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又快又急,卻在大門口停住了勢頭,姚遠的聲音在外間響了起來:“王爺,王妃,訊息傳過來了。”

“進來。”魏明璽放下手中的筆,同傅容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姚遠推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王爺,你之前讓屬下去調查的關於趙王府的密道,完全查清楚了。”

“這已經好幾天過去了,才查清楚?”魏明璽聞言挑眉:“難怪隱月樓越發的看不上你們,這速度,黃花菜都要涼了!”

“本是早就得到了訊息的,那密室按照王妃所說找起來容易得很。”姚遠被批評了,麵皮微微一紅:“只是為了查清裡面的東西,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眼線說,密室雖然好找,但趙王顯然保護得很好,那密室裡是有專人看管的,他第一次去時因為沒經驗,險些就被發現了,全憑著機警才打消了對方的疑心。饒是如此,對方還是擔憂,足足有三天都不曾挪動,他一直等到了今兒才有機會。”

“那密室裡到底有什麼,竟讓魏明鈺如此緊張?”傅容月也吃了一驚。

她本來以為那密室好找,又是密室,最多魏明鈺會偶爾去檢視一番,沒曾想竟是這樣的!

姚遠抿唇一笑:“王妃素來聰慧,不妨猜一猜!”

“是財物?”傅容月問。

魏明鈺如今正在龍爭虎鬥,最緊張的除了人應該是財物。

姚遠搖搖頭:“再猜。”

傅容月的腦子飛快的轉動,目光瞥到姚遠那篤定到了極點的眼神,心中如有所感,一下子想到了喬凰離。喬凰離之所以被刺殺,就是因為在趙王府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而堂堂親王都害怕被發現的秘密,又怎麼會是財物這麼簡單?

莫非……同傅行健一樣,又是什麼一旦被發現就是人頭落地的東西?

叛國?

不,魏明鈺若是叛國,於他自己又有何好處?

可如果不是叛國,又有什麼是大魏最具有震懾力的?

難道……

她豁然睜大眼睛:“難不成裡面是養了一群人?”

這下子,輪到姚遠震驚了:“王妃,你怎麼知道?”

“好了,別賣那麼多關子。是一群人?什麼人?”魏明璽沒兩人這麼好的閒心細細揣測,出言打斷了他。

姚遠輕輕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才說:“眼線說,密室裡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確然如同王妃所說,裡面養了一群人——苗疆蠱人。從密道進去密室,要走過很長的一段路,到密室所在地時已經出了京城,出口是設在小孤山的。眼線說,這密道似乎已經存在多年,像是百年前元後建在京中別院的密道。”

“這群蠱人是住在小孤山?”魏明璽眉頭蹙了起來。

姚遠點頭,隨即又搖頭:“說是住在小孤山並不切當,而是住在小孤山上的密室裡。她們的東西見不得光,自然不會在小孤山隨意出入。”

“看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傅容月道:“難道還有人專門看押這些蠱人?”

苗疆蠱毒在大魏是數一數二的厲害,巫蠱之術自高祖之前的朝代就被列為禁術,不得在大魏橫行,魏明鈺怎還會知法犯法,又同時得罪了蠱人?看管蠱人,那就等同於囚禁,蠱人怎麼會甘心受他擺佈?

姚遠這時才顯出凝重之色:“怪就怪在這裡,這些蠱人似乎並不是被囚禁的。趙王的人專門養著她們,兩天一次,定期補給。”

魏明璽和傅容月對望一眼,都露出驚訝之色,魏明璽道:“這些蠱人養了多少蠱物?”

“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姚遠打了個冷戰。

魏明璽也跟著肅然起來:“我記得大魏有一條禁令,嚴令巫蠱入京,違者處斬。當年母妃病重時,父皇也重申了這一條禁令,可魏明鈺竟然明目張膽的違背,將蠱人養在自己的府中,若說他沒有所圖,我半個字都不相信。那眼線在哪裡,傳他來,我有話要問。”

姚遠應了一聲是,很快下去了。

怎料一炷香後,他臉色微微蒼白的返了回來:“王爺,眼線沒了。”

“怎麼沒的,魏明鈺發現了他?”魏明璽不解。

姚遠搖頭:“並非有人發現了他,屬下去的時候,眼線縮在床榻上,雙目圓睜,已然斃命。在他的身上和床榻四周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死狀十分可怖。奇怪的是,他的屋子裡散發出一股異香,讓人隱約作嘔。”

“異香?各種各樣的蟲子?”傅容月喃喃的重複著,忽然站起身來:“這是百蟲蠱,他是被蠱人的蠱毒殺死的。”

梅阮儀曾經雲遊四海,將他的所見所聞同她說過,在十萬大山深處,有一支神秘的巫蠱人,她們的蠱毒十分厲害,當年曾經對東魏產生過危害,被東魏的軍隊剿滅,只少數人逃脫。其中一人名叫支離的,還深入了東魏的皇宮,毒害過高祖的母親後藏匿在民間,最終被高祖找到處以斬刑。

這支巫蠱人之所以被滅掉,就是因為她們利用蠱毒協助南楚人攻打魏國,據說,還未破陣之間,這些巫蠱人的蠱蟲所向披靡,讓東魏吃了大苦頭。其中有一種叫百蟲蠱的,能化作香味進入士兵的身體裡,引來周圍的萬蟲啃咬,十分殘忍!

看樣子,魏明鈺養著的這些人,就是東魏巫蠱遺留下的禍患!

這些人,他也敢養,真是膽子大!

傅容月想起百蟲蠱的可怖之處,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若是這些巫蠱集結壯大,一心復仇,這京城就算不死也要殘了半壁……

魏明璽知道她素來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沉默了一會兒,也覺得事情緊急。他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搞陰謀詭計也是一個智囊,但若同這些巫蠱鬥,他是著實無從下手,思來想去,抬頭問姚遠:“喬凰離已經回到雲滄了?”

“到雲滄後就消失了,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姚遠道。

魏明璽說:“他既然能發現這個秘密,又能全身而退,顯然這些巫蠱之術對他沒什麼用,只趙王的追殺還能讓他頗為忌憚,由此可見,他一定有辦法破解這些巫蠱之術。灑下天羅地網,一定要給我找到喬凰離!”

“找到喬凰離,立即就動手除掉這個大隱患!”傅容月也點頭,梅家人都在京城,她著實提心吊膽。

姚遠領了命,卻不走開,又繼續說第二件事:“王爺,江南的訊息傳開了,宮裡也知道了,可是陛下並沒有什麼動作,不知是在等什麼。屬下倒是探聽到了一些沈家的訊息,沈殷渠現在積極部署,讓所有御史都來彈劾趙王,讓陛下廢了趙王。對沈家也是頗多厲詞,儼然一副自掘墳墓的模樣。”

“沈殷渠也不是傻瓜,無可辯解的事情,不如鬧到最大,如此一來,大家反而會懷疑是黨爭的構陷,他們就能全身而退了。”魏明璽冷笑一聲:“老狐狸!同柳家一樣,都想以退為進呢!”

“可是陛下那裡……”姚遠不明白。

傅容月耐心的給他解釋:“你以為陛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陛下只能暫時動不了沈家罷了。”

“那就讓沈家這般逍遙?”姚遠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魏明璽同傅容月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魏明璽說:“怎麼會讓他們逍遙?父皇是在等,等有人站出來同沈家抗衡。你難道忘了,魏明遠如今看似孤立無援,其實身後站著兩大家族。齊家,雖說早就退出了朝廷,但並非是完全失去了齊家應有的震懾,不過是暫避鋒芒而已;還有柳家,柳家退居江南,又是個善類?這樣的大把柄,他們兩家不日就會聯合,一舉擊倒沈氏一族。”

“接下來,就看沈家能不能耐得住寂寞,這份時間安分守己不輕舉妄動了。”傅容月也笑了,目光閃過一絲狡黠:“不過,依我之見,沈家長輩們耐得住,他們家的小輩們一個個眼睛都長在天上的,未必就能聽從長輩們的話,一點紕漏也不出。”

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魏明璽笑過了才說:“沈家做出彈劾舉動,肯定想不到父皇會順水推舟,真想看看他們後悔的表情啊。”

“沈殷渠自負,他的子女們也自負,”傅容月微笑:“我猜,現在的沈家怕是只有一人提心吊膽吧?”

“沈貴妃?”魏明璽知道她的意思,挑眉:“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封鎖了接下來的訊息,絕對不會讓她見到沈家人的。其實說起來沈貴妃才是整個沈家最聰明的人,但這一次卻由不得她了。父皇要整飭沈家,她首當其衝,這時候她大約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正在宮裡上下活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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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貴妃不會出什麼岔子吧?”傅容月蹙眉,她隱約記得,前世的沈貴妃在宮裡隻手遮天,若不及早預防,怕是會誤了大事。

魏明璽淡淡的扯開嘴角:“宮裡的事情你放心。謝安陽不是給過我一些東西嗎?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接下來,我會讓沈貴妃自顧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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