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成了我的不是了。”傅容月啞然失笑。

梅闌珊頭點得跟啄米似的:“當然是為了你,我一點也不長舌的。”

傅容月懶得跟他一般計較,頓了頓,嘆氣:“今日所見,復關也是的確同大哥十分相配,她又是因為大哥才從闢玉谷離開的,要讓大哥棄之不顧,別說於情理不合,就是心上也過不去。再則,她多年漂泊大哥都心甘情願的等了,如今人就在身邊,大哥更不可能放棄。這事兒咱們想插手也是插不上的,如果有機會,還是好好的勸勸芷柔,讓芷柔放棄吧。”

“我看芷柔如今也是死心了。”梅闌珊嘆氣:“上次她來咱們梅家,同大哥說話時,已經不見當初那種熱情,慢慢想開許就好了。”

“這種事那麼容易想開,就沒有那麼多苦命人了。”傅容月若有所思的看著梅闌珊。

梅闌珊一怔,不說話了。

“你呢,闌珊姐姐,你什麼時候才會想開?”傅容月直言不諱的問。

梅闌珊沉默了一下,方說:“我已經想開了。只是有時候,就算想開了也需要一個時間,誰也不能強求。”

這話也是!

傅容月抬頭看了一眼梅闌珊的頭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梅闌珊從不離身的那根簪子已經取了下來,被她收了起來。那簪子上的裂痕或許就如同梅闌珊心上的裂痕,是再也修復不了的東西,所以能不被提起就不被提起,能不看見就不看見,能忘記就忘記。

要說改變,闌珊姐姐還是有所改變的,至少,她從前從不梳髮髻,如今卻會讓婢女梳一些十分簡單的髮髻,偶爾也簪一根步搖,多了些女孩兒的味道。

傅容月微微一笑,是什麼改變了闌珊姐姐呢?

她若有所思,說起來,容盛在京城盤桓也快三個月了,離他同壽帝約定的時間不足一月,闌珊姐姐並不同意下嫁,容盛到京城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時間到時,也不知道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京城,還是會有所掛念呢?容盛其實人並不壞,同魏明璽的恩怨解開,魏明璽也曾誇過他幾句,說他是西涼裡最聰明的皇子,將來如果有機會登基為帝,或許會有一番作為。

這段時間實在忙碌,容盛又沒有別的動靜,她都有些忽視了這個人。

看來,得找個時間去問問魏明璽容盛的近況了!

得到了梅國公府,梅闌珊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說了聲困就鑽回了自己的院子,傅容月也累得腰酸背痛,早早洗漱睡了。

梅闌珊一覺睡到半夜,忽然覺得臉上癢癢的,鼻子邊彷彿有什麼東西爬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房間的角落裡點了一盞昏黃的燈,一張巨大的人臉就在自己眼前。她嚇了一大跳:“媽呀,鬼呀!”

話音未落,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巨大的人臉往後縮了縮,英挺容顏一下子就落入眼簾,將梅闌珊的睏意都嚇醒了。

容盛笑眯眯的看著她:“叫那麼大聲做什麼,一會兒丫頭該進來檢視了。”

“你怎麼進來的?深更半夜的,你到我房間裡來做什麼?”梅闌珊啪啦下他的手掌,抱著被子從床上爬起來,警惕的縮在床腳看著他,一雙眼睛咕嚕嚕的直轉,尋找著能夠逃離容盛攻擊覆蓋的地方:“容盛太子,你說你也是一個尊貴的太子,怎麼好的不學,淨學人家偷雞摸狗之徒飛簷走壁,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容盛太子,你說你丟不丟人?”

“你今兒去城西做什麼?”容盛沒理她的質問,攔住她所有的退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他眉頭蹙得緊緊的,難得的臉色一沉:“你知不知道你剛出城門就有人一路跟蹤你?如今京城的形式緊張,你作為梅家在朝廷的唯一代表,多少人關注著你的去向?”

梅闌珊一愣:“容盛太子看來在京城還是太閒了,還有時間管我的閒事。”

“喂!”她滿不在乎的申請深深的刺激了容盛,他低喝:“梅闌珊,你想死不要緊,難道還要拖著梅家人一起死嗎?”

梅闌珊不說話。

容盛怒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梅闌珊,今天我要說的話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就聽,不聽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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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盛太子請說。”梅闌珊也正襟危坐起來。

容盛見狀松了口氣:“我知道你一貫有分寸,並非你表面那樣衝動魯莽,但若論智謀,陵王妃遠在你之上,也遠在你爹之上。這事事關緊要,我同陵王妃不熟悉,不好貿然上門,只得請你轉達。我在外宮住著,近來得到訊息,聽說趙王同宮裡一個御前的侍女有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身份尷尬,不方便有所行動,若是陵王妃能求證一二,對陵王的局勢大有裨益。”

“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梅闌珊不解。

容盛見她這種時候還跟自己裝模作樣,顯然從未信任過自己,想到自己深夜冒著風險過來,卻換來這一副猜忌的面孔,不由怒氣漸深,冷笑:“跟你沒關係?梅闌珊,你以為你梅家支援陵王奪嫡是什麼秘密?或許從前還能瞞住大家,說梅家在奪嫡上立場中立,可如今梅國公昭告天下認了傅容月為義女,陵王又馬上要娶傅容月,誰還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你是當我傻,還是自己演傻瓜演慣了,成了真傻?你同梅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說跟你沒關係,能騙得住你自己我就服!”

一番話劈頭蓋臉,幾乎將梅闌珊罵傻了。

第一次,她在容盛跟前收起了所有偽裝,鄭重的說:“多謝你,容盛。”

容盛仍舊氣氛難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梅闌珊:“我的話說完了,這就走,也省得你防賊一樣的防著。”

說著果真轉身撐著視窗躍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哎——”梅闌珊張了張嘴想喊他,最後只留一句餘音而已。

她目光複雜的盯著窗外看了一陣,心緒被容盛的突然造訪,攪得幾乎不得安寧。思索良久,終於起身窸窸窣窣的穿衣往傅容月的院子裡去了。

趙王同宮女有染,這事兒可大可小,容盛說得對,必須得第一時間告知容月才行!

就在梅闌珊急切的往傅容月的院子裡趕時,也有一輛馬車急切的往梅國公府趕來。安靜到沒有一點人聲的街道上,噠噠的馬蹄聲驚動人的心緒,彰顯著來人混亂的思緒一般,聽得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馬車一路奔往梅國公府,並未遇到阻攔,在梅國公府的後門戛然停下後,一個瘦弱的影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月光映著焦急的面孔,回身撩起車簾呼喚:“關娘,到了!”

卻是百草堂裡梅阮儀的學徒阿寶!

只見阿寶渾身是血,臉上手上均有血痕,幼稚的面容緊張的看著四周,似乎害怕有什麼人會突然衝出來。

復關從車上下來,鵝黃衫子亦全是血跡,她臉色蒼白吩咐阿寶:“快去叫門!”

阿寶去了。

梅開源開的門,探頭看了一眼,見是阿寶也是吃了一驚:“阿寶,大晚上的你怎麼過來了?這一身的血跡是怎麼一回事?”

“梅爺爺,嗚嗚嗚,師傅,師傅……”阿寶頓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抓住梅開源的手扯著他車來,嗚嗚的就開始哭了起來,連話都說不清了。

梅開源悚然一看,只見復關站在馬車邊,也是淚眼汪汪。

是梅阮儀出事了?

他嚇了一大跳,快步跑到馬車邊看了一眼。梅阮儀還穿著早晨離開時穿的那一身月白素袍,雙目緊閉,月白素袍上全是血跡,馬車裡血腥味十分重,他毫無知覺的躺在那裡,已經人事不省。梅開源叫了兩聲,梅阮儀毫無反應,顯然受傷格外沉重。

梅開源一個哆嗦,忙親自駕了馬車進了梅國公府,大門一關,就吩咐下人幫著復關將人抬到梅阮儀的院子,自己則小跑著去請梅向榮,又讓兩人分別去請梅闌珊和傅容月。

“怎麼一回事?早晨不是好好的嗎?”安頓好梅阮儀,梅開源才騰出時間來問阿寶。

阿寶抽抽搭搭的哭道:“好可怕,梅爺爺,師傅會不會死?”

“胡說什麼?”梅開源瞪了他一眼,方才他摸到梅阮儀手腳冰冷,雖然吼了阿寶,卻自己也沒了底氣。他不認得復關,只當復關是醫館裡幫忙的人,見她張嘴欲說,忙道:“算了,先不說了,等國公和小姐、月小姐來了再說吧。”

這邊一陣兵荒馬亂時,梅闌珊方到傅容月的謄香閣裡。

今日是梅珊當值,她自己也正困得頭一點一點的,聽到腳步聲瞬間驚醒,抬頭見是梅闌珊很是吃驚。聽梅闌珊說是有事要找傅容月,忙進去搖醒傅容月。

傅容月打著哈欠出來,見梅闌珊面容嚴肅的站在門口,睡意都醒了一半:“闌珊姐姐,怎麼了,臉色這樣不好?”

梅闌珊看了她一眼:“方才容盛來過。”

“他來做什麼?”傅容月一愣。

梅闌珊道:“他得了一個重要訊息,深夜趕著來告訴我,希望我們梅國公府早作準備。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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