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如今及笄的女兒中,沈銀渠的長子沈坤元膝下只有沈夢琪這一個女兒,沈夢琪一片天真浪漫,在沈家十分討喜;次子和三子和四子的膝下都沒有女兒,只有五子沈陸原育有一個女兒沈芳菲,但沈芳菲違背祖父的意願,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何方略後,沈家人基本已經放棄了這個孫女。

沈銀渠的兄弟中,二弟沈銀武有兩個孫女已經及笄,大孫女沈夢安嫁給了趙王,如今是趙王側妃,這婚事還是壽帝親自定的,沈家自然滿意;次孫女沈夢喬今年及笄,容貌秀美,又在碧凌書院讀書,提親的人著實不少,沈家人都盼著她能夠嫁一個顯貴人家,對她自然也是頗多疼惜。

她這般做小伏,沈夢琪又滿臉委屈,沈銀武嘴上不說,心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

他哼了一聲,從藤椅上站起身來:“知道錯了就好,下次遇事不要衝動。”頓了頓,又嗔怪的瞪了沈夢喬一眼:“你呀,碧凌書院上的學看來是白讀了!好了,都跪著吧,我去跟你大爺說說,等他氣消了,就準你們起來了。”

說著,沈銀武又十分威嚴的看了一眼跪著的孫子們:“還有你們,這件事罰過了都長點記性,以後決不能再犯。夢喬和夢琪還小,與其責怪她們,不如多點時間來教教妹妹們,別輕易著了別人的道。”

“是!”孫子輩的小輩們不敢多言,恭敬的送他出了宗堂。

沈銀武出了宗堂,很快就到了書房,沈銀渠正在氣頭上,他一進來就笑:“好啦,大哥,孩子們還小,沒什麼閱歷,吃一塹長一智,於她們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打今天起,夢喬和夢琪還有咱們沈家的這些孩子們都不會對梅國公府有什麼好感,正與我們同仇敵愾!”

“不小了,我像她們一樣大的時候,早已經提刀躍馬,跟隨先帝四處征戰。”沈銀渠氣呼呼的抿了口茶:“也就是這些年安定,讓這些孩子都沒了戒心。”

沈銀武見他有所鬆動,繼續再接再厲的勸道:“大哥少年時就才智過人,她們一介女流,怎比得上大哥的風采?”

這話聽著舒服,沈銀渠半杯茶下去,已經暢快了很多,總歸是拉不下面子赦免,頓了頓才說:“再跪一盞茶,就讓廚房開飯吧。”

“好!”沈銀武松了口氣,忙給跟著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悄然退出去廚房吩咐準備開飯,又去了宗堂通知各位小主。

沈銀渠只當沒看見,他走後,就對沈銀武說:“說起來,你這次從鹽臺回來過年後就不要再走了,留在京城幫幫我。如今局勢紛亂,齊王野心勃勃,陵王如今看來也不是個好惹的,單我一人之力,難以保證萬無一失,扶持趙王上位,你我兄弟務必要同心同德,才能保我沈氏門楣四世風光。”

“我也想留在京城,可是陛下會同意嗎?”沈銀武搖頭。

沈銀渠淡淡的說:“你在鹽臺是做總督的,來了京城也不能委屈了,正好,如今六部都有所調整,到時候讓趙王看著安排合適的職位與你,也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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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兄長!”沈銀武得了承諾,心中大定。

沈銀渠瞧著眼前氤氳的茶盞,腦中閃過今天的事情,不免有些失神。他沒瞧見當時的情景,後來聽到的東西又差點把他氣了個半死,此時靜下心來,也覺得這件事破綻頗多。

難道,是傅容月?

沈銀渠蹙起眉頭,說起這個陵王妃,他還真是一點都捉摸不透。

當初趙王還不曾娶正妃側妃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京城裡曾經傳過謠言,說趙王對傅容月有意,傅容月似乎也對趙王有情;除了這個,出乎意料的,貴為貴妃的女兒也對她頗多籠絡,還曾對他說過,想要求娶傅容月為魏明鈺的正妃,雖然後來傅容月被許婚給了陵王,女兒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放棄,直到傅容月去了西北才作罷。

除了這些,他也從一些渠道聽說了傅容月跟趙王府的事情,趙王的側妃傅氏同傅容月是水火不容,趙王府中的良人曲氏跟傅容月好像也有過節,原本趙王府還想拉攏她,後來屢屢失敗之後,已經沒了這個念頭。

加上這種種因素,如今怕傅容月同趙王府早已經成了死對頭!

沈銀渠自認是個通透的主兒,既然是死對頭,就應該有死對頭的樣子,可傅容月還沒離開京城時,饒是趙王府有所挑釁,也不見她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從西北回來後,傅容月更是徹底同趙王府處成了陌生人。

究竟是她不再記恨當初的那些事,還是另有隱情?

沈銀渠想不明白,如果說傅容月不再記恨,今日這一出圈套是所為何來?如果說她記恨,又怎麼會是這不痛不癢的找兩個沈府嬌女的麻煩而已呢?

古怪,當真是古怪!

“二弟,你覺不覺這個陵王妃實在是太奇怪了一些?”沈銀渠思考著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沈銀武以前不常在京城,對這些都不太明白,聽了他說起的舊事,心中也跟著糊塗:“是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謀劃什麼!”

“不管她在謀劃什麼,都決不能讓她得逞。”沈銀渠眸中迸出冷光,手中的空茶盞應聲而碎:“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與其留著她來害我們,不如儘早除去,也落個清淨利落。”

“大哥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沈銀武嗯了一聲,對此很是贊同。

沈銀渠推開窗戶,開了一眼遠處的皇宮,深吸了一口氣:“再等幾天,等到年宴上在說吧。到那時候,咱們就怎麼做……”

書房裡絮絮私語,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終於停了。

這一日的事情並沒有給歷史添上什麼濃墨重彩,相反的,血雨腥風前,一切都顯得很是平淡。

不論沈家醞釀著怎樣的風雲,對梅國公府的影響也沒多少。

傅容月用過了晚飯後,梅阮儀和梅闌珊結伴過來小坐,兄妹三人說了一會兒的話,不知不覺就說到了昨天見過的西涼太子容盛身上來。傅容月眨巴著眼睛,好奇而探究的看著梅闌珊:“那西涼太子口口聲聲說愛慕闌珊姐姐,瞧著形容真是真假難辨,莫非他以前見過闌珊姐姐?姐姐努力想想,有沒有遇到一個俊眉朗目的年輕人?”她說著,將一副小像放在梅闌珊跟前。

梅闌珊昨天不在宮中,並不知道有人還在大殿上表演了這麼一段,聞言十分驚悚:“愛慕我?這不可能!”

這京城裡還沒哪家的男子活得不耐煩了,竟愛慕她?

而且,如今這京城裡誰不知道她梅闌珊小時候就指腹為婚,同玄素山莊的秦公子定了親事的?

傅容月就將當時容盛在大殿上說的話說了一遍,末了,問道:“闌珊姐姐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要緊事情?再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有什麼線索?”

“陛下進來身子不太好,我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哪裡會認得什麼俊眉朗目的年輕人,你說的一定不是我,”梅闌珊想了想,終於肯定了。

這就奇怪了!

傅容月蹙眉,如果闌珊姐姐連容盛的容貌都沒見過,容盛又怎麼會認識了她呢?

再是精湛的易容,那樣的一張臉也不可能太過平庸,否則旁人也回懷疑的呀!

傅容月嗯了一聲,就沒在繼續追問,只是又擔心:“那容盛在大殿上放出話來,要在三個月的時間裡追到闌珊姐姐,以後梅國公府的事情怕他是少不得要摻上幾腳的,我擔心他會想辦法接近闌珊姐姐,若是博得姐姐的信任後,趁機對咱們梅國公府做點什麼,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梅國公府樹大招風,她真怕會步了忠肅侯府的後塵!

“那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去催秦家趕快娶了我吧?”梅闌珊翻了個白眼,腳也沒閒著,粗魯的踏上了桌面。

梅阮儀看不過去,一巴掌招呼在梅闌珊的膝蓋上,迫著她放了下來,才說:“說到這事情,什麼時候讓爹同玄素山莊商議了一下,選一個黃道吉日,將梅珊嫁過去吧。”

早一天了結此事,就少一分風險!

梅闌珊聽了這話,一貫平靜無波動的臉上慢慢的掛了一層彩:“這種事,怎麼能由女方家來開口?”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再說,兩年過去了,玄素山莊全無動靜,說不定秦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當初是為了解救梅家應下的這門婚事,如今時過境遷,若咱們還較了真,指不定人家在背後怎麼笑咱們呢,以為我梅闌珊除了他,便誰也找不到了,所以要把著趕著送上去逼迫人家,傳出去,這名頭也未免太難聽了一些,你們說是不是?”

梅阮儀和傅容月對視一眼,還真別說,梅闌珊的話挺在理的。

梅阮儀放下茶杯,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處:“可是總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啊,秦公子耗得起,你又拿什麼來拼?”

“怕什麼,這不還有長安王的長孫女周芸芸在擋著嗎?她二十二歲都還不曾有婆家,誰又敢笑話她了?”梅闌珊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顯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還是你們說說,萬一那個容盛真的黏上我,那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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