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跟往常不同,一切都起源於傅閱的突然離去。

張大亮原本是傅閱的副手,多年來一直是傅閱的影子和跟班,負責總管傅家商鋪的很多雜活,每天到了傍晚,傅閱回到傅家,他也要忙碌起來,因為要將當日商鋪裡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傅閱,並將傅閱發現的一些問題做好記錄,查賬對賬等等都不能馬虎。

可現在,傅閱死了,他一下子升級成了傅家的總管,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做慣了的,倒也沒有多勞累,反而是少了彙報後整個人都空蕩蕩的。

他不禁有些想念傅閱,心中失落,不知不覺中又回到了商鋪。

剛到商鋪門口,卻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站在門口徘徊,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進去。

女子側身而站,一頭黑黝黝的秀髮,微微翹起的下巴是那麼的誘人,光是一個側臉,張大亮已覺得心臟被什麼集中,猛地愣在了那裡。

女子聽到有腳步聲靠近,緩緩回頭,露出一張格外嬌媚的容顏。彷彿被人撞破她的小心思,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我……”只一個字,柔美的音色就讓人的骨頭都先酥軟了三分。

張大亮好色,乍然瞧見這樣的美人孤身一人,早將傅閱的死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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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細打量了一番,女子穿著頗為精緻,但並不十分講究,她的身份絕不是個貴胄千金,甚至是有身份的人家的女兒都不是。她五官很美,然而用的香粉味道略濃,靠近她後,就能聞到撲鼻而來的香氣。

這樣的女子他再熟悉不過,定是出自某個樓子裡。

樓子裡的女人……

張大亮不再猶豫,臉上堆砌和煦的笑容,用討人喜歡的語調上前說道:“姑娘喜歡什麼,怎麼不進去看看呢?”

“我……我沒有那麼多銀子。”女子有些侷促的低聲說:“而且,我身份卑賤……”

“姑娘這麼漂亮,怎麼會卑賤呢?”張大亮笑道:“看看也不妨,如不喜歡,再走也不遲。”

女子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這才提起裙襬小心翼翼的進了傅記。

張大亮見她直奔展臺上的一個小樣青瓷,是一套小小的酒器,成本也就十多兩銀子。他多年來跟著傅閱,可沒少幹貪汙的事情,這點銀子還是出得起的。掃了一眼價格,標價是八百兩銀子,難怪這女子猶豫。

“姑娘喜歡這個?”張大亮見她拿了起來,忙說:“喜歡就拿走好了。不瞞你說,這商鋪是我……開的。”

他見色忘德,不自覺的又拿出以前忽悠那些尋常女子的手段用了起來。因傅閱不常到商鋪來,他要想引一個女子上鉤,總喜歡說自己是商鋪的管事。不過今天的這個女子實在是太美了些,他怕說管事不頂用,直接就把商鋪說成了自己的。

女子眼睛都瞪大了,眼窩微紅,十分感動:“這……這怎麼好意思?”

“也沒有什麼的,我看到了你,你喜歡它,都是緣分。”張大亮將這套酒器拿出來,快速的幫她包了起來,不容拒絕的塞給了她。

女子捧著這套酒器,好半晌才紅著臉將頭上的一根髮釵拿下來遞給他,她的聲音低低的:“我……我無以為報……這個髮釵你拿著吧。我是紅塵地裡的姑娘,我叫春玲,今晚是我的開苞之夜,希望你能來!你拿著這個髮釵,我讓丫頭來接你!”

張大亮先是一驚,繼而一喜。

他握緊發釵點了點頭,面上不動聲色,目送她離開傅記。她走出了傅記,一個圓臉的丫頭才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遞給她一把油紙傘,摟著她快步離開。

春玲走遠了還回頭看了看他,似乎在用眼神說:“你一定要來呀!”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美人的開苞之夜,看她的意思,是想便宜了自己?

張大亮的心砰砰亂跳,忙回去換了身衣服,天色一黑就急急趕了過來。

那圓臉的丫頭咯咯笑著,帶著他一路上了三樓一個隱秘的房間,春玲果然已等在了哪裡。見他終於來了,她總算松了口氣,含著眼淚笑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商鋪裡有些事情耽擱了。”燭光之下,春玲美極了,張大亮只覺得身下一陣燥熱,拼命壓了下去,用還算輕鬆的語氣說。

春玲忙問:“我給你的髮釵你帶來了嗎?”

張大亮將髮釵一亮,她就松了口氣,丫頭在一邊解釋道:“官人為人正派,比不得那些輕浮浪子,剛在門口猶豫了好半天呢。既然官人沒來過紅塵地,奴婢就跟官人說說規矩吧。今天是小姐的開苞之夜,一會兒媽媽會到大廳裡宣佈,讓小姐出來坐在臺上,王公貴族也好,富商也好,來捧場的人會將自己覺得值的東西交給媽媽,媽媽審查後會放在一口箱子裡,由小姐伸手去摸,摸到什麼,誰今夜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不過官人莫怕,小姐給你的釵子上有特殊印記,一會兒你就把釵子交給媽媽,小姐一摸就能摸到啦。”

丫頭說這話時,春玲的臉已紅得像蘋果,頭都差點垂到了胸口上。

張大亮忙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正說著,紅塵地的李媽媽已在大廳裡嚷開了,讓大夥兒都靜靜,圓臉丫頭忙示意張大亮跟著另一個丫頭下到二樓雅間,自己則扶著春玲下了三樓,走到大廳裡坐下。面紗一揭開,滿場譁然,盛裝打扮的春玲讓紅塵地又一次沸騰了。

張大亮也是驚豔萬分,心跳如雷,還沒緩過來,剛剛坐定就有丫頭端著盤子來收取東西了。

張大亮將髮釵放在盤子裡,丫頭眼中露出一抹詫異,似乎是嫌棄這東西廉價了點,不過看到髮釵上的一顆明珠時,總算釋然。

很快,東西都收齊交到了李媽媽的盤子裡,李媽媽將東西都放在了一個箱子裡,春玲緩緩起身,伸手到箱子裡去摸。

片刻之後,春玲舉起髮釵,示意了一下場中的賓客。

頓時有人失望有人嘆息,只有張大亮面露狂喜之色,一下子站了起來。春玲則由丫頭扶著,一步步往他所在的雅間走來。送到他在的雅間之後,丫頭捂著嘴巴吃吃的笑,體貼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張大亮熱血上湧,控制不住的起身,好在他好面子,多少還有點忍耐力,才沒有撲過去。

春玲低著頭好一陣子,才柔聲說:“官人,春玲今晚是官人的了……”

張大亮牽著她柔軟的小手,心中一陣盪漾,正要說幾句動心的情話,春玲已微微掙脫他的手,快步走到軟塌邊,取出一套精美的酒具來,她看了一眼張大亮,臉紅得幾乎滴血:“官人,空座無趣,我陪你飲酒一杯吧?”

有酒好啊,張大亮覺得今夜真是美好,不疑有他,在軟塌的一側坐下。

他沒有看到,春玲側身倒酒時,指甲微顫,一點白色的粉末落在了酒杯之中。她搖了搖杯子,將酒送到了張大亮跟前。

張大亮看著她美貌的容顏,一仰頭就喝光了杯中酒。

春玲又斟滿了一杯,遞給了他,笑盈盈的心情頗好。不知不覺中,張大亮已十來杯酒下肚,眼前的春玲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他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春玲,你知道嗎?今天是有史以來我最高興的一天,我遇到了你,又取代了我一直想取代的人!”

都說酒後吐真言,此時此刻,張大亮也不再壓抑自己,那些藏在心底的話一股腦都吐了出來。

“那個傅閱有什麼好,他會的我也會,他不會的我也會,就因為他救過侯爺的命,侯爺就重用他,還讓我給他當手下。他憑什麼使喚我?”張大亮醉眼朦朧,發狠的啐道。

春玲笑意深深:“是啊,誰都比不得官人大方,對我又好!”

“春玲啊,我真沒見過比你更漂亮的姑娘了,真的!這京都的人總說傅家的兩位小姐長得好,大小姐是真好看,可三小姐傅容慧……嘿,你知道嗎?她不過是一個雜種罷了!”張大亮猥瑣的笑了起來:“傅閱就喜歡撿別人穿的破鞋,還是自己的主子的!哈,哈哈,要是侯爺知道了,他這個管家哪裡還做得成?”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侯爺?”春玲問。

張大亮露出幾分愁緒:“我也想啊,可是我有把柄在白夫人的手上啊,以前,侯爺有個妾室,我喝醉了酒,將她看錯了,就……夫人知道了,就幫我滅了這妾室的口,還載給了一個早就死去的人頭上,說是鬧鬼。如果惹惱了白夫人,侯爺一定會知道這件事的,我就活不成了。”

春玲眼底露出幾分異色,快速的起身,對守在門口的圓臉丫頭耳語了幾句。

丫頭點了點頭,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裡。

春玲回到桌前又灌了張大亮不少酒,直到他爛醉如泥,才將他扔在了床榻上,用手在他身上一陣發洩式的亂掐,掐出不少帶血跡的指甲印,又將血跡抹在床單上才完事。

這人太不安分,剛剛手一直在亂摸,氣死她了!

然後,她走到桌前,提筆寫了一份欠條,抓著張大亮的手按下了手印。做完了這些,春玲滿意的一笑,走到臉盆那裡,用溫水浸泡了一會兒臉,輕輕一洗,露出一張秀美的臉來,不是綠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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