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魏明璽是如何殘廢了雙腿的,經過她聽過一些,可從來不知道原來這背後還有這樣的秘辛。是為了救秦思涵嗎?原來如此!

傅容月垂下眼皮,眸中暗流湧動,隱隱作痛的心如同五味雜糅。

希望他身邊能夠有一個人陪伴,那個人是他也喜歡的,最好……可是,還是會覺得痛苦,還是沒辦法痛快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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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閉眼睛,穩住心神問道:“再後來呢?”

綠蘿說了那番話,頗為忐忑的看了她半晌,見她神色並無異樣,始終覺得有些許不對勁,但傅容月問話,她又不好不答,只得繼續說道:“因殿下是為了救秦大小姐出的事情,秦大學士又自責並沒有看好殿下,梅相診斷了殿下再也無法站起來後,秦大學士當即脫帽請罪,上書陛下請求責罰。當時情況複雜,惠妃娘娘病倒,殿下出事,陛下正在氣頭上,差點就要將秦大學士和秦大小姐問罪,幸好四殿下和五殿下求情,才免於一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陛下一紙詔書,將秦大學士貶出了大學閣,貶黜到了信州做司馬。”

“這麼說起來,秦家人都不在京城了嗎?”傅容月喃喃自語。

綠蘿點點頭:“信州遙遠又苦寒,秦大學士出任信州司馬,當然是要舉家搬遷的。算起來,已然過去好多年了。”

“之後殿下再也沒見過秦家人嗎?秦家人沒有任何親眷在朝了嗎?”傅容月覺得好奇,依照魏明璽的性子,多半不會遷怒秦思涵的,聽說她們因為自己被貶黜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綠蘿道:“殿下再也沒見過秦家的人了。秦家倒是有些親戚在朝中,不過都是小官,自然沒有資格見殿下。”

她張了張嘴,將剩下的話全部咽了下去。

倒也不是殿下不想見他們,秦大學士剛剛離京的時候,殿下還曾經問起四殿下和五殿下多次,說應該讓秦家的女眷留在京城,信州太苦了。四殿下和五殿下也答應了要照料秦大學士一家,只是後來風雲變幻,四殿下和五殿下戰死沙場,惠妃娘娘緊接著病故,殿下又落到那般境地,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悄悄嘆了口氣,說起來,當年秦思涵離京的時候十一歲,如今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姑娘了,怕早已兒女承歡膝下,再不記得她們殿下了!

綠蘿不想說,不代表傅容月不問,事實上,自從知道有秦思涵的存在,她就一門心思的撲在了這個姑娘身上:“那現在呢,殿下已經有能力保護她們了,沒想到要把她們接回京城來嗎?”

“奴婢在殿下身邊時,從未聽殿下提起過秦大小姐。”綠蘿忙回答,怕傅容月誤會,她又代魏明璽解釋:“自從王妃入京,我們殿下心裡就只有王妃,奴婢可從來沒見殿下對哪個姑娘這麼上心呢!”

對秦思涵也不上心嗎?

傅容月抿唇一笑,這種話聽聽就算了,她才不會當真呢!

誰還沒點過去?她才不會傻到跟過去計較,她想計較的,是魏明璽的將來。

傅容月轉過身,輕輕敲擊著窗機,語氣淡淡卻十分嚴肅:“綠蘿,眼下我有一件要緊事要交給你去做。”

“王妃儘管吩咐!”綠蘿趕緊上前聽候。

傅容月背對著她,綠蘿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見她的聲音輕輕淺淺,難以揣測:“你傳信到隱月樓給展執事,讓他處理完南越的忍者之後,順便去一趟信州,查一查秦家人如今的下落。記住,是秦家人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尤其是秦思涵,我要知道她從京城到信州後所發生的全部事情!”

“王妃……”綠蘿一聽,頓時嚇得膝蓋發軟,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是奴婢說錯了話嗎?請王妃責罰!”

“起來吧,跟你沒關係,是我要問的。”傅容月知道她是擔憂什麼,淡然一笑:“我也沒有要問罪你、問罪秦家人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要去查她,是有別的安排和打算,更不是同殿下計較什麼,你不用擔心。”

綠蘿半信半疑的起身,又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見傅容月的確沒有解釋的打算,只得惴惴不安的去了。

綠蘿離開後,傅容月又獨自站了一會兒,直到一陣撲哧聲打斷了她。

一隻銀白色的信鴿抖擻著翅膀落在窗臺上,傅容月卻是十分熟悉這信鴿的,是白芷柔專門用來跟她通訊的。

應該是巫師蠱毒的事情有了答案了吧?

傅容月一喜,忙將信鴿捧了起來,果然見信鴿的腳上幫著小巧的竹筒,她越發開心起來:“乖乖,別動,讓我拿下來看看芷柔都寫了什麼。”

信鴿咕咕叫了兩聲,斂著翅膀乖覺的讓她撫摸。

傅容月取下竹筒,將信鴿放在窗臺邊上的小籠子裡,讓信鴿進食,自己則拿著密信迫不及待的走到書桌前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她松了口氣一般,嘴角盪出輕快的笑容:“芷柔,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我的寶貝救星!”

白芷柔在信中回覆了她,神農嶺雖然不能消滅蠱毒,不過有一些驅蟲的藥,佩戴在身上可以使得任何毒蟲不能靠近。蠱毒儘管很是厲害,但巫師養蠱,除了一些極為厲害的蠱,大多都是用毒蟲等物煉製,故而也能抵抗一二。白芷柔素來聰明,知道傅容月問起必定是有所用途,在心中說,她已讓神農嶺的醫者準備這種驅蟲藥了,後天一大早就給傅容月送來。

但另一封信的內容就讓傅容月笑不起來了。

信是秦霜傲傳來的。

在信中,秦霜傲將近來的情況簡要的說了。本該元宵前後就帶著蘇綰的遺骸返回京城,可秦霜傲思來想去,一旦蘇綰入土為安,以後便不能再驚擾她。從前他答應過蘇綰要帶她去一些地方,卻一直沒有做到,所以,這一次起棺之後,他特意帶著蘇綰的遺骨去了幾個地方,這才耽誤了許多時日。

腳程再慢,終究京城才是蘇綰的家,所以他帶著蘇綰回來了,今兒日落時分方登上了神農嶺。

最後,秦霜傲給了一個日期,從明天開始,神農嶺要為蘇綰做一個七天的道場,超度她早登極樂,然後便要下葬了。

傅容月眼窩溼潤,想起蘇綰,心頭苦澀又悵然。

兩年半了,離開鳳溪村兩年半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母親。沒了自己在鳳溪村打理母親的墳頭,那墳頭的野草怕是已經很高了,她真是一個不孝的女兒!

母親來京城了,這很好!

她提筆回信,告訴秦霜傲,她明日就上神農嶺,前來為蘇綰扶靈。一邊寫,一邊淚珠滾滾,又是自責又是難過;又想到自己也將不久於人世,就可以同母親在黃泉下相見,到那時候,她總算可以給母親一個交代了,又覺得輕鬆了一些,總算有了寬慰母親的理由,不免一陣輕鬆……

信鴿也吃飽了東西,她將信件綁好之後,抖擻著翅膀飛向天空,消失在黑暗裡……

這一夜對傅容月來說格外漫長,知道蘇綰已經到了京城,天色剛剛微微亮,估摸著城門已經開了,傅容月便催促著綠蘿打點行囊,出發去往神農嶺。

元宵節後,壽帝身體越發的撐不住,已經有七八天沒有上朝,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靠梅向榮打理。梅向榮勞碌非常,老態也漸漸顯露出來,開春後,春耕開始,事情更是多得可怕,連傅容月這個女官承印的案桌前都擺滿了要批閱的東西,更何況是他這個顯赫的丞相,梅向榮忙得腳不沾地,天未亮就要出門去丞相府。

今日梅向榮倒還沒走,同傅容月在梅國公府門口遇到,聽傅容月說起,才知道蘇綰的遺骸已經運回了京城。

梅向榮欣慰的點點頭,一雙眼睛竟溼潤了:“回來了……也好,你娘念了那麼久,總算回來了。”

“是。”傅容月見他落淚,也險些哭了:“娘肯定很高興。”

尤其是帶她回來的,是她想念了一輩子,卻始終不敢去見的人。娘此刻大概在泉下有知,也一定是幸福的吧?

梅向榮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好孩子,去吧,好好陪陪你娘。朝中這邊你不用擔心,義父會好好盯著的。”

“義父,你也要保重身體。”傅容月拉著他的手,柔聲勸說:“你為了容月這般竭心盡力,容月心中很是愧疚。義父,容月做這些都是為了梅家不倒,能在亂世中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若是大家都活了下來,義父卻倒下了,那容月做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再說,娘現在回了京城,她一生都感念著義父,要是見到義父這般憔悴還在玩命一樣的拼,肯定會責怪容月的。你說對不對?”

梅向榮心口一暖,撫摸著她的頭髮:“義父心裡有數,你別擔心。快去吧,”他推了推她:“時間不早了,別讓你娘久等。”

傅容月嗯了一聲,又囑咐了幾句,登上了馬車,晨曦之中,梅向榮目送她的馬車咕嚕嚕走遠,忽然捂住胸口用力的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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