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過不了茹毛飲血的生活怎麼辦?“

“奴婢一定會為公主烹製出可口的家鄉菜餚“

“公主若感傷寒生病了怎麼辦?“

“奴婢會衣不解帶,廢寢忘食的照顧公主“

……

“好,你們要記住,你們今後就是公主的家人,公主是你們的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明白嗎?“

“明白”

“膳食宮女----樸瑾,衣飾宮女----海藻,醫藥宮女----幽玥……“,隨著太監尖細的嗓子報出一串串名字之後,這和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了,幽玥與一群從民間徵來的有才有藝的女子一起啟程了,她們大多數都因被生活所迫,才選擇了這條老死他鄉之路,與幽玥一樣,父母皆亡的居多,滾落的淚水一顆顆落在塵埃裡,不甚淒涼。

襄凡城漸漸退至身後由大變小,抬眼望去,幽玥已經分不清雙闕的形狀了,三年的生活即將結束,人生即將踏上另一段旅程,從未踏出過這個城,也從未正視過這段生活,若說留戀還不如說會想念,這裡曾經的人與事,雍傾王府對幽玥來說是口井,幽玥一直坐在其中觀天,原來苦難是不能逃避的只可正視,蝸牛躲縮在殼裡,它永遠改變不了它的命運,突然之間戀起卿天羽的那只翱翔雲天的鷹-----仰天,它才是真正的王者,幽玥決定要把過往自己丟棄的一一撿拾起來,參合陂已成往事,沉傷於這份悲痛中,根本無法更改什麼,既然如此,那就學會從心裡接受吧!幽玥想做一個重新的幽玥,相信九泉之下所有愛過關心過自己的人都會感到欣慰的。

前路茫茫人堪苦,但只要信念不滅就會有光明。

不怨師父,是自己錯了,師父一定也沉傷在巨大的悲痛中,不見自己是怕更傷心吧!不怨卿天羽,是自己錯了,他只是太沉迷於權勢這個遊戲的角逐中了,那份野心與對錯無關,有得必有失……不論過錯還是錯過,都留在身後遺忘吧!

這個冬日真的過去了,迎面撲來的泥土中帶上了青草的味道,幽玥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心肺都舒展開了,夕城裡的拂花冷藏了一冬,現估計個個伸臂舒腰,準備一奪春色了,夕城你知道嗎?不論戰火曾如何的洗禮了你,你的子民在戰火中紛紛離你而去,但你一定要堅信,你活在每個人的心中,有一天,我們都會回去,在漫天的拂花下,流辛酸淚,話古今情。

夕城,夕城,請你堅信,我們是遊子,總有一天,會揹著沉甸甸的行囊悄然歸來,你還會用你寬闊的胸懷容納四面八方的遊子對嗎?落葉會歸根。

一年五日的行程,隊伍由原來的浩浩蕩蕩開始變得疲憊不堪,幽玥根本見不到天嫻,因為身份懸殊,給卿天羽留了封信,原有千言萬語,下筆時才發現一言難盡,寫下“各自安好”,不是幽玥敷衍,而是這四個字最貼心了,在住了三年的屋中徘徊之後,才真實感受到自己只是一個匆匆來又將匆匆去的過客,什麼都不屬於自己,除了記憶,不過這樣輕裝上陣也好,帶上的東西越多說明牽絆就越多,要走就走的幹淨利索點何必拖泥帶水給誰去挽留呢?不知卿天羽看到信後會是怎樣的反應,捫心自問,幽玥是真心實意感謝他三年來無微不至的關照的,若沒有他,自己不可能在襄凡過了三年平凡的日子,作繭自縛的是自己,他是真心實意的,不管他用權貴的尺碼去衡量過多少姬妾,最起碼他沒有丈量過自己,就這一點就夠自己感激涕零了。

腳上的水泡由小變大,由水泡變血泡,行走了一天,人人都人困馬乏,幽玥脫去靴子,揉著發疼的腳後跟,不由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是養尊處優慣了,以前自己行走個十天八天都不會有這種問題,看來人真的只有在逆境中才可磨練,幽玥決定要找回曾經的自己,一切就從腳開始吧!

回想當時,天嫻對自己有千言萬語,可沒想到行色匆匆,連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出口,若她知道自己在這和親的隊伍中,不知會怎麼想,幽玥枕著手幻想天嫻見自己那一臉

驚嚇樣,輕笑出聲。

“你們知道嗎?我聽前面的黃嬤嬤說,公主出嫁時,哭得可傷心呢?”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你也不想想,和親,和親,哪個公主願意呀?不哭死才怪”,女人堆裡一向都愛八卦,不嚼上兩句心裡都會憋屈的慌,幽玥聽著她們的談論,天嫻哭的緣由不是擔心自己的將來吧!更多的是對自己母妃的眷戀,襄凡對她這個皇家公主來說,更多不捨的只有她母妃的生死安危吧!芳芷皇后能放過她嗎?

“我覺得公主是喜極而泣吧!她母妃晉升貴妃了,這皇后想隨便處置貴妃,也需要費點心了”,不知誰提出了不一樣的看法,任何事都有兩面性,看你站在哪個角度去打量這件事。

一陣稀疏的腳步聲傳來,個個閉口不提,上夜的嬤嬤說了句:姑娘們都早點睡,明還要趕路之後,提著燈籠走遠了,漸漸的有哭泣聲傳來,不知是誰在懷念家鄉與親人了。

“好了,不要哭了,大家背井離鄉,不就是為了給家人一條活路嗎?我們一抔黃土只要他們安健不就是最大心願嗎?從此之後大家彼此就是親人了,給你們說個你們不知道的秘密”,不知誰勾起了話題,設下了懸念,立馬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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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眾女七嘴八舌的圍在了一起,”皇家秘密,什麼秘密?瀚瀾第一美人,誰?”

“商欣悅,知道嗎?”滿音裡滿是自豪,“就是現深居在雍傾王府裡幽玥郡主的母親,她是商謙的孫女,商謙是詔國開國之臣,功高蓋主,社稷穩定之後,他攜家族隱居在瓊琅山脈中,先皇對商謙很賞識,兩人退出戰場之後成了好友,每年拂花開的時候,十八皇子就是當年的畔樂公子會攜禮物去拜訪他老人家的,一來二往,十八皇子與商欣悅就成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畢竟是敵對身份,先皇也未能正式提親,後來這商欣悅容冠天下,一舞驚人,才貌不脛而走,詔國皇帝那時剛繼位,廣納後宮,一紙把她強拉入後宮,美人如花花易逝,開敗躲在紅塵中,聽說沒幾年她就因失火死去,連屍骨都未存,可憐紅顏薄命”

“不對,幽玥郡主不是慕容戰的女兒,怎麼成了商欣悅的女兒?”有人提出了質疑。

“對,是慕容戰與商欣悅的女兒”

“那更不對,商欣悅是後宮妃嬪,怎麼會跟當年一個名不經傳的將軍扯在了一起?”

“好了,那就不知道了,傳言是這樣的,十八皇子出家為憑,這可是事實,一生為情所困,愛美人不愛江山,是吧?”自圓其說。

“好了,這瀚瀾第一美人管她曾多驚鴻一瞥,傾國之姿都早化作黃土了,你們還在這爭她當年的往事有什麼意思?不就是迷倒了一堆臭男人嗎?不都沒逃出死這個下場呀,就眼下大街小巷盛傳的雍傾王妃之死,說書的說的與事實根本就是南轅北轍,風馬牛不相及”,話題轉變了方向,秦千然被抬了出來。

“不是吧,我都聽說書人說的,感動的淚水直落,會是假的?”

“那事實是什麼?雍傾王不是很愛她嗎?他們遊湖時相識、相戀、相愛白首嗎?雍傾王妃不是病死了嗎?聽說這秦千然不是正室,若說這雍傾王不愛她,能拿王妃之禮下葬嗎?”

“對呀!對呀!”眾女眾口一致否認,用王妃之禮下葬不是妾室能乞求到的,若沒有一定深情,試問哪個王爺願意冒這樣的風險去得罪權貴。

“這秦千然可是秦家的長女,秦家因與太子謀反一案牽扯在一起,滿門抄斬,這秦千然因是雍傾王妾室的身份免於一死,芳芷皇后不想開罪茹家,誰人不知,這雍傾王的靠柱就是茹家,當年,雍傾王能從詔國回來,也是茹太皇太后一手操辦的,你們也不想想,他一個母妃縊死,身份低下的皇子,憑什麼能成今日肆碩騎的主人?聽說四皇子都要對他禮讓三分,肆碩騎原先的主人是鬥谷琛,鬥谷琛為什麼在臨死前把兵權全交給了雍傾王,皇上又為什麼點頭同意?芳芷皇后又為什麼不出面攬這兵權?還不是茹太

皇太后坐鎮全程,所以這茹家對雍傾王可以說是恩重如山,雍傾王妃姓茹,寵妾也姓茹,這秦千然與眾多普通妾室一樣,無特殊可言”

“怎麼會?不可能!我不信!就算說書的是假的,多少是有點感情可言的“

“對呀!對呀!這王妃之禮下葬,不是說到就能辦到的,特別是個妾室,對吧?“

“聽我說,秦千然只是王府一個失寵的姬妾,死在上元夜裡,是幽玥郡主跪求了一夜,在府中,幽玥郡主與秦千然交好“

“不對吧!這幽玥郡主跪求一夜,雍傾王就拿王妃之禮下葬,太不可思議了吧!更何況幽玥郡主只不過是個郡主吧“

“一個堂堂王爺怎麼會聽一個郡主的話,胡言!”眾女嘰嘰喳喳,眾說紛紜。

“不相信算了,我遠房表姑媽可是雍傾王府的老人了,她自己親口說的,她是聽王妃身邊貼身丫頭青荷說的,說上元夜幽玥郡主敲門,門就是青荷親手開的,這還能有假,你們不知道,才胡言”,似乎說著說著有點不樂意了。

幽玥苦笑,這話題轉的方向也太快了吧!說著聊著又扯到自己身上來了,自己從什麼時候起成了陽國“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了,除了一個名號,自己分文沒有,這才是最真的現實。

“好了,大家都討論死人的話題有什麼意思,眼下瀚瀾第一美人是盧榮國宗室之女安靜,知道嗎?”

“不知道,誰呀?名字沒聽說過,哪國人?是盧榮國呀,叫什麼?安靜,怎麼比商欣悅還美嗎?……”七嘴八舌開始吵起來了.

“當然,這第一美人的絕世姿容我們就不說了,沒意思,你們想呀,若不能傾倒天下能成為第一美人,對吧?若說這安靜傳奇,不在她的容貌上,而是她的嫁娶上”,挺得意的,語氣中包含著都不知道的驕傲感。

“怎麼,她穿了很多次嫁衣?上了無數次花轎不成”,眾女轟然大笑起來。

“對了,她嫁前兩任夫君,都不出半年而亡,後被盧榮國皇上看中,納入後宮,聽說君臣酒後同戲她,拿她做樂”

“啊,不會吧!君臣同戲,怎麼會?”

“更出奇的在後面,聽說皇上把她送給兩位愛臣,她在兩位大臣府中各住一個月,回皇宮住一個月,你說,是天下笑話吧!一個月皇妃,兩個月夫人,哈哈哈----“

“是呀!是呀!這不是亂了嗎?這若生了孩子,都不知道爹是誰”

不知為何,幽玥覺得笑聲很刺耳,她很同情安靜,雖未謀面,她一定有很多不得已,這樣的昏君,這樣的際遇,她一個弱質女流如何去反抗,這樣被別人當戲子的命運,她又怎樣去改變呢?幽玥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的憂傷,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樣屈辱的活著,才需要無比的勇氣。

一個女人,被玩於股掌之間,是她的錯嗎?可世人為什麼把錯全都加於她身上呢?

“靜一下,靜一下,外面好像出事了,有好多人”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眾女都驚慌起來,這夜深人靜出了什麼大事?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幽玥也擁衾坐了起來,聽說這次送親使是兵部右侍郎悠襄,為人德高望重,做事成熟老練,他是二王妃悠暮的父親,二皇子卿天翼向聖上推薦之人,若不出大事,應不會鬧成眼下這局面吧!會出什麼事?遇到賊了?這可是皇家和親使團,哪個毛賊不要命了,敢來硬搶。

“公主與侍衛私奔了”

“公主不見了”

說什麼?幽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面謠傳天嫻與小七私奔了,這怎麼可能?天嫻可是去拉圖國和親的呀,小七是耶律寒的近侍,兩人怎麼可能去私奔,一定弄錯了!一定弄錯了!可細想之下,似乎事情真的會發生,然後就發生了,幽玥無力的跪坐在被衾上,怎麼會這樣,天嫻欲言又止,難道就為這件事嗎?

驚得花落人無主,如今已是愁無數,明朝且做可思量,如何過得今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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