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陽著急的扶住壽帝,卻見壽帝臉色慘白,手中的信件輕輕一滑,從他手中飄落。

謝安陽是壽帝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不動聲色的一把抓住了信,一手扶著壽帝,將信揣在懷中後,就低聲問道:“陛下,扶您回宮嗎?”

“不,去中和宮……算了,還是回寢宮。”壽帝模稜兩可的搖頭又點頭。

謝安陽見狀,知道他心頭煩亂,也不敢多做打擾,忙扶著他往前走。剛剛出了太和殿的大門,忽覺壽帝身子劇烈的顫動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壽帝已經抬手捂住了嘴巴,身子一傾,謝安陽明顯感覺到扶著的壽帝的身子重了很多,一個趔趄險些栽倒,抬頭看時,壽帝已經半靠著他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嘴角一絲血跡掛在慘白的臉上,格外觸目驚心。

“陛下!”謝安陽低呼了一聲,忙招呼自己的徒弟:“阿智,快去太和殿,悄悄請梅國公過來一趟!”

阿智小跑著去了,謝安陽又讓人去傳喚寧元凱過來。

寧元凱離他們並不遠,三兩步跑過來,瞧見此情景立即彎腰背起壽帝,幾人快步的往壽帝的宮中去了。

“大統領,請務必避開人。”謝安陽知道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低聲囑託寧元凱。

寧元凱也是第一次瞧見壽帝這幅殘敗的模樣,心之關係重大,撿著偏僻的小路走,從御花園南角的藏書閣繞道而行,等到了壽帝的寢宮時,梅向榮已經先到了。

“國公爺,可有人問起?”謝安陽不放心。

梅向榮搖頭:“總管大人放心,沒人發現我離開了。好在陛下也經常召見我,他們不會起疑的。”說著上前幫著寧元凱將壽帝放在床榻上,問道:“容我先切一切脈。謝總管,方才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病了呢?”

“陛下收到了黔州的急報,看完就心緒十分激動。”謝安陽忙從懷中拿出信件,雙手交給梅向榮。

呈送壽帝的信件外臣未得許可,本不該隨意閱覽,但事急從權,謝安陽一個內監無權檢視,也只能委託給梅向榮了。好在梅向榮同壽帝一向是親如兄弟,梅向榮又知根知底,倒也不是很擔心壽帝責問。

梅向榮切了脈,眉頭蹙得極深,瞥了一眼壽帝,吩咐:“去取熱水來。”

謝安陽小跑著去了,梅向榮便展開手中的信件看了起來。

“庶人魏明春於十二月初七病逝黔州。”梅向榮一目十行的看完那封急報,忍不住低低念讀出來。他身後的寧元凱聽了,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壽帝這是一時受不了刺激,才氣急攻心了。

梅向榮也是嘆氣,縱然魏明春同七王謀逆狠狠的傷了壽帝的心,但魏明春終究也是壽帝的兒子,做不到不問不顧也是理所應當。且如今壽帝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怕是心底總是希望兒女們都在跟前的。

謝安陽取了熱水回來放在梅向榮的跟前,梅向榮脫了壽帝的衣衫,用熱毛巾給他暖住心口,取出銀針施針。

不多時,壽帝幽幽醒轉,見他守在跟前,有氣無力的說道:“向榮,這件事別告訴皇后。她近來思念明春越發的深,身子才剛剛好就又臥床不起,眼見著一天不如一天,怕是受不了打擊。”

“陛下,你的身子也要愛惜呀!”梅向榮點頭,見他露出幾分悵然,寬慰道:“陛下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陵王殿下啊!”

壽帝嗯了一聲,閉著眼睛說:“所以只能拜託你了。”

寧元凱在一邊站著已有許久,壽帝方才睜眼就已經看到了他,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的神,等梅向榮捂著他的心口施針,他覺得呼吸緩和了很多後,又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說:“寧元凱,你過來。”

寧元凱依言過來,壽帝吩咐道:“你是朕從西北軍中調過來的,你在西北軍中時,南宮越應該教過你,作為西北軍的第一要務應該是什麼。”

“是,侯爺說,作為西北軍,第一要務是衛國。”寧元凱點頭。

壽帝頷首:“嗯,衛國。如今你也瞧見了朕的身體情況,心中估計也有自己的判斷。多的話朕也不用多說,如今邊界不穩,北方赤蒙野心勃勃,西涼也是蠢蠢欲動,南越夷人更是從來都不安分,朕若是突然倒下,國儲未立,必定會引起朝局的動盪,讓局勢更加混亂。今日朕要你立個誓言!”

“陛下請吩咐!”寧元凱一驚,急忙跪在壽帝跟前。

壽帝盯著他的眼睛道:“你需向蒼天厚土起誓,不論將來發展如何,一切以國家安穩為重,絕不做任何威脅大魏安危的事情!如違此誓,你妻你子,必定永遠墜入阿鼻地獄,不得超生!”

“臣在此立誓……”寧元凱眉目一緊,心中明白壽帝已是下了決心,很快按照壽帝的吩咐說了自己的誓言。

他自問問心無愧,就是立下再惡毒的誓言也不會有任何猶疑。

“寧卿,你很好。”壽帝擺了擺手:“下去吧,今天看到的事情要爛在你的肚子裡。”

寧元凱領命,躬身退出。

他走後,梅向榮取出銀針,繼續用熱毛巾為壽帝捂住心口,一邊不斷的按摩壽帝腳底的心脈,一邊做著這些一邊說:“陛下,臣以為你是要讓寧元凱答應幫扶陵王,為何卻不是?”

“朕若做了,將來璽兒登上帝位,寧元凱感念的也是朕的指引,不會是璽兒的信任。不如讓朕來做了這個惡人,讓璽兒自己把他收為己用,將來寧元凱才會感念璽兒的知遇之恩。”壽帝揉著眉心嘆氣:“朕行將老矣,可惜如今的大魏氏族複雜,朕也只能為璽兒做到這一步了,只希望璽兒爭氣些……”

大殿之中安靜了好一會兒,又過了小半柱香,壽帝推開了梅向榮的手:“向榮,你走開的時間不宜太久,這就回去吧。”

“是。”梅向榮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敢久留,起身寫了方子,讓謝安陽去拿藥,自己則快步回了太和殿。

此時,太和殿裡的宴席已經快到了尾聲,漫天的煙火中,殿中諸人幾乎都醉了,只少數幾人還清醒著。

魏明璽代替壽帝主管後半場宴席,見大家都差不多了,便紛紛散了,讓早就等候在一邊的禁軍護送這些宗親重臣們回府。

梅向榮來時,正趕上大家從太和殿出來。

有人瞧見了梅向榮,不由笑道:“梅國公躲個酒躲得是個時候,我們正要走,你才回來。不行,下次可一定要罰酒三杯啊!”

“好說,好說。平南王慢走!”梅向榮笑著打哈哈。

又有人說道:“王爺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記得梅國公酒量一向不好,方知剛才不是去歇息緩一緩,等著咱們大家開第二場呢?”

“還有第二場?如此甚好,咱們一同前往!”

這些個沒實權的宗室王爺平日裡就慣喜歡吃喝玩樂,此人一拍即合,周圍立即紛紛附和。

魏明璽和傅容月並肩而立,看著梅向榮含笑笑著的模樣,都露出一絲深思。

尤其是傅容月,她知道壽帝的身體情況,方才也是一直目送壽帝離開太和殿的,親眼瞧見壽帝在後門處停留了一會兒,之後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也知道梅向榮突然離開,一定跟壽帝的身體有關。

她不禁憂心忡忡,越發感到時間不等人。

不過,此刻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魏明璽在身側,傅容月不敢露出一絲情緒。打定主意,等回到國公府裡,一定要去問問梅向榮是什麼緣故。

宮門口,一輛輛馬車離開皇宮,最後就只剩下魏明遠、魏明鈺和魏明璽兄弟三人並著梅向榮和梅闌珊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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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向榮同這幾位王爺素來沒什麼話說,拱了拱手,帶著梅闌珊先行離開。

傅容月想跟梅向榮一起走,魏明璽卻扣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說道:“不必急著回府,今晚帶你去鏡湖上看煙火。”

“好。”傅容月猜想他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故意說給其他人聽的藉口,當即應了下來。

魏明遠和魏明鈺這兩人早已勢同水火,兩家人也沒什麼話好說,站在原地就少不了彼此冷嘲熱諷,見魏明璽牽著傅容月走過來,兩人便都紛紛住了口。

今夜魏明璽代壽帝掌宴,在兩人心中,這就是壽帝的態度了。

“你我爭來爭去,卻讓他撿了個便宜,也不知六弟你作何感想!”魏明遠冷冷的勾起嘴角。

魏明鈺盯著魏明璽:“三哥又作何感想?”

魏明遠哼了一聲:“若他在,皇位絕無你我一分可能。”

魏明鈺心知肚明,憑著壽帝對魏明璽的寵愛,原先站不起來尚且那般寵著,更何況如今魏明璽軍功赫赫,西北臣服,就算就不在朝中,也有人會提起讚譽。他不禁想起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方才拿下今日的局面,內心十分不平。可是隨即就是冷笑,魏明璽有父皇的支援又怎樣,朝中又有幾人支援他陵王?今後,他會讓魏明璽知道,在京中,如今的他想動魏明璽易如反掌!

他點了點頭,調整了臉上的笑容,迎著魏明璽走上前去:“九弟,這就要回府了嗎?”

魏明璽的臉上保持著一貫冷淡的笑意:“不急,容月沒在京城裡過過年,我帶她去鏡湖看看煙花。”

“鏡湖的煙花的確是一絕。”魏明鈺點頭,扭頭對魏明遠說:“三哥,咱們兄弟幾個難得能團聚得這麼齊全,我們幾家的女眷也都在,不如就一同去吧?幾位嫂子和賤內們也都很少在年夜出門,也是個熱鬧熱鬧吧。”

“我比不得六弟和弟妹們。”魏明遠的笑意根本沒達到眼底:“我府中尚且還有幾個孩子要照管,這就要回去了。”

聽他提到孩子,蔡知棋的臉上配合的湧出一絲擔憂:“出來了這麼久,靖兒他們幾個該哭著找孃親了。”

齊王府是皇子中唯一一個有了子嗣的府邸,這事兒也一直都是魏明鈺的心病,他臉色不太好:“既然是這樣,那三哥和嫂子們就先回去吧。我帶著府中的內人,陪著九弟和九弟妹去鏡湖賞花。”話語未畢,便對魏明遠行了個禮,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魏明遠也不客氣,招呼了一聲,帶著女眷們離去。

等他們走了,魏明鈺才回神看了看魏明璽身後,笑道:“九弟和弟妹只坐了一輛馬車來?不如這樣,我同九弟坐一輛車,讓弟妹同內人坐一輛馬車吧?她們都是女子,說話也方便,內人總說久仰弟妹的芳妹,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同弟妹說說話,以示親近呢!”

“容月。”魏明璽本不想與他同行,只是轉念一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也不知魏明鈺是想做什麼手腳,他倒想看看魏明鈺是要打什麼主意。只是讓容月去趙王妃的馬車……他扯開嘴角,算了,容月素來同趙王府沒什麼好感,還是問問容月自己的想法吧。

傅容月看了看魏明鈺身側的趙王妃沈氏,笑著點了點頭:“也好。”

趙王妃親熱的上前來挽住她的手:“弟妹,走,外面這麼冷,咱們去車上坐著說話吧。誰知道他們這些男人說起話來什麼時候是個頭!”

“六嫂請!”傅容月按下心口冷笑,福了福身,隨著趙王妃一同去了趙王府的馬車。

她同趙王府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情誼,撇開趙王府不談,跟沈家也沒什麼交情。就上次在望書齋的事情而言,她已經得罪了沈家,自然不相信沈家人還有那麼好的脾氣和修養同自己攀感情。

魏明鈺打的什麼心思她不想去猜,方才在大殿上,傅容芩算計自己的事情又在心頭滾過,此刻,傅容芩安安靜靜的跟在趙王妃身側,像一個中規中矩的婢女,傅容月看了又覺得暢快。

傅容芩……魏明鈺……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等女眷們上了馬車,魏明鈺則同魏明璽一起上了陵王府的馬車,車伕啟程,趙王妃也開了口。

她拉著傅容月的手笑道:“弟妹這兩年都在西北,也不知西北那邊風光如何?我還小的時候就一直很想去看看呢!”

“大漠連天,雖然沒有八月飛雪,但也確實比京城裡冷得多。”傅容月不喜歡她藉故的親切,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髻,順勢抽出了手,規規矩矩的抱在袖中:“六嫂是京都世家的女子,從小是被沈侯爺捧在手心裡疼著的,西北那邊寒冷如斯,去了怕是住不慣。受了苦,怕是家人都要心疼死的。”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六哥。”

趙王妃本是笑意盈盈的聽著,聽到這最後一句,驀然臉色一白,心底湧起一陣苦澀。

趙王若是真的像沈家人那麼疼愛她,她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傅容芩就坐在趙王妃一側,趙王府的馬車大,卻也坐不下九個人,婢女們都在外面隨同,傅容月單獨一側,很容易就看到傅容芩聽了這話,惱怒的抬頭瞪了她一眼。

傅容月見狀,滿是無辜的說:“側妃別生氣,側妃入府也有幾年,聽說六哥怕你操勞,甚少去叨擾你,這份體貼心思,想來六哥也是很疼你的。”

這話是個女子都不愛聽。傅容芩臉色鐵青,礙於趙王妃在身側,她不敢喧賓奪主,只能含恨的盯著傅容月,血淋漓的傷口被撕開,她自然惱怒。反而是趙王妃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這大概是今晚她聽到的最舒服的話了!

還沒嫁到趙王府時,她就聽說傅側妃同陵王妃是有宿仇的,一上來傅容月就含槍夾棒,可見傳聞不假。

讓趙王妃驚喜的是,傅容月的嘴巴不饒人,不夠三言兩語就能讓傅容芩氣得身子輕顫,想她平日裡無論怎樣對傅容芩,傅容芩都能讓她挑不出一絲錯處來,傅容月這段位可就比自己高太多了。

只是一低眉,又想到傅容芩竟連一句趙王疼自己的話都聽不得,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瞥了一眼傅容芩:“側妃,陵王妃不過是開開玩笑,你怎的還激動上了?”目光中已含有警告之意。

“王爺憐香惜玉,自然是疼側妃的,”傅容月渾然不知已挑起了兩人的矛盾,趙王妃話音落下,她又恍然大悟的說:“啊,怪我,是我忘記了。側妃一顆心都系在六哥身上,為六哥操勞一些怕也是肯的,”說罷又轉頭看向趙王妃,嬌嗔的笑道:“六嫂,咱們做正妃的可不能失於大度,平日裡還要多勸六哥去她們這些側妃房裡多走動才是啊!”

說話間,故意將“咱們做正妃的”“她們這些側妃”幾個字咬得極重,身份強調得格外明顯。

趙王妃哪裡不知道她是故意在氣傅容芩,聞言做苦惱的嘆氣:“哎,九弟妹是不知道,平日裡也都是勸著的,只是你六哥素來性質執拗,喜歡在我這裡待著,勸又怎麼勸得動?”

兩人唱著雙簧,果真讓傅容芩的一張臉青白交加,一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她是侯府的嫡女,一向是被當做皇子們的正妃來培養的,只可惜時運不濟,又怪自己眼瞎未能選對人,如今瞧見傅容月風光無限,趙王妃天天端著王妃的派頭打壓她,心理如何能夠平衡?

可如今除了忍耐,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依附的男人依附著趙王妃的母家,她好比水上浮萍,曲瑩瑩好歹還能仗著魏明鈺的寵愛同趙王妃鬥一斗,而她卻只能小心翼翼的平衡在趙王、趙王妃和曲瑩瑩之間,既要提防著曲瑩瑩,又要小心趙王妃,更要討好魏明鈺,早已經過得萬念俱灰。現在,連傅容月這種低賤之人也要來踐踏她!

傅容芩握著拳頭,緊咬牙關暗自發誓:傅容月,最好別給我機會,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傅容月眼尖的看見,那指縫間已然帶了幾分腥紅,怕是已經掐出了血來吧?

她抿唇一笑,當即住口不言。

車輪滾滾,前面領路的陵王府的馬車裡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兩個男人在談什麼。不過魏明璽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想來同魏明鈺不會有什麼話說,只是礙於形式,少不得要周旋幾句。

她瞥了一眼趙王妃,勾起一絲冷笑,忍著反感上的馬車,怎麼也不能空手而歸。趙王妃雖也是武定侯教出來的孫女兒,可方才看來,此人心智一般,立場不明,未嘗不是一個突破口。

或許,能從趙王妃這裡開啟一個突破口也不一定!

她眼珠一轉,輕輕撩起窗簾的一角,驚歎一般的看向外面:“呀,好多人。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大年夜出來玩呢。上一回在京城過年還是兩年前,不過那會兒明璽已經去了西北,可沒人帶我出來看花。”

一句脫口而出的明璽,讓趙王妃和傅容芩都是一愣,心底不約而同湧起一股悲涼。

同樣是王妃、側妃,都是王爺的女人,可她們在魏明鈺跟前都得守著禮儀,魏明鈺也從不喜歡她們喊他的名字!

兩相比較,誰是真的幸福,不言而喻!

不過,趙王妃終究是大家陶冶的女兒,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笑道:“這會兒還不算人多呢,等到了上元節,花燈都掛起來了,家家戶戶出來賞燈,那才是真熱鬧呢!弟妹如果喜歡熱鬧,等上元節時,我們兩家也一同出來看燈,如何?”

“好啊!”傅容月有些興奮的點頭:“我喜歡熱鬧,就是明璽不喜歡,總悶著。到時候他若不來,六嫂咱們自己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趙王妃笑著點頭,眸中露出幾分得逞。

傅容月回過頭來,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只是,六哥如今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事務繁多,十六又要開朝,上元節肯定更加忙碌,怕是會不得空帶我們來吧?”

“這個倒不妨事。”趙王妃不覺有她:“王爺一般就忙到初六,府中看著日子排完了年宴,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去年的上元節他也並未去各個府邸走動,就去宮裡同我母妃說了會兒話而已。”

話音剛落,傅容芩便抬頭瞥了她一眼,眸中流出白痴二字。

傅容月明顯在套話,趙王妃竟如此蠢,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了魏明鈺年中的安排!

只是,趙王妃無可覺察,她也不會主動點破,隨即又低下了頭去。

馬車也在這時停了下來,婢女在外間說:“王妃,陵王妃,側妃,咱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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