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玥抬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看著成團的麵粉喜笑顏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生面揉成熟面,這揉麵看似簡單,手上功夫輕一點,咬在嘴裡沒勁,簡簡單單的一張薄餅,其貌不揚,看似簡單,這其中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絕活,幽玥廚藝不精,但自認為千餅做的可是色香味俱全,當年師兄們可是個個爭先恐後爭食的,大師兄也誇讚不已,名師出高徒,田嬸做的更是一等一的地道,自己做千餅的手藝也算得其精髓。

面需拉七七四十九道,這樣面的筋道才能被拉均勻,咬在嘴中不會硬軟不均,拉完之後揉成長條,再一一等份,用麵杖壓成圓形,滴入麻油,撒上細麵粉,油鍋上油,一一煎炸,等外脆內酥,芝麻、蔥花齊上,靜等出鍋,看似簡單的程式,但每個人做出的味道是不同的,這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同的一樣食材,千金也難買,那就是心情,心情的好壞與優劣直接關係到餅的質量與口感。

“真沒看出郡主還有做餅這一廚藝”廚房的老伯在一旁誇讚道。

“哪裡?我也就這廚藝能上檯面”幽玥不好意思的傻笑著,這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本事,自己才是一流的。

一個個千餅從油鍋中被撈出來,金燦燦,芝麻與蔥花的香氣立馬盈滿了所有灶間,聞起來就食慾大增,幽玥很滿意自己的得意之作,拿來食盒一一放好,中間點綴著用紅蘿蔔雕出的牡丹花,配上綠葉,精美絕倫,幽玥一邊手中忙活著,一邊幻想著,等會若天湛見到了,不知會是怎樣一副饞樣,會不會哈喇子流了一地,若真是,絕對不放過他,狠狠的嘲笑這個出手闊綽的世家公子。

這春天裡午後的陽光正暖人心,幽玥提著食盒輕車熟路的從後花園裡穿過,花園裡百花齊放,蜂飛蝶舞,好不熱鬧,看著這一派生機,春意盎然的景象,幽玥喜上眉梢,若人生常如春天這般光彩奪目,那將是多麼奇妙的一件趣事,心曠神怡是種想法,在這春暖花開之時,夕城的拂花已正盛開了吧!它怎麼可能捨得放棄這一春的燦爛呢?花仙子們穿著輕薄的舞衣,輕盈的步伐,搖醒了它一冬的美夢,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拂花開,多年前,那時幽玥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童,喜歡站在樹下,好奇地張望著一顆顆高大威武挺拔的拂花樹,靜等花開,她要親眼所見第一朵拂花的盛開,親聽拂花間的竊竊私語,不容錯過拂花盛開時的喜悅,當花開滿枝椏之時,小幽玥就開心的在花間穿梭著,並大聲的宣佈自己又長大一歲了,年少時的孩童,弱小的心裡天天期盼著長大,覺得長大了的世界有無窮無盡的樂趣,殊不知,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失去的就越多,孩童時是接受,長大後是給予,可也只有等長大後,才明白才懂得。

佛經拂花扶柳意,行者惘多愁。不知今時今日的夕城拂花樹下,是哪位行者徘徊不去,在苦惱著他的愁緒。

夕城---你是母親,你是故土,哺育了我們,養育了我們,可是你的子民愧對您,在您接受戰火的洗禮時,卻全部不在您身邊,只能站在一旁流淚,您沒有京都的繁榮,您也沒有古蹟的點綴,可您是您的每個子民心中的一方淨土,您是一個恬靜柔美的少女,在月光灑照下,用您的柔荑輕撫著絹美的秀髮,您是一位大智若愚的智者,在燭火光暈中,用您飽讀詩書的雙眼靜靜注視著黎明的到來,請您靜等,請您花開,總有一天,您的兒女會歸來,會來續寫您從未間斷過的歷史。

拂花呀!請這樣的開也請這樣的敗吧!開敗在紅塵中,卻烙在了每個行者的心中,為那沉甸甸的包袱點綴一絲春色吧!

遠遠的瞧見路盡頭,茹姒在丫鬟女婢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幽玥想換條路,可園中已無路可換,幽玥不是躲避茹姒也不是討厭她,只是不想惹是非,在幽玥心中,茹姒是長刺的花,而自己剛好討厭鋒利的尖銳,雖說有段時間未見她,眼下她還是只趾高氣揚的孔雀,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或許是茹這個姓氏帶給她的榮耀吧!

“茹妃您人比花嬌,這滿園春色都讓您幾分”不知是哪個巧舌如簧的女婢奉上了幾句甜美之詞,惹的茹姒開懷大笑,看來這人都喜歡溢美之詞,幽玥站在路邊,低頭暗笑,看來人不是沒有虛榮心,只是藏的深淺罷了。

“這不是郡主嗎?幾個月未見,出落的越發水靈了,看來這雍傾王府裡的風好水好,不然怎麼能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呀!”在幽玥以為茹姒剛從身邊擦肩而過時,沒想到她又回轉身,來了句不冷不熱,不尷不尬的嘲諷。

“茹側妃謬讚了,幽玥還是幽玥”幽玥一身輕便男裝,秀髮高束,自知自己也就一普通人,秀眉未掃,朱唇未抹,哪來什麼天人之姿一說,可見茹姒是話中有話,夾棒帶刺了。

“你們這些死奴才還不快給郡主行禮,郡主今日在府中的地位可今非昔比,她可是我們府中最聰明的人,懂得怎麼討人歡心”茹姒笑的媚態橫生,可那個眼神卻冷冰冰,扎在人心上,會是一個個流血的洞窟。

看著身前那一大群行禮的女僕丫鬟,幽玥只有無語的份了,自己從未招誰惹誰,若說與茹姒有過節,那也是出於自己做人的本意全無個人的私心,千然姐姐早就一個人躺在那冰冷的石棺中,難道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還不能一筆勾銷嗎?還要在活者的人身上延續嗎?幽玥自認從未做過有愧於茹家兩姐妹的事,可茹姒為何一直對自己冷嘲熱諷,自己做錯了什麼嗎?還是原本兩人之間就是無緣人,今日這一番話,不是明擺著趕自己走嗎?久居籬下終是客,留去只是今明事,走也好,改變不了,挽救不了那就逃避吧!

“若茹側妃無事,幽玥就先走了”幽玥實在不願與她有過多的糾纏,能不見最好不見。

“喲,郡主這是生氣啦!瞧我這張破嘴,一說話就討人嫌”茹姒故意拿手掌著嘴,嬉笑問道:“郡主天天男裝,不是在什麼什麼地方學醫嗎?不過聽不知哪個亂嚼舌根的僕廝說,你是借學醫的名頭,天天與蘇小公子形影不離,蘇小公子俊美無儔……”

“茹側妃,幽玥有事,先告退了”幽玥實在聽的屈心,自己行事做人一直光明磊落,怎麼在她眼中就是如此的齷齪不堪,蘇湛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做為姐姐,自己只是想多關心關心他罷了,這若是錯,世間何事不是錯,只能說,這些女人的心思太深了。“走吧,君主去哪對我這個一無權二無勢三不受寵的側妃稟告,我可受不起”茹姒今日似乎與幽玥擰上了,冤家路窄,非把她逼到絕路上,看她有何能耐,王爺不在府,看誰護著她,自己不過與她閒聊幾句,王爺就算事後知道了,能怪罪自己什麼?難不成幽玥郡主是養在黃金牢籠裡的金絲雀,多叫一聲都不成嗎?

“幽玥不敢,那先告辭了”幽玥逃也似的逃竄而去,再多說幾句,真要把自己給悶死,這個茹姒,說話陰陽怪調,聽著就不舒服,看來兩人之間的隔閡真的比海深比山高了,填是填不了,救也救不活,那就算了,身後傳來諷刺之語,“不要小瞧這幽玥郡主,你們要多學學,長得其貌不揚,可這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是高手,瞧,現不是從一棵樹又攀伸去另一棵樹”,哄笑聲一片,幽玥加快步伐,只想速速離去這是非之地,沒想到茹姒身邊圍的一群是府中姬妾,怪只能怪自己眼瞎,還誤以為是府中女婢,這識人辨人的本事太差了,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自己有選擇聽與不聽的權利,這就夠了,這雍傾王府終非自己的久留之地,若到被人拿棒帶棍趕出去的一天,還不如自己自覺點,茹姒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雍傾王府容不下她了,這裡不是自己安身立命、噓寒問暖的家,只是一個躲風避雨的驛站,總有離去的一日,離去是必然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早日走少是非,走吧!走吧!細數自己這幾年的積蓄,郡主的份利,原來所剩無幾,

租賃屋子都困難,以前從未考慮過錢財問題,沒想到有一天反為它所絆,幽玥在心中苦笑自己,開口向別人借錢,自己在襄凡城所識之人並不多,卿天羽有權有勢,天湛富甲一方,可若讓自己出口相借,還真難辦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長長的虛嘆一聲,把胸口的濁氣吐盡,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自己行事不愧天地不愧於心這就夠了,沒必要為不相干的人一席話而傷肝動肺,這就太不值了,好了!給天湛送千餅吧,天湛一定饞死了。

天由明轉暗,燈由暗轉明,幽玥沒精打采的趴在桌邊,連哀嘆的力氣都沒有,看著滿桌子的菜餚和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千餅只有無奈的份了,天湛不知所蹤,這都快下半夜了,人還不知去處,眼神在房裡胡亂遊蕩著,牆角裡似乎有好幾壇未開封的竹葉青,幽玥對酒未有興趣,也就懶得多看一眼,天湛所居的這個小宅很簡樸,兩層小木樓,屋後有一窪水塘,可惜塘裡除了水草什麼也沒有,塘邊有株垂柳,倒是惹人憐愛,在春風中獨自梳理著自己的長髮,屋前是一籬笆院,院裡空曠,除了一排青石小徑,連青苔都沒有,屋裡除了桌椅床之外,連張字畫也無,弓箭倒是掛滿了牆壁,一推門進來,不熟悉之人還以為進了器械庫,屋後角落裡立了一個雕著牡丹花的紅色木櫃,與屋裡的擺設很不相符,很搶眼,開啟木櫃,也僅是幾套換洗衣服,若讓那些京城少女得知,她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過著如此簡樸節約的生活,她們肯定能讓眼淚淹沒了襄凡,就不知天湛這樣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若蹲在牆角啃冷饅頭是不是風采依舊,拭目以待吧!

幽玥換了個姿勢,繼續懶懶的趴在桌上,今夜哪怕不眠不休,她也要把天湛等回來,前幾天,聽天湛的口吻,他要立馬返回北方蘇家,幽玥對他們那些事,天湛不說她就不問,一聽天湛要走,萬般滋味湧上心頭,今天這個千餅不算踐行,也是想讓天湛嚐嚐親情的味道,天湛是個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揹負了太多的仇恨,很多時候,幽玥都想勸天湛放下仇恨,才能讓自己活得更開心更愜意,可每次話到嘴邊,看天湛眼底那兇惡的神情,知道勸是沒有用的,他恨薛家,是薛家把安南王府逼上了絕路,這是一個無法更改的事實,幽玥無法挽救什麼,只能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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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恬姐,若你泉下有知,請不要怪罪天湛,他只是報仇心切,自始至終,幽玥未能改變天湛一絲一毫,只能怪幽玥太笨太蠢了”

天嫻來信報喜訊,她懷孕了,這可是喜從天降,幽玥把這喜事告訴雍傾王妃,希望她寫家書時能告訴卿天羽一聲,讓他也沾沾喜氣,高興高興,可不知為何,茹潔的表情很平淡,一句“知道了”就打發了自己,看信使每天在府中來來去去,幽玥想借他捎封信去卻又怕落下話柄,陽國習俗,除王妃外,其餘女眷是不可與出征在外的王爺私通信函的,不論是家書還是國事,天嫻在家書中說,耶律寒對她疼愛有加,百依百順,除了想念家鄉和思念親人外,一切安好,明年的此時,她就當娘了,自己是又害怕又激動,經常半夜一個人哭一陣笑一陣,把耶律寒嚇得不知所措,自己整日被耶律寒虎視眈眈“盯著”,哪也不許去,以前還天天騎馬射獵,現在是稍微蹦跳一下,耶律寒就虎著臉說在欺負孩子,幽玥被這段家書笑得直揉肚子,從天嫻的字裡行間可見他們夫妻的恩愛,那種甜蜜的味道,不遠萬里,撲到了幽玥的鼻間,幽玥既驚喜又心酸,和親公主未有皇帝的傳召,不可私自回京,若私自回京,是以亂臣賊子之名處分的,若卿天謙登基為帝,芳芷皇后是絕不許天嫻回京探親的,她討厭天嫻是路人皆知的事,若真如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天嫻,雖說別離時是歡聲笑語,其實離苦都在心中,只是不想徒增悲傷罷了。

桌上的燈不知何時被風吹滅了或許是油乾枯了,幽玥趴在桌上半昏半沉時,脖子被一隻大手掐住,窒息感立馬包圍了全身,驚嘆聲卡在喉嚨裡口怎麼也叫不出來,整個人被提起,一點還手的餘地都無,就在幽玥以為自己要魂歸西去之時,對方鬆手,並驚呼一聲“幽玥?”幽玥趴在桌邊咳了半天,見天湛一身黑衣立在黑暗中,神色不辨,空氣中有濃濃的血腥味,“你流血了?”幽玥抓住天湛的胳膊,血正從右臂箭頭處緩流著,“你怎麼了?”

屋外人聲鼎沸,犬聲沸騰,抓刺客之音不絕於耳,“快,包圍起來,快!”

幽玥腦中短暫的空白之後,立馬清醒過來,刺客是天湛!此時此刻千鈞一髮時刻,不容多想,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要保命,欲蓋彌彰,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那就是……幽玥羞紅了臉,看了天湛一眼,後者似乎也想到什麼,別開了眼,相較於性命,名譽算不了什麼,屋外的人叫得那麼猖狂,若天湛被抓,那只有死路一條,絕不行!

“快,天湛,保命重要”幽玥拎起屋角的竹葉青,照著漆黑一片舊拋灑出去,竹葉青的烈酒香氣立馬遮蓋了屋中的血腥味兒,一勾腳,踢翻凳椅,扯落床幔,抓散頭髮,外衣被解開四散扔去,當手摸到最後一件遮羞的衣物時,幽玥有點遲疑,做戲就要做足,不然就會漏洞百出,把肚兜扔在地上,赤身裸體的依到天湛身旁,一不小心碰到天湛光滑的胸膛,幽玥嚇得縮回了手,反觀天湛似乎很坦然,一把握住幽玥欲縮回去的手,整個人順勢壓了上來,一句輕聲的“得罪”之後,幽玥被他吻得七暈八素,鎖骨有輕微的痛感傳來,呼吸中夾雜著沉重的喘息聲,聽得幽玥面紅耳熟,感到一張大手在身上遊離,那粗糙感在皮膚上遊蕩,幽玥感到自己五臟六腑全都緊縮了,整個人都不屬於自己。

手一點一點點下滑,全身的皮膚都在顫抖,突然意識到天湛的手摸到身體的何處,幽玥嚇的驚呼:‘’天湛,別!別!”天湛一下子驚醒過來,他在做什麼,不會假戲真做吧!剛才的所有動作似乎是他潛意識早就存在的,今日只是有了一個現實的機會罷了,他輕車熟路的在那酮體上索取著,天湛感到萬分羞愧,幽玥在拿名譽和性命在救自己,自己在幹什麼?摟抱著幽玥,輕聲說道:“委屈你了”

幽玥雙手緊按著天湛流血的胳膊,她怕天湛流血太多會支撐不住,明顯能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來來者不善,希望這出戲能矇騙過吧!

“王爺,王爺,我家公子今日不能見客”

“滾你的,王爺是來保護蘇公子的,我們暗衛親眼所見,刺客跳入了這所院子”

“王爺,王爺,小人……”門被砰的一聲開啟,酒香撲面而來,卿天謙收起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剛有刺客潛入他密室,盜取名單,還好他早有防範,刺客被暗箭所傷,暗衛通報刺客就隱藏在此院中,難道是蘇湛?但眼下無憑無據,他還不想與蘇家扯破臉皮,萬一不是蘇湛,他可是得罪了整個北方蘇家,這不就意味著自斷臂膀嗎?若是蘇湛,那他就是內鬼,對待叛徒,卿天謙一向不會心慈手軟,蘇家又怎樣,早日除去以絕後患,先禮後兵,看蘇湛怎麼說。

屋中一片狼藉,讓卿天謙有些目瞪口呆,這女人的肚兜還躺在地上,空氣中還留嗅出幾次男歡女愛之後的餘味,“看來傳聞不虛,蘇湛的確是個好色之徒”卿天謙想,一眼就盯住那帷幔遮蓋的床,不難想象,應該是赤身裸體的男女,男的應該是蘇湛,女的就不知是誰。

“你們都出去,把燈留下,一個不許進來”卿天謙命令道,今夜之事可要把捏好尺度,蘇湛倒不可怕,萬一得罪了蘇家,到時可就不好交代,這閨房趣事,也是男人們酒後津津樂道的雅事,可不能拿抓賊的一套來抓姦夫淫婦吧!

幽玥感到自己的雙手有細密的汗珠從毛孔中滲出,天湛伸手撫了撫她的肩膀,那意思很明顯:安心!

“四哥,你這深更半夜,夜寒露重,不在美人懷,

在忙活什麼呀?”天湛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伸手挑起床外的掛簾,睡眼惺忪的看著在屋中游來晃去的卿天謙。

“賢弟,有刺客闖了進來”卿天謙直接挑明來意,看天湛的反應。

“啊?‘’天湛嚇的面如土色,“不是吧!四哥,那你要保護小弟,我現在立馬起身與你一起抓賊”天湛立馬就要起身,卿天謙坐於凳上,靜等穿衣起身的天湛。

“湛哥哥,你大半夜在忙活什麼呀?奴家都被你折騰一夜,累死了”幽玥從未想過自己能說出那麼風騷入骨的話,嬌呢中透著野性,標準蕩婦的祈求聲。

“乖,寶貝,有刺客闖進來了,和順王正幫我去抓刺客”天湛柔聲細雨哄道。

“不,我不要你走,你騙人”幽玥撒嬌,不依不饒道,“四哥大半夜才不會擾人清夢,你是不是又被哪個狐媚子勾魂去了?是不是那個姓悠的,我倒要看看四哥在哪,若敢騙我,跟你沒完,你跟我在一起,不許想那賤女人”幽玥橫眉倒豎,一臉醋意,伸手挑開簾幔,“啊----”的一聲,驚呼出聲,羞躲回簾幔中,輕柔問道:“四哥?”

卿天謙原本一聽賬中女子喚自己四哥,心下一驚,難道是皇室女子?細數一下,不知聲音似誰,這魅惑的聲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三分,沒想到哪個公主或郡主還有這蕩婦的一面,平日裡宮裝宮規都被欺騙了,一見到香肩裸露,紅痕深印的幽玥,整個人如潑涼水,短暫之後心中冷笑,這下可有戲看了,傳聞卿天羽特寶貴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現在蘇湛也攪進了這趟渾水,可想而知,這後面的恩怨瓜葛,卿天謙摸著下巴冷笑出聲,今日眼見為實,這幽玥郡主平日裡少言論語,宮宴上也是獨自一人,無才無藝,毫不起眼,就因為卿天羽寶貴她,自己才多瞧了幾眼,沒想到私下裡還這麼的放蕩不羈,妖嬈嬌媚,怪不得把不喜女色的卿天羽迷的暈頭轉向,連茹潔那樣的美人胚子都不要了,看來這出戲精彩萬分呀!

“四哥,我……”幽玥又氣又惱,咬牙蚊子低哼,語意不言而喻,那就是乞求卿天謙不要說出去,畢竟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一個未出閨閣的郡主與一男子鬼混,這若傳出去,皇家顏面蕩然無存,對誰都沒有好處。

卿天謙見這場面,再盤旋下去就沒意思了,男女鴛鴦戲水,刺客難道躲在床上不成?眼下不走,更待何時,也太不識趣了吧!“賢弟,或許暗衛看錯了,擾你清夢了,多打擾了,你睡你的,四哥帶人到別處看看”

等了半響,估摸著人都去了,幽玥躡手躡腳從天湛身上爬下來,兩人都臉紅的快滴血,幽玥背過身,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在那種尷尬的氛圍中,連舉手抬足都顯的多餘,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明日不用想,也知會是一番怎樣的流言蜚語,那些平日裡無所事事的皇宮女眷們肯定在背後議論著幽玥郡主的種種是非,民間郡主不知廉恥沒有涵養,深更半夜爬上男人的床行苟且之事,丟進皇家臉面。這些對幽玥來說都無關痛癢,就不知卿天羽若知此事,會做何感想,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哈哈哈-----”幽玥白了天湛一眼,始作俑者還笑得那麼開懷,”你還笑得出來,沒心沒肺的壞傢伙”

“真沒想到,你演的太好了,我差點都願醉死在這溫柔鄉不復醒了”天湛斜依在床邊,打趣道,“明日,眾人背後肯定私議咱倆,拉你下水也不錯,能替我這英俊瀟灑的蘇公子抵擋不少桃花運”

“一天到晚到處惹風流債,總有一天讓你醉死在桃花裡”不知為何,被天湛打趣一番後,原先的尷尬消失殆盡,幽玥心頭的石頭也放下了,故意朝天湛受傷的胳膊一巴掌拍下,疼在天湛呲牙咧嘴,活似一隻猴,只是沒活蹦亂跳起來罷了。

“你這個老女人,你謀殺親夫”天湛控訴道。

“再亂說,拿刀割了你舌頭”幽玥惡狠狠恐嚇道:“不許動,開始挖箭”

天湛被射中的箭是暗箭中最厲害的一種,叫回鉤箭,顧名思義,被射中之人若強拽而出,會把整個胳膊的肉拽脫落,那整條胳膊就廢了,若不取出,這箭時間長了會越陷越深,最後穿人骨髓,讓人活活疼痛而死,所以這箭不僅要取而且是今夜必須取出,待到明日,蕭真師父來了也會皺眉,幽玥射箭不精,但名師出出高徒,與蕭真師父耳濡目染,取箭還是會的,就是醫術還不精湛罷了,需要鍛鍊,假以時日,定會爐火純青。

“忍著點,我開始了”幽玥把衣服剪裂成繃帶,拿竹葉青燒刀子,止血藥,金瘡藥備齊,遞一塊棉布到天湛嘴邊,“咬著它,有點疼”

“大丈夫死都不怕,疼算什麼,古有關公刮骨療傷,今有我天湛笑談取箭吧!”天湛說的倒是大義凜然,雄赳赳,氣昂昂,伸出胳膊,很不屑白布。

“說到做不到可就不是什麼英雄,那可就是狗熊了”幽玥話語剛落,一刀挖下,回鉤箭的箭頭鋒利無比,必須用刀從四周把肉撥開,這就要求剝肉者下刀不僅狠快還要準深,深度一定要達骨頭,可又不能傷骨頭,幽玥以前見蕭真師父拔箭,自己還真沒動過手,剛開始很緊張,但這份緊張不安在天湛的打趣中煙消雲散,深吸一口氣,盡力而為吧!

“你這個惡毒心狠的老女人,你都不想想,為夫死了,你可就守寡了”天湛就是嘴快不饒人,這時候了,還不忘貧嘴毒舌,那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往下落,顆顆豆大,臉色在燭火下,異常蒼白,那蒼白的指關節正顯示他此刻正在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可他卻還在寬慰幽玥,幽玥也沒辦法,此時此地,一無麻沸劑二無止痛草,他只能強忍了,二刀落下,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一切順利吧!若取回鉤箭,必須睡蓮開,說的就是必須把肉剝離開,呈蓮花狀,才能順利取箭,不然毫無辦法。

“你這個敗家的老女人,你把我的竹葉青全糟蹋了”天湛開始哀嘆道。心疼他的酒,幽玥懶的理他,這男人是不是個個都嗜酒如命,蕭真師父就是一個老酒鬼,沒酒不能活,沒想到這兒還躺著一個小酒鬼,“你可要陪我的酒”

“你盒子裡裝了啥好東西?我似乎聞到餅香,去,拿來大爺我嚐嚐”天湛又變成了飢餓鬼,饞盒子裡的千餅,多年之後,幽玥回想起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忍俊不禁,天湛一邊贊餅的味道一邊“咒罵”幽玥的為人,像一個山野的老村姑,喋喋不休地說東罵西,指桑罵槐,完全是孩子氣的一面,卻又表現的那樣不畏艱鉅,但更多時間回憶到這一幕,心頭微不可言的輕顫一顫,萬一那一夜自己不在,天湛會不會命喪賊手,當然世上是沒有萬一可言的,事實就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假設是不成立的。

“我拔了!”心裡默數三下,猛一使勁,哐當一聲,箭頭拔出,血立馬像井水一樣湧了出來,止血藥被強敷上去,金瘡藥被細抹上去,白布層層繫結,當這一切結束時,幽玥隱隱聞到雞啼之聲,看著昏睡在床上的天湛,幽玥知道他一定疲憊極了,已經到了連疼痛都忘記的地步了,細查傷口一切完好之後,幽玥和衣躺在榻上,人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整個身體就如一座坍塌的閣樓,頃刻之間就毀於一旦,躺下之後,四肢似乎要被分離了,動都動不了,覺的身上的每個神經都麻木了,原本清晰的思路連方向都辨不清了,意識完完全全喪失了。

平平安安的一夜,也是有驚無險的一夜。

在年少青蔥的步伐裡/品嚐出苦澀的滋味/在年老蹣跚的身影裡/回憶著過往的甜蜜/一起看天觀雨的時光裡/不知今日已成昨昔/風吹動有你的畫卷/畫不出笑靨的輪廓/誰在敲打記憶的鐘聲/誰在吹奏清越的音律/誰在撫慰受傷的靈魂/生命裡全是你的片片段段/歲月洗禮之後/再也找不到殘存的印記/用眼看不懂世間真情/用心吧!/用心感受那細細的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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