,顯然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大師從哪裡?”

老和尚微笑著說道:“從來處來。”

王逸笑了一下,“到去處去?”

老和尚念了一聲佛號,“施主慧根深厚。”

王逸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大師請坐,這古廟本就是無主之物,誰都可以留下的。”

老和尚一笑,手中的佛珠轉動一下,“施主心善,必有善報。”

說罷,便找了一處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遠離王逸這邊,寒風吹過,老和尚輕輕扯了扯自己的僧袍。

王逸看了一眼老和尚,於心有些不忍,這麼一個老人一個人在趕路,現在借宿一宿,身上的衣物都不能夠取暖。

“大師,要是不嫌棄,便做來這邊,篝火取取暖如何?”

正在思考如何度過今夜的老和尚聽到王逸的言語,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不會擔心老和尚有問題。”

王逸從地上撿起一塊木頭,向著篝火裡面扔去,“那也要大師坐過來再說不是。”

老和尚起身,做到王逸的對面,手中的禪杖放到自己的腿上,靠近篝火,老和尚終於是感受到了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一絲的溫暖。自己一路行來,皆是刻意去避開那些寺廟,都是自己找一些沒人的地方度過黑夜,今日是大雪來的突然,老和尚還沒有來得及進城,天色便黑了下來,自己也是萬般無奈之下,走了許久,才找到

這麼一出古廟,沒想到王逸等人還在裡面,出於禮貌,才有些先前老和尚與王逸的對話。

落座之後,老和尚看了看熟睡的王思,又與王逸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便各自忙碌起來。

長安城,張府。

今夜的張忠明沒有很早回家,在南城門晃悠了一圈之後,便被一輛馬車接走了。

馬車之內,有他的父親,張居正。

趕車的是那個在張家當了多年管家,早就退居幕後的一個老人,三人坐在同一輛馬車,緩緩向著城內某一處駛去。

馬車之內氣氛有些凝重,張居正只是坐在那裡,在張忠明上車的時候,說了句今天不回家,便不在說話,也不說今天去哪裡,為什麼這麼做。

張忠明也不問,只是掀起簾子,透過窗戶看著路邊的一切,隨意的趴在那裡。

馬車走過大街小巷,來到一處院子附近停了下來。

這裡張忠明很熟悉,裡面住著一個女人,名字叫做王異,與那個前段時間在長安城名聲大噪的王逸,同音。

扶著父親走下馬車,張忠明在父親的授意下,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

裡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大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侍女模樣的人開啟大門,見到張忠明的那一刻,輕聲說了句,“少爺。”

張忠明沒有與往常一樣,言語調戲一番這個被自己派過來,侍奉自己姐姐的侍女,而是低著聲音說道:“她睡了沒有。”

侍女彎腰說道:“少爺,小姐還在書房讀書,沒有睡下。”

“哦。”

張忠明轉過身,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父親,你要進去嗎?”

張居正今天沒有穿著往日的官袍,也沒有穿著平日裡夫人做好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發白,好像被洗了很多次,也有可能是很多年前留下來的衣服,都有可能。

張居正對著身邊的老管家說道:“老張,你今天在這多待會,順便讓那些跟在身後的人都離去吧。”

老管家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而後向著巷子口那邊走去。張居正見到老管家離開,緩步走向大門處,侍女見到自家老爺來此,急忙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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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老爺。”

張居正看著這個侍女,神情冷漠,“起來吧,去與小姐說一聲,就說我來了。”

說罷,便一步走進院子。

侍女應了一聲,慌張地爬起身,向著裡面跑去。

張忠明跟在自己父親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與之前張忠明來此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院子當中多了一個鞦韆,與一些晾曬東西的架子,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收了起來。

“你姐姐平日裡過的如何?”

張忠明咧咧嘴,父親這不是明知故問,張忠明可不相信那個侍女不會將王異的一切不上報給自己的這位父親,即便那個侍女是自己派過來的。

“還行,就是每天讀書寫字,也不出門,最多是在大門處待一會,也不走遠。”

張居正點點頭,“沒事的時候,多來這邊待會。”

張忠明沒有由頭的說了句大逆不道的話,“爹,我是可以這樣做,但是您不覺得您才是應該這麼做的人嗎?”

說完,張忠明便後悔了,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只是聲音不太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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