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之上,船艙之中,兩人對坐。

“小子,是不是很好奇老夫為何幫助那個楊家的女子。”

王逸搖搖頭,“不好奇。”

賈詡嘴角抽搐,以前沒發現這小子這般的欠揍啊,早知道在江面上的時候,就不救下他了。

長劍入鞘,稍稍恢復修為的王逸常嬋嘆出一口氣,陵江上面自己耽誤的時辰有些多了,按照原來的估算,自己現在應該走在對岸的官道之上,在天黑之前,到達一座城鎮的。

既然王逸不想聽,賈詡也不想說了。

“前輩為何出現在陵江之上,上次我從南楚返回,去葉家寨的時候,他們和我說您出門遠遊了。”

賈詡平靜道:“是出門遠遊了,不過這一趟走的有點遠,有點久,所以現在才到這裡。”

王逸與賈詡是一種很奇妙的關係,葉瑤當時嫁給王逸的時候,這個老人沒有阻攔,也沒有贊同,只是守在祠堂之中,所以當年婚宴的時候,賈詡並沒有來。

緊接著便是山下的那群人上山,還是葉瑤的父親,攻佔山寨,好在最後錦衣衛及時趕到,彌補了一些,但是後來葉瑤還是將王逸趕下了山寨,從此生生不相見。

王逸很好奇,憑藉著當時賈詡的武力,要是想出手,那麼葉家寨便會什麼也不會遭受,老人當時說的是要守護祠堂,王逸可是不信。

“不知道前輩這次前來是做什麼?”

“你這小子,就不能是老夫替小姐看看你。”

王逸擺擺手,顯然不信賈詡,“前輩還是說的清楚點好,畢竟朝廷要是知道了我與前輩走的近了,說不定我這錦衣衛的官身,便要被人奪了去。”

賈詡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王逸,“他們要是知道你是葉瑤的夫婿,你也活不下來。”

王逸靠坐在椅子上,毫無高手風範,“嘖嘖嘖,前輩要是這般說話便是無趣了。”

賈詡不在與王逸胡說,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以前我一直好奇,你小子的師承是哪裡。”

王逸拿起桌子的蘋果,一口咬了下去,“現在呢?”

賈詡一笑,“不好奇,因為我見到你師父了。”

王逸聞言,先是一愣,而後輕輕說了句,“哦。”

這次賈詡更是疑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是誰?”

王逸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賈詡,“我當然知道,鬼谷老人嘛,一個老頭子。”

賈詡呆住了,恐怕天底下也就是你王逸可以這般說那個老人了。

鬼谷老人,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名諱,也沒人見過他的樣子,不過這並不妨礙這個老人成為天底下所有人都要咒罵的物件,只因為春秋之戰,便是這位老人一手挑起的。

老人生平最為著名的便是有些四個徒弟,龐涓,孫臏,蘇秦,張儀。同時他們四個也是春秋之中,最為耀眼的新星,沒有之一。彷彿整個春秋都是他們四個相互對峙,相互攻擊的舞臺。

附龍術,扶龍術,攀龍術,屠龍術,皆是這位老人傳下世間,所以鬼谷老人也是世間練氣士最為尊敬的物件。

但是無人知曉縱橫術才是那位老人真正智慧所在,只上這等隱秘,除了他們師兄弟,外人是無法得知了。

老人曾經在春秋結束之後,曇花一現,親自策劃了一件案子,便是那件案子,使得如今的梁王成為孤家寡人,也是的

涼王成為梁王。

“我有些東西需要從你師父那邊取過來,可是你師父說那東西被他放在你身上了,所以我才會來這邊找你。”

王逸微微皺眉,在心裡把他從那處山谷之中帶出來的東西好好回想了一次,書籍,毛筆,衣衫,好像沒什麼了。自己當時跑出來的時候匆忙,並沒有帶出來太多的東西。

賈詡看著王逸皺眉,笑道:“不是具體的東西,是當年大魏的氣運,我現在急需這點東西,本來我應該在長安城等你的,可是最近事情有變,我等不及,只好親自來找你了。”

王逸想了想,氣運?大魏的氣運?自己是搞不明白這些人的謀劃了,自己現在只想返回幽州,祭奠完死去的人們之後,返回長安城,好好修煉,再去報仇。

“拿去拿去,我要他也沒什麼用。”

賈詡呵呵一笑,大袖一揮,王逸頓時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一般,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王逸緩緩嘆出一口氣,正式對賈詡說道:“剛剛多謝了。”

賈詡微微點頭,說了這麼半天,也就這句話像句人話。

“葉瑤還好?”

王逸望著房間之中的屋頂,想了想,決定還是問出自己心裡最在意的那個問題。

“還好,現如今,她也練武了?”

王逸心頭一震,“練武?”

賈詡點點頭,也是忍不住嘆氣,葉瑤這孩子太要強了。

“就著葉瑤練武的這件事,我與你說一件江湖上的隱秘。”

“你可知顧愷之為何被人稱為武聖,一個人便佔據了一座城池,作為自己的武館,教授別人武功?”

王逸搖搖頭,他能夠知道這世界上有修行者,有練氣士,有武夫還是託了李文璇的福,一心讀書,想要讀出個名堂的王逸,當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因為顧愷之一人打敗了北齊江湖上所有的人,而後安然返回大明。”

賈詡嗤笑一聲,對此並不認同,“那只能說明顧愷之武功高深,當不得武聖之名,我且問你,你在與剛剛三人交手的時候,可是感受到了星輝的流動。”

王逸駭然,回憶一下剛剛與三人交手的場景,自己好像真的沒有感受到星輝的流轉。

“那是因為顧愷之五十年前從北齊回來的時候,便提出了一個說法。”

“讓人們修練不在去透過星海,也不再去修行星輝,而是修己身,修內力。”

王逸眯著眼,仔細想著賈詡剛剛說出的話,不去修行星輝,反而修己身,修內力?這是什麼想法?

“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詡慢慢說道:“顧愷之當年提出了一個想法,人們為何要去追求天上那個虛無縹緲的星海,反而忽略了自身,那時候,顧愷之從北齊那邊回來的時候,便改良了自己的武功秘籍,從而實現了這一想法。”

“也正是因為如此,顧愷之穩坐天下十人之一,現在更是有希望去整取那個天下第一。”

王逸淡然道:“哦。”

賈詡差點扯斷自己的鬍子,江湖上這等隱秘的事情,也可以說是開創將來江湖上練武方式的壯舉,王逸便是這般的不在意。

“你小子不在意?”

王逸想了想,透過窗子,看見外面飄落的雪花,輕聲道:“也不是不在意,既然我先前修行的功法便是走的

星輝路子,現在再去改也來不及了。”

“當年讀書,我見到書上說既來之,則安之。這也算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奉行的原則吧,有些事情,我們強求不來,也做不得,那麼我們為何不享受一下現在呢,反而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既然當年星輝之法可以流傳下來,並且被人發揚光大,那麼自然有其道理,有的人在修行路上,講究一個境境都要最強,功法要最好,這般做法沒有錯,但終究是落了下乘。每件事情上,每個人做的做法都是各有千秋,從來沒有高下之分,好壞之別,境境最強沒什麼意思。”

“就像我們活著一樣,人們往往在一件事情發生之後,開始懊悔,自己當時不應該這麼做,想著自己當時要是那樣做,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

賈詡笑著問道:“難道不應該如此?”

王逸搖搖頭,起身,推開船艙房間的窗戶,寒風吹過,雪花落到房間之中,但是瞬間便融化,消失不見。

王逸雙手負後,任由寒風吹過自己的鬢角,拂過自己的髮絲,“人生遺憾事,十之八九。要是人生無憾,事事追求完美,這般做便是無趣了。”

賈詡微微一嘆,王逸這般所說的道理,自己又何嘗不懂,但是自己做不到,終究是放不下。

賈詡緩緩起身,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物,扔給窗子旁邊的王逸,“老夫這次來雖然救下了你一命,但是相比老夫從你身上取走的東西,終究是老夫賺了,不過老夫生平最不願意虧欠的便是人情,這本秘籍你拿去,是脫胎自李淳風的春風渡,經過老夫的改良,便是走了顧愷之所說的那一條路,不過在連之前,你要先行散功,而後斬斷與天上星辰的聯絡,至於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

王逸伸手接過秘籍,上面用的是一種現在被大明全面禁止的字型,秦篆。當年大魏作為大秦的姻親國,用的便是這般文字。

“前輩不在待一會?”

賈詡一笑,知道王逸這麼說不過是客氣話,這位在當年大魏國滅的時候,不知不覺躋身聖人的大魏起居郎,哈哈一笑,“小子,如果有朝一日你打得過老夫,老夫便告訴你葉瑤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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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老夫一閃而逝,竟是沒有驚動任何一人。

王逸手握秘籍,也不知道做何感想。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之上,此時甲板上並沒有多少人,白如霜帶著自己的手下站在船頭,身邊的兄弟少了兩人,便是陵江七雄變成了陵江五虎。馮周身後的人皆是鏢師,趟子手都被他們幹下去療傷,事到如今留在這邊也是無濟於事。

眾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皆是紛紛回頭,看向王逸。

那些目光中,有敬佩,有恐懼,有殺意。

王逸感受到這些目光之後,只是微微一笑,先是與馮周點頭示意,來到白如霜的面前,拱手道:“白先生。”

白如霜神色平靜,沒有什麼異常,反而是身後的魅影等人皆是拔出兵器,想要對王逸出手,卻是被白如霜伸出胳膊攔下,“王兄弟這般的傷勢,不養傷,跑出來做什麼,讓我們殺了你報仇,如此這般,便是禮重了些。”

王逸咧咧嘴,真是讀書人,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白先生的兄弟雖然替你擋下了我的一劍,但是想來那一劍的劍氣應該還是將白先生的五臟六腑震的不輕,不如積點口德,省的下一次沒人替你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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