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夜色很深,箕陵城剛剛經歷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變革,顯得十分安靜。

只有一個地方與眾不同。

雁北幫的宅院裡,雁北幫幫主馬嘯下令將一座空屋子重重圍困起來,不準哪怕一片雪花飛入屋子裡——那宅院裡住著的是他的寶貝女兒和兒子,他算準了時間,今天晚上,該死的秘隱又要來抓走兩個孩子了。

馬嘯臉色鐵青,想到縱橫西北的雁北幫被秘隱欺負成這樣,心中不免十分鬱結。

他走了三遍,仍舊覺得不放心,不斷的叮囑身邊的副手:“都打起精神來,不要疏忽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秘隱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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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隱接連那麼多次都能抓走孩子們,長久下去,於他在雁北幫裡的聲望也不好。

副手應了一聲:“幫主放心,裡三層外三層都是高手,這一次,兄弟們連眼睛都不閉,我就不信秘隱還能從眼皮底下搶走人不成?”

“嗯。”馬嘯點點頭,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四處看了看,問道:“喬副幫主呢?怎麼不見人?”

“喬副幫主不是在屋子裡嗎?”副手奇怪的說:“剛剛他跟著我一起來的院子,我去忙碌了一會兒,回來就見幫主一人站在外面,還以為副幫主在裡面呢。小少爺跟他最親近,幾天不見一定要嚷著見副幫主,不如進去瞧瞧?”

“不會,我一直沒離開這裡,副幫主沒來過。”馬嘯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搖搖頭,不由自主的四處看了看。

夜幕沉沉,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停下腳步吩咐副手:“你去副幫主的院子裡看看,如果他在,就把他請過來。”

副手應了,剛轉身,就見身後一個雁北幫的幫眾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一進這院子就壓低了聲音喊道:“幫主,大事不好了!喬副幫主被秘隱綁了去了!”

“什麼?”馬嘯和副手雙雙大驚失色,慌忙搶上前來一步,結果那幫眾手中的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卻是一封請柬,落款正是秘隱,隨著請柬送上來的還有喬凰宇從不離身的玉佩。

副手愕然道:“秘隱約幫主明日午時在白鶴茶樓見面。”

“看樣子,不能不去了。”馬嘯握著信的手緊了又緊,最終只得認命一般的扶著額頭吩咐:“讓大家都散了吧。雲玄,明日準備著,你同我一道前去白鶴茶樓。”

雲玄走開後,馬嘯抬頭看了看天空,終於抑制不住一陣絕望的嘆息:“難道天命如此,我雁北幫真的保不住了嗎?”

秘隱真是好手段,先是拿孩子要挾自己,現在,換成用喬凰宇要挾自己了嗎?

馬嘯眸中冷光一閃而過,秘隱果真名不虛傳,竟知道在自己心目中,喬凰宇的生死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莫非……這些秘隱跟那個人有關係?

想到這裡,馬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喃喃自語:“不可能吧,那人早就失蹤了,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現身。我答應他的事情從未違約,但凡是他開口,我又怎會不從,若真的是他,他也不屑於玩弄這些卑鄙手段才對。可若不是他……這世上又會有誰知道這些機密的事情呢?”

馬嘯一點也想不通,最終只能按下心頭的疑惑,一切等明日就知道了。

這一夜寒風冷傲,大概是吹了一整夜的大風,天上厚重的雲彩都被風吹散了,第二天的天氣倒是出奇的好。

只是冬天的太陽終究曬不出什麼溫度,隻日頭上還暖和些。

馬嘯帶著雲玄出現在白鶴茶樓,立即有一位長相甜美的姑娘含笑躬身問候:“敢問是雁北幫幫主馬嘯,以及馬幫主的助手雲玄公子嗎?”

雲玄點了點頭,這姑娘笑道:“我家主上已經等待兩位多時了,這就請到雅閣一聚吧!”

當即,她在前面領路,領著馬嘯和雲玄穿過白鶴茶樓的大廳,往後院走去。這白鶴茶樓看起來不大,走進來之後才發現其中另有乾坤,穿過大廳,挑起大簾子,後面竟還有一座大院子。姑娘推開大院的門,眼前赫然是一間精緻的屋子,只見天藍色輕紗隨風飄動,一個曼妙的身影約隱約現,看得不真切。

馬嘯和雲玄跟著她走過大廳,心中就已經十分震驚。

兩人壓低了聲音咬耳朵:“幫主,秘隱的手段著實不簡單啊,這白鶴茶樓怕也是有些古怪。”

“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竟能逼得我雁北幫無路可走。”馬嘯認同的微微頷首,嘴角冷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外面的兄弟們都佈置好了嗎?”

“隨時聽命。”雲玄小聲說。

馬嘯嗯了一聲,給他打了個眼色。

雁北幫幫眾極多,但幫裡長相俊秀的人,喬凰宇當屬第一,眼前這個雲玄則排的上第二。尋常時候出門,沒少收到大姑娘小女孩送出的鮮花。

馬嘯心思微動,給雲玄打了個眼色,雲玄會意,上前一步與引路的女子並排攀談起來:“姑娘生得這樣美貌,冒昧問一句姑娘芳名,不知是否唐突?”

他臉上帶笑,眸中含情,真正是俊俏少年郎。

那引路的女子俏臉微紅,低下頭去時,連脖子都帶著粉紅色:“回公子的話,奴婢名叫綠俏。”

“綠俏,這院子真大,你家主上看樣子是長期在這裡居住吧。”雲玄見她肯搭理自己,當即一喜,繼續問道。

“並沒有,我家主上平日裡有去的地方。”綠俏微笑道:“只在閒暇時才偶爾來這邊小住。”

“你家主上住在哪裡?”雲玄忙試探著問。

綠俏說道:“這個可就不好回答你了。主上一生吃穿不愁,在很多地方都有山莊,這會兒在這裡,說不定明天又在別處了。”

這等於沒說!

雲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繼續再接再厲的問:“你家主上姓什麼?”

綠俏捂住嘴巴痴痴的笑:“這個可不能告訴你。等會兒你見了主上,自己開口去問她吧。我家主上脾氣很好,不會怪罪你的。吶,到了!”

雲玄無奈,同馬嘯對視一眼,雙雙頓住腳步往前看去。

長廊蜿蜒曲折,盡頭一方水池圍繞著一座水榭,輕紗飛舞,裡面坐著的人越發的真切了幾分。長髮飄飄,側顏美好,竟是一個女子!

令江湖人、朝廷客都聞風喪膽的秘隱的主上,竟是一個女子?

馬嘯和雲玄面露震驚,到了跟前,反而不敢上前一步。兩人不約而同的環顧四周,不知為何,心中多了幾分期待,希望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一個男子,自稱是秘隱的當家人。說實話,此刻就算是赤蒙人站在他們跟前,說自己是秘隱,也不會比他們看到這個女子更讓人吃驚了!

“兩位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水榭裡的女子久等他們不動,含笑開口。

她聲音清越,不像一般女子那種柔美,聽在耳朵裡,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熨帖。

馬嘯和雲玄一咬牙,馬嘯點頭:“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踏進水榭,才發現原來在這女子的身側椅子上,喬凰宇正悶聲坐著一言不發,眼波格外平靜,只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眸在看著這女子。

那女子將目光從水榭外轉過來,正面對著兩人,馬嘯和雲玄見著她的瞬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了一口冷氣。

好美的姑娘!

雙眸如流水潺潺,靈動非常;修眉翹鼻樑,猶如精心雕琢;雙唇不點而朱,似笑非笑,只一個抬手就風情萬種,卻偏偏柔而不妖,美而不豔。誰能想到呢?秘隱的主上竟是一個絕美的小姑娘!

看她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莫非,秘隱又在消遣他們?

只是,不知為何,眼前這個絕美的姑娘瞧著似乎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可看到她身側的喬凰宇,馬嘯和雲玄又肯定不是玩笑。兩人將信將疑的坐下,那美貌女子抬了抬手,吩咐綠俏上茶。

此時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馬嘯和雲玄未曾推脫,就著喝了幾口熱茶,也藉機緩緩心神。

片刻之後,還是馬嘯沉得住氣,他包了抱拳,穩聲說道:“敢問這位姑娘是秘隱的什麼人,如何稱呼,能否說得上話?如果不能,還請秘隱裡的要緊人物出來,咱們開門見山,也不必繞那些彎子。”

“馬幫主這是懷疑我了?”美人徐徐開口,嘴角的笑意深深。

她並不正面回答,對身側的喬凰宇笑道:“我能否說得上話,還請喬副幫主幫忙鑑定一二?”說話間,她從袖袋中拿出一塊令牌,輕輕推過去給喬凰宇。

喬凰宇握住令牌打量了片刻,雙手將令牌捧上,對馬嘯和雲玄說道:“是正主兒。”

見喬凰宇並未被束縛住行動,仍舊能活動開來,馬嘯和雲玄心中略感寬慰,只要喬凰宇還在,這事也未必就到了絕路。不過,兩人同時也提起了心腸——秘隱這樣大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堅信這裡是自己的地盤,他們絕對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喬凰宇將令牌還給她,美人笑道:“身份驗過了,幾位可是相信我能說得上話了?至於稱呼……姓嘛,我不方便告訴你,倒是可以告訴你們一個閨名。我小字荷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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