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的手輕輕的敲擊著桌邊,有一下沒一下,一聲聲輕響,綠俏和綠蕪卻馬上就鎮定了下來,憑著對主子的瞭解,兩人就知道傅容月有安排了。

兩人對視一眼,王妃在等什麼呢?

見傅容月也沒反應,曲瑩瑩的眼中就露出了幾分得意,她方才還能有恃無恐的過來,就是料定傅容月沒有證據,又不能直說出真相,這個悶虧傅容月是吃定了!

她嘴角微勾,她就不信了,傅容月還能找到當時的人證出來,誰又那麼膽子大,敢冒著風險同趙王做對!

正廳裡一時安靜,此時,在趙王府南角的院子裡,傅容芩正坐在炭火邊無聊的做著手工。除夕夜之後,她一直這般神思恍惚,回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夜,怎麼著也不能平靜下來,雖說最後她沒受傷,傷的是趙王妃,可總覺得一顆心都是提起來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再加上當時推趙王妃的那一把,她也總擔心等趙王妃傷好後會跟她算賬,這幾天見趙王妃起來活動後,越發的覺得憂慮。

一不留神,傅容芩手中的針偏了些,扎進了肉裡,她一抖,忙將手指拿到到嘴巴裡吸允。

素衣神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湊到她身邊說:“側妃,出事了。”

“咱們都這樣了,還能出什麼事?”傅容芩吃了一驚,一絲倉皇一閃而過:“是王妃……”

“不關王妃什麼事。”素衣低聲道:“是曲良人。今兒曲良人不是得了王妃的命去採購物品了嗎?回來時不知怎的,就跟陵王妃的婢女起了衝突,曲良人膽子也是真大,竟將陵王妃的兩個婢女抓了回來。這不,陵王妃回府不見人,找人問了後,就到咱們趙王妃來興師問罪了。奴婢剛從正廳那邊聽說,曲良人嘴巴硬著呢,現在跟陵王妃僵持著,王爺也不好做主。”

“當真?”傅容芩聽罷豁然起身,眼中綻放出一抹狂喜之色。

素衣點了點頭,她幾乎是長笑了起來:“哈哈,曲瑩瑩也有今天!這個賤人也有今天,也有犯錯的時候!”話語一頓,傅容芩猛地轉身看向素衣:“素衣,曲瑩瑩惹怒了傅容月,咱們報仇的時候也就到了!”

除夕夜那天的事情,她事後仔細回想,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自然是不夠資格成為刺客刺殺的目標,換言之,是有人想禍水東易!

而這府中誰最想要了她的夢,只有曲瑩瑩一人!

可惜,這個賤人一貫藏得深,又會哄,兩人數次交鋒都不分上下,她還惆悵要怎麼尋思個理由給曲瑩瑩難堪,曲瑩瑩竟送上了門來……

“咱們王妃呢?”傅容芩眯起眼睛:“王妃是什麼反應?”

素衣說道:“王妃呵斥了曲良人,不過沒什麼成效,側妃你也知道,王妃一貫是沒什麼說話權的。”

這話傅容芩聽著舒心,點了點頭:“傅容月就甘心被曲瑩瑩這般擺弄?”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素衣給她問得一愣。

傅容芩卻又已經自問自答:“她不會的,傅容月也不是什麼好貨,她吃了虧,可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兩人說著話,忽聽外面院子裡傳來幾聲不算低的對話:

“咱們側門來的那兩個是曲良人家的親戚嗎?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看著怪可憐的,曲良人怎的讓人攔著不讓進來?”

“好像不是吧,曲良人就一個娘,如今養在西苑街的,可沒說除了她老孃親之外,曲良人還有別的什麼親戚有來往。”

“不是說她家在江南是大戶嗎?”

“哦,那些人啊,你不說我還忘記了……”

傅容芩和素衣對視一眼,雙雙走了出來,原來是院中的兩個小丫頭在說話。傅容芩忙叫住了她們:“你們剛剛說誰的親戚在側門?”

“曲良人的呀!在側門外等著說要見曲良人。”小丫頭忙說:“奴婢和素語姐姐去側門附近的街口買東西瞧見的,好像已經站了一小會兒了。”

“嗯。”傅容芩點了點頭,讓她們去了,兩個丫頭走後,她立即吩咐素衣:“走,咱們去側門外看看是什麼人來找曲瑩瑩,這風口浪尖的,沒準兒是個什麼貴人,能為我們所用。今天的事情是天賜良機,我決不能錯過。”

不然,想要扳倒曲瑩瑩真是太難了……

兩人到了側門,果然見樹影婆娑下,一個微胖的農婦牽著一個小孩子,正有些焦灼的原地轉圈圈,時不時的探頭看一下趙王府中,可就是不敢靠近。農婦憔悴的面容寫滿了擔憂,小孩子靜靜的牽著她的手,她時不時回頭撫摸一下孩子的腦袋,急切不言而喻。

傅容芩蹙眉:看著打扮不像是曲瑩瑩的親戚,兩個小丫頭還沒真說錯!

可是,無緣無故的,這兩人也不會來找曲瑩瑩。

想到這裡,傅容芩收拾了一番衣衫,臉上堆砌出溫柔大方的笑容,緩步走了出來,她並未徑直走到那農婦跟前,而是假裝離開府邸,無意間的一個回頭,才發現了站在樹影下的農婦,貌似的關心的走近了,問道:“大嬸,天都黑了,你怎麼在這裡?是在等我們趙王府裡的什麼人嗎?”

那農婦站了好半天了,都沒人過來問津,聽她說話和善,忙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夫人,民婦是來找府中一個姓曲的夫人的。”

夫人?

傅容芩心口冷笑,曲瑩瑩對外說自己是夫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也真夠臉大的!

面上,她卻仍舊是和煦的笑著的:“姓曲的夫人?府中只有一個女子姓曲,不過不是夫人,是咱們王爺的良人。你要找的可是她?她生得挺美的……”說著將曲瑩瑩的長相描述了一下。

農婦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位夫人。”

那就沒錯了!

傅容芩笑道:“曲良人就在府中。你是她什麼人?”

“民婦不是這位夫人的什麼人,只是白天在街上發生了一件事,讓民婦心裡面很是不安,所以才斗膽前來問問的。夫人,你知不知道白天那位曲夫人帶來的兩個姑娘怎麼樣了,曲夫人放了她們沒有啊?”農婦說得急,一雙眼睛微微有些發紅:“那兩個姑娘是好人啊,她們救了我家狗兒的命,都怪我膽子小,哎……”

“你先別急,慢慢說給我聽。”傅容芩拍著胸脯保證:“我幫你做主!”

“你是?”農婦見她胸有成竹,有些吃驚。

傅容芩端著大方的笑沒說話,素衣忙替她說了:“這位是我家主子,是這府裡的側妃,比你說的那位曲良人還高了兩個階品呢,曲良人在我家主子跟前也就是個奴才,大嬸,你不要擔心,我家側妃能做得了主的。”

她聽了這農婦說的話顛三倒四,見誰都是夫人,就知道她分不清王妃裡的階品,忙說得更直白一些。

那農婦恍然大悟,大喜之下,將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這些話只把傅容芩聽得兩眼放光,心中冷笑連連。

曲瑩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騙闖進來,既然是你先惹我的,你也別想好過!

不等農婦說完回家後怎麼樣良心發現的過程,傅容芩就急切的打斷了農婦:“既然是這樣,你跟我來吧!待會兒見著了王爺和王妃,你也得這麼說。”

“是,是!都聽側妃的!”農婦忙答應下來。

傅容芩帶著農婦和孩子從側門進了趙王妃,七轉八轉,很快來到正廳外。遠遠的就瞧見傅容月坐在正賓位置上,閒適淡定的喝茶;王爺和王妃都緊緊蹙著眉頭,顯然很是棘手;曲瑩瑩跪在地上,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讓傅容芩生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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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壓低聲音對身邊的農婦說:“那曲良人和救你兒子的兩個姑娘都在大廳裡,你過去吧,素衣,你送她。”

她隱在轉角處,不想親自出馬,就是不想看到傅容月!

尤其是如今她是側妃,傅容月是正妃,就算不是一個府中的人,她見了傅容月也得屈膝行禮,想想就憋屈!

素衣福了福身,帶著農婦和孩子去往正廳。

正廳裡僵持著,府中的下人在大門口通報:“王爺,素衣帶了兩個人來,是一個農婦和一個孩子,說是在側門見著這婦人正在打聽今兒良人帶回府中的那兩個姑娘的訊息,側妃聽說正廳裡王爺和王妃正在為此憂慮,故而讓素衣送了人過來。王爺,要傳喚嗎?”

傅容月的手輕啪一聲,穩穩落在扶手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綠俏和綠蕪也都是神色一鬆,知道時候到了,雙雙回頭看向門口。

魏明鈺眉頭蹙得更緊:“當真是救了人?讓他們進來!”

下人應了聲,躬身退下,很快,微胖的農婦就牽著孩子走進了正廳。她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顯貴人家,一雙腿抖如篩糠,緊緊的牽著孩子的手,還沒走到大家跟前,就已經站不住一般,在離大家一丈遠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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