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夕陽徹底西下,餘暉漸漸消失,搜尋團隊的領頭人來告訴他們最後的結果。

“穆爺,白董事長,薛少爺,總共找到五個人,三個重傷昏迷,兩個死亡。

沒有找到蘇小姐和白少爺。”

聞言,穆北言的臉色一白,在事實面前,他的恐慌感終於無處隱藏。

“真的沒有找到?有沒有他們跳機的可能性?”

他不死心的問道。

“這個可能我們擬想過,但是很快就被否定了,因為當時飛機在高空中飛翔,倫敦的霧霾這麼大,即使真的跳機,那也是沒有生還的可能性的。”

“我們已經搜尋了兩遍,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真的沒有。”

領頭人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穆北言的心下受到一記重錘,他的步伐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的墨眸裡的光輝一點點的渙散,徒留下一片灰暗。

彷彿世界失去了繁華,只剩下暗淡的灰色。

“蘇瑾涼……”

他的薄唇輕輕動了動,墨眸中不知何時裹雜了一絲水霧,是薛殷從未見過的崩潰模樣。

他的音調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彷彿是失去了所有,使他痛苦流涕。

薛殷頗為失落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崩潰。

這個壞消息也使他難過不已,但是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他卻說不出來。

藍韻知道情況的時候,這則訊息已經傳遍了網上,掀起一波波討論的巨浪。

在看到蘇瑾涼可能已經去世的訊息,她的心頭一頓震驚,新聞還沒有看完,就急匆匆的給穆北言打了電話。

“北言,網上的資訊是不是真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久到藍韻以為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的時候,才終於盼來穆北言的回答。

“是真的。”

他的嗓音不再似以往都磁性醇厚惹人心醉,只留下一片沙啞和絕望。

藍韻的心跳漏了一大拍,瞪大的雙眼。

“怎麼可能呢,瑾涼怎麼可能會不在了……北言,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找,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可是人命關天,這種事情不可以開玩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穆北言像是受到了什麼無端端到刺激一般,冷聲打斷了她的所有話。

“我沒有生她的氣,我已經徹底的找過了!沒有任何的訊息!”

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將藍韻嚇了一大跳。

在她看來,以往的穆北言雖然冷漠情緒無常,但很少有這般發怒的時候,這個樣子的他,實在是太過於少見。

藍韻的喉嚨哽塞著,一片苦澀從心底漫開。

“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穆承在一旁聽完了所有的通話,等到藍韻結束通話電話以後,才對她說到,“奶奶,姐姐怎麼啦?爸爸還在生她的氣嗎?點點都不生氣了。”

他望著她,眼底滿是純真。

藍韻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先將這個事實隱瞞。

她抬起手,揉了揉穆承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道:“爸爸沒有生她的氣了,在等她回家。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到她的。”

穆承聞言,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點點在這裡等她回來歐。”

看著穆承純真無邪的眼神,想到蘇瑾涼的音容笑貌,藍韻的心再度一沉。

藍韻抵達倫敦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她按著導航來到了穆北言坐在的酒店,在前臺開好房間以後,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提著行李直奔穆北言的房間。

來到豪華套房的門前,藍韻剛想敲門,卻驚異的發現,房門根本就沒有鎖。

滿是疑惑的推開門,房門一開,一股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將她不小心嗆到了。

“咳咳咳……”

她掩住口鼻咳嗽著,剛想朝房間裡喊穆北言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抬眼望去,看到他一個人頹廢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圈圈菸圈環繞著他,滿目頹廢和瘡痍。

全然沒了他以往孤傲清冷的模樣。

藍韻心底一痛,皺著眉頭向他走去,在他的面前半蹲下來,想要拿過他指縫中夾著的煙,卻被他毫不留情的躲開了。

她看著他這副樣子,輕嘆了一聲。

“北言,事到如今,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們不該這樣下去,你這樣要是蘇瑾涼看到,她也會難過的。”

似乎是被她的話刺激到,穆北言抬了一下眼瞼,薄唇小幅度的蠕動著。

“我現在她可以回來找我,把我罵一頓都可以。”

事到如今,穆北言徹底的為當初對蘇瑾涼所做的一切後悔了。

就算點點真的是她陷害的那又如何,就算點點失蹤和她脫不了干係,可那又如何,他自始至終,想要的都不過一個她。

那些縹緲的過錯早已經被穆北言所拋棄,他現在想要的,只是她回來,僅此而已。

“蘇瑾涼,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很小,可還是讓離他很近的藍韻聽得一清二楚。

“北言,蘇瑾涼現在是生是死還不知道,我們能做的,就是找到她。

就算找到的是她的屍首,我們也要找下去。”

屍首兩個字再度刺激到了他的神經,穆北言指縫間的煙突然抖了一下,一片菸灰簌簌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

他出唇的聲音嘶啞而絕望,抬起眸子,凝視著什麼都沒有的天花板。

距離蘇瑾涼消失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可是他還是接受不了。

當初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被他擁在懷裡的人兒,怎麼會在短短幾天內,就徹底的和他告別了呢?

蘇瑾涼在成功降落了之後,和白以勳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島。

小島上吹著冷風,周圍盡是高大的椰樹,大海上的海浪盡情擊打在一望無際的沙灘上。

蘇瑾涼此時正在沙灘邊漫無目的的走著,身旁吹過一縷一縷的海風,讓她不自覺的裹緊和身上的棉服。

在降落之後,她的棉服不小心觸到了海水,變成了半溼半乾的狀態。

此時她的體溫在一點點的喪失,寒冷席捲到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和細胞,讓她不自覺的蜷縮到一團。

去撿拾樹枝許久的白以勳終於歸來,他遠遠便看到了蹲下來蜷縮著的那一團,眸底深處劃過一抹心疼,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走到她的面前,白以勳起身扶起了她。

“等我一下,很快就會把火打好了。”

他將身上的大衣脫下,蓋到她的肩膀上。

蘇瑾涼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頭,想要將大衣還給他,卻被他拒絕了。

“不行,這樣你也會感冒的。”

身處於惡劣環境,白以勳成了她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蘇瑾涼不允許他有一絲一毫的事。

白以勳對她的話不置與否,沒有接過她遞來的大衣,而是坐在沙灘邊,開始用石頭打起火來。

見他執拗與此,蘇瑾涼頗為無奈,三番四次的勸告之下也不管用之後,她坐在他的旁邊,陪著他一起把火點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此刻已經是半夜,海風越來越寒冷刺骨,火苗卻還是沒有一點要被點燃的跡象。

兩個人都是沒有什麼生活技巧的人,折騰了許久,仍然不見一點火花。

白以勳感覺到蘇瑾涼的溫度在一點點降低,“你先去旁邊睡一會兒吧,點火的時候我來,可以了我叫你。”

白以勳深知如果打不著火他們今晚就會死在這片海灘上,可是他不忍心讓蘇瑾涼撐著眼皮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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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自己的大衣,不顧她的勸阻蓋到了她的身上,讓她到旁邊休息。

被他強制鎖在這一片小區域的蘇瑾涼很是無可奈何,幾次三番的走過去想要幫他,都被他攔了回來。

漸漸的,她開始不再掙扎,任由這個男人而去。

周圍安靜得只剩下石頭摩擦的聲音,身心放鬆下來,蘇瑾涼隱藏著的睏意也開始接踵而至。

她坐在那裡沒多久,便闔上了眼眸,沉醉於安靜的夢鄉。

白以勳的額頭上因為著急和寒冷,已經出了一絲的冷汗,他那雙纖長骨節分明的手,此時此刻被石頭的塵灰弄得骯髒不堪。

天空一點點的開始吐出魚肚白,在白以勳的奮力一擊下,樹枝終於出現了一縷火苗。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急忙用身體護住這縷來之不易的火苗,以防它被劇烈的海風吹滅。

在他的保護之下,火苗越燃越旺,溫暖逐漸籠罩上他。

看到它安全無恙後,白以勳松了一大口氣,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抬起眸子,看到在一旁熟睡了的蘇瑾涼,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的柔和下來,一抹溫柔沉溺其中。

他起身,向她大步的走去,將她公主抱去,無聲的把她帶到了火堆邊。

在熟睡中的蘇瑾涼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周遭溫暖了不少,意識散失的她下意識的往自己最近的地方蹭了蹭,嘟了嘟小嘴巴。

感覺到她似貓爪撫摸般的接觸,白以勳的手一僵,反應過來後,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著她站在原地,有些不願意撒手。

經過剛剛,懷中的人兒已經適應了,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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