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散的頭髮撥開,那張臉是十分讓人熟悉的,正忠肅侯府的趙姨娘。

趙姨娘平日裡深居簡出,很是低調,滿朝文武中認識她的人實在不多,只記得她從前好想是一個婢女。

她顯然吃了不少苦頭,一見到寧元凱,身子就止不住的發抖,沒奈何,寧元凱只好退到一邊,讓壽帝問話。

壽帝並不著急審問趙姨娘,而是轉向京兆尹朱祁鎮,問道:“是這個人嗎?”

“是。”朱祁鎮看了一會兒,給出了肯定答案,又說:“陛下,這人是姓趙,從前是跟在侯爺的第二位夫人白氏身邊的丫頭,很得侯爺喜歡。”

壽帝心中有了判斷,朱祁鎮就退到一邊,等候壽帝親自審理。壽帝想了想,直接就跳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問道:“趙氏,你為何要逃跑?為何你一個小小的姨娘,會知道侯府書房裡的玄機?”

說傅家完全沒得到風聲,壽帝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趙姨娘被壽帝威壓所攝,好一會兒,才開口甕聲甕氣的說:“我沒跑,只是給家人裡送點東辛苦。”

大戶人家的人,多多少少是知道規矩地,狐狸呆了這麼久才回話,先不說十分視力,多多少少就是很難喊到人,就是回家,那也無可厚非。

這會兒沒能等到逃跑的馬晨,又被寧元凱了尬正常。抗本的都是不線上,剩下的赤蒙軍和最大的boss也是一臉蒙圈,完全搞不明白什麼情況。只是……給家人送東西,那也不太可能的!趙姨娘的父母都在鄉下,平日裡出行都是靠的雙腿,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變了?

壽帝也想到了這裡,臉色鐵青,用力拍了拍龍椅:“大膽趙氏,都到了這種時候,你竟還敢撒謊?”

壽帝如此雷霆之怒,旁人都害怕起來,趙姨娘卻顯得很平靜。她低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說:“我也不想這裡,只不過,我不能說,否則我就沒命了。”

“為何?”壽帝好奇大家也都好奇。

趙姨娘說道:“我到忠肅侯府做姨娘,並非我自己自願的,而是被白氏送給侯爺的。當時,我也有了身孕,這才沒有徹底反抗。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得知侯爺的一個秘密,原來是要赤蒙代替他殺了國軍,他卻派人去打跑這些人,長期以往,西北軍路段的上城牆又不能總是控制,總是有人看守,而他呢,他也攢足了軍工,總是被朝廷裡需要,不管時局如何變化,總有他一席之地。”

這樣的話簡直是駭人聽聞,趙姨娘話音未落,已經是滿堂沸然。

壽帝讓所有人都安靜,又再問了一些別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那會兒,蘇綰夫人剛剛離開侯府不久。”趙姨娘露出一片痛苦之色:“我知道這個訊息後,一度覺得很是惶然,想要離開人世,卻被還有利用價值。有一年,府中來了一個男人,他一眼就看中了我,向侯爺開口討要。侯爺問明是我後,二話不說,就將我送到了此人的房間。”

如此惡魔般的行徑,自然是在趙姨娘心中扎了根。她一度想要自殺,都被傅行健攔了下來。

他發現了趙姨娘最新的利用價值,赤蒙那位幾乎對趙姨娘痴迷,年年都要見到她,才會善罷甘休。只要她在,赤蒙那邊就會對他放鬆很多。

因此,他在府中修築了一條密道,直接通到人眼稀少的眼波築和自己的院子裡,又設了一個逃跑的出口在小孤山上。做完了這些後,傅行健又特意修了一個小出口,容趙姨娘同赤蒙的人秘密會見。

從丫鬟到姨娘,再到人盡可夫的侍妾,趙姨娘心中不是沒有恨,終於見他誒抓,自己就先躲了起來。

“大統領。”壽帝喊了一聲。

寧元凱出列,就聽到壽帝問道:“你去看一年,是否有男人同他接頭。”

寧元凱道:“陛下,臣這裡確實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不知是不是這個。此人面容俊美,不過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有這麼一個人?”壽帝點頭,看看也無妨。

寧元凱下去提人,大殿之中就剩下趙姨娘一人,她不斷的吞嚥口水來緩解自己的緊張,可越是這樣,越是漏洞百出,好幾次壽帝問話,她都回答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沒奈何,壽帝只好讓人先到一邊去,等候發落。

寧元凱很快就提來了人,壽帝問了幾個問題,這人像人精一樣,什麼都問不出來,直說自己是烏丹人,連身份都否認了。

但梅向榮是什麼人?

很快,梅向榮就從這人的嘴巴裡撬開了一個缺口,讓他說了真話。

此人是赤蒙那,邊的一個殿前侍衛,深得耶律洪的喜歡,他來大魏已經有很多年了,年年都將有用的情報送到赤蒙,以求赤蒙能夠推翻大魏。然而,大魏的根基穩固,這麼多年,大魏仍然屹立不倒。

最重要的是,大魏的西北軍果真名不虛傳,他們打了這麼多年,極少有打贏的時候。

問及到傅行健在其中的作用,此人搖頭說:“侯爺是透過趙姨娘同我聯絡的,我很少過去他的事情。不過,他給我的情報中,大部分是關於軍事的。”

真相大白!

傅行健跌坐在椅子上,額頭上的冷汗密密的鋪了一層,他什麼都知道了!

壽帝心中對他失望之極,什麼也不願聽他說,直接吩咐讓寧元凱將人帶了下去,暫時看管在天牢裡。

從呼風喚雨的二品侯爺到階下囚,從今以後,朝廷將永遠跟這人無緣了!

這一場年宴吃下來,簡直猶如一場大戲,傅行健等人都被收押在天牢裡,壽帝單獨留下了馬蘭朵,怎麼也是堂姐的骨血,壽帝理應庇護,讓宮裡的管事好好教她規矩。馬蘭朵對壽帝和梅阮儀做了個揖,跟著管事走了,梅阮儀則是回到了一開始暗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一幅從容自然。

他本來很是擔心傅容月,此時卻見證了她的智謀深遠,不免暗自佩服。

秦文棠更是對傅容月膜拜得五體投地,不斷地同梅闌珊說話,從她嘴裡瞭解到傅容月是什麼樣的人。

年宴接近尾聲時,壽帝終於宣佈了讓傅容月離京的訊息。

這個訊息對於這場年宴來說,已經不能引起大家的警覺,傅容月很順利的拿下了聖旨,心中總算松了口氣。

正在這時,傅容芩姍姍而來,端著酒杯前來敬酒,堆著滿臉的笑說道:“恭喜容月,這就要去跟陵王團聚了,你這次去西北,咱們姐妹見面的時間可是少之又少,若是陵王不會來,那就一輩子都見不到啦。從前都是我不好,讓妹妹吃了不少苦頭,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不要跟我計較。”

兩人早已撕破臉皮,傅容芩突然過來,心中已有了而斷定,笑道:“朝廷上的事情我不懂,容月有空了一定要好好教我。”

傅容月含笑看著她手中的酒,這杯酒,她能喝嗎?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傅容芩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你看我這記性,說是要自罰幾杯的,一著急就忘了。容月,這杯我領罰,下一杯你可一定要喝。”

傅容月輕輕一笑:“傅側妃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一點也不相信,傅容芩是真心要來求和的。

傅容芩面上一僵,好一會兒才說:“容月,你再相信我一次。”

傅容月歪著腦袋,眼珠子一轉,說:“喝一杯,可以,至於原不原諒,那就要看接下來怎麼走了。”

傅容芩面露喜色,端起自己的酒一飲而盡,又為傅容月斟滿。

傅容月心中故意等傅容芩先入口,這才一口飲盡,用手絹假裝拆嘴,實際上,將嘴裡的酒全數到在了手絹上。這酒是好酒,只是,酒裡有股淡淡的腥味,傅容月有點瞭解這是什麼,那分明是砒霜的味道。

傅容芩竟然膽大到這種地步,在宮宴上謀劃殺人?

聯想起今日的種種,傅容月一邊寒暄,一邊在頭腦裡想起了今日的事情,一下子就完全明白了過來。

只是還有一點,關於梅闌珊那一段,這些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傅容芩見她喝了酒,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快離開了。

正在思考間,傅容月腿被什麼東西扯了幾下,她低頭一看,頓時氣結的瞪了一眼傅容月:“你不是說小白在家裡嗎?”

梅闌珊也看了一眼,見到地上的小東西,忙伸手到懷裡一抹,頓時暗惱的說:“哎呀,她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我……我本來是想帶著他去轉一圈的。”

傅容月懶得理她,徑直將白雪抱到自己的膝蓋上,挑了飯菜裡的一些菜擱在桌子上。白雪小口小口的啃著,也頗為愉快。傅容月不免開心,直到感覺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又很快消失了,她不關心那是誰,專心都弄了一會兒白雪,覺得口渴,端起手邊的水杯就打算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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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吃完了面前的一小塊肉,伸出小舌頭去舔剛剛傅容月掉落在桌面上的水漬,忽然,它渾身的皮毛都立了起來一樣,指著北方大聲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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