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英雄嗎?”

“有啊,你看,院長和老師他們,不都像英雄一樣給我們吃,給我們穿,還教我們學習……”

“可是,為什麼,英雄們不給我們爸爸和媽媽呢?”

“因為世界上好的爸爸和媽媽很少啊,總要率先照顧比我們更不幸的孩子們啊,所以,在這裡,我們就要像個英雄一樣,把那些好的爸爸和媽媽讓給他們。”

“嗯!莫月!是英雄!”

“嗯,那哥哥,就是莫月的英雄!然後等莫月幸福了,哥哥就去做所有人的英雄!”

——即將倒閉的孤兒院,一對孤兒兄妹的交談

““焱”隊長!我們已經很接近營地了!”

“嗯,我也,看到了。”

莫雲飛帶領的斥候小隊駐足在葉闌心營地前三百米的空地上。他們環顧著四周,一股屬於死亡的氣息籠罩著這片曾作為防禦前哨的廣場。

雖風吹草擺,但在莫雲飛的能力面前,這片靜謐中隱藏的一切……

“出來吧,這些屍造物之中的,唯一的人類!”

莫雲飛凝火化刀,可以看穿溫度的雙眼直視著面前那個唯一的一個人形的熱源。

“喲,你的大佬,為什麼沒有跟來?”

海德拉的信徒,一千多名歸一者們從四面八方的陰影中圍來,在莫雲飛的正前方,在幾個身材魁梧的歸一者的身後,“金銘”帶著些許回聲的聲音傳入了莫雲飛的耳朵。

讓他在一瞬間想到了海螺。

“你真的,要和我們為敵嗎?”

“你覺得呢?”

莫雲飛咬了下嘴唇,思考著最佳的解決方案。

他首要思考的,就是身邊這些人的生命,以及之後的那些自己帶隊的隊員們,至於說其他人,有大佬在就不許要自己操心。

對,首要任務就是保證這些自己負責的隊員們的生命,在這個基礎上,儘可能地探查出情報,阻截這群怪物的前進。

“只不過一千多個屍造物,你真的不仔細地考慮一下嗎?如果你棄暗投明……”

“棄暗投明?呵!那我不就更要打敗你們了嗎?畢竟戴蒙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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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數根深藍色的金屬鋼筋直接在莫雲飛等人的身邊刺出,像個牢籠一樣將他們困在了裡面。

““焱”隊!小心!”

一個細小的尖刺冷不丁地從柱子上刺向了莫雲飛的後頸,在千鈞一髮之際,莫雲飛帶來的隊友以一個手臂鎧甲的代價擋下了這一擊。

“嘖!”

“金銘”的肩膀上藤壺遍身的烏龜型“金”元素靈,抬頭望天,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滿含殺意的尖刺不斷地從各種刁鑽的角度中射來。

鮮血與慘叫不斷地從莫雲飛的身邊傳來,他最後看了眼身後,確認著要衝鋒的方向。

而“金銘”則在等待,他在等待那個真正的目標趕到這裡。

在剛才,外神海德拉的指示注入進了他的腦海裡,他所能理解的內容只有一個,那就是用盡全力去拖住“黑暗”。

也就是,林書文。

牢籠內,忍耐許久的莫雲飛終於找到了時機,他高揚著頭

,突然大吼了一聲:

“趴下!”

隊員們毫不遲疑地就地蹲伏,下一秒,磅礴的熱浪自莫雲飛的身體上爆發開來,他伸出雙手,將接近千度的火焰壓縮在了自己的雙臂之上,直接握融了自己七點鐘方向的鋼筋。

“撤!”

“什?!”

配合默契的隊友直接將身上的煙霧彈砸向了地面,濃郁的白煙在空地上爆散開來,“金銘”縱身一躍,直接單膝跪倒了最前方,凌厲的目光下,燒熔的鋼筋再次發生了形變!

“咳!”

幾聲悶哼從白煙之中傳來,但一直跟隨著莫雲飛等人的白煙已經在頃刻間蔓延到了樹林深處!

“給我追!!”

“……”

詭異的寂靜籠罩在金銘的四周,他收起指向前方的手臂,疑惑的轉頭看向了身周一動不動的歸一者們。

他們肅立在原地,緊繃著肌肉,肉眼可見的液體與能量,從他們身上寄生著藤壺樣寄生物中傳輸著。

就連“金銘”自己,都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等待”的慾望支配著自己的思想。

“海……”

“嘶……”

似蛇非龍的低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緊接著,歸一者們開始在某種無形之物的指揮下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與開口口袋類似的陣型。

袋口向著樹林,似乎在等待著獵物。

樹林中,肋骨被扎穿的莫雲飛被隊員攙扶著,在剛才的白煙裡,“金銘”的洩憤式攻擊歪打正著地刺向了一名隊員。

雖然那個隊員第一時間用能力展開了冰甲,護住自己的後心,但這就像是一個拿命做的賭博,一旦輸了,就是萬劫不復的死亡。

於是,莫雲飛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強行將賭博改為了良好的結局。

““焱”隊長,還疼嗎,我已經用冰重新固定住了損傷,等到了營地,立馬讓老錢給你治療。”

“嗯……”

冰凍只是一種極端的應急方法,且不說是否牢固,單就這零下的溫度就很容易造成類似凍傷壞死的第二次創傷。

知道了這一點莫雲飛也在用火焰在內臟中加溫,平衡溫度,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時突然懷念起了林書文的能力。

擁有“基石”權能的暗元素在林書文的操縱下彷彿是一個萬用素材,從細胞到無機生命體,就沒有暗元素無法擬態的。

完全不用擔心二次創傷不說,還不影響使用。

想到這裡,莫雲飛的嘴角拉起了一些弧度,自從那天晚上和林書文談心之後,壓抑了自己許久的心結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疏解。

但,這並不代表著莫雲飛可以“沒心沒肺”的,將這塊“因為自己導致林書文重傷瀕死”的心結徹底放下。

這不是透過對方的理解就可以放下的東西,對由於孤兒身份格外注重情義的莫雲飛來講,除非自己也能在某兩個事件中拯救林書文,徹底還清這筆帳,他才能對自己釋懷。

不過,像大佬那樣強大的存在,會需要自己去拯救嗎?

想到這裡,莫雲飛的耳邊回響起了那天晚上林書文對他的話語:

(如果真的對我心存愧疚,就努力讓自己變強,去拯救

那些我不能拯救的人,去保護你珍視的那些事物!如果還覺得不夠,那就憋著!就給我像個男人一樣把那些娘娘們們的想法憋著!記住!永遠!要像個男子漢一樣活著!)

(我只是想要對你好,就像是對童年印象中的那些英雄一樣,像呵護童年美好的夢一樣,呵護有著英雄的模樣的你。)

(雲飛,去做你想要做的英雄吧,我會一直,如同夜蝠俠的管家一樣,在生命逝去之前,一直保護著身為英雄的你。)

“像英雄一樣……”

(等到莫月幸福了之後,哥哥就去做所有人的英雄!)

莫雲飛默唸著小時候對妹妹莫月的承諾,那時的他只想保護相依為命的妹妹。

因為那些故事裡的英雄,妹妹不再害怕和哭泣,

因為那些故事裡的英雄,妹妹開始嚮往著明天,嚮往著明天電視機,或者漫畫書裡的那些英雄們。

所以那時的莫雲飛就在想,那些故事總有完結的一天,但如果自己可以做妹妹的英雄的話,妹妹她,就不會再害怕或者悲傷了吧?

(我要做妹妹的英雄!)

那是莫雲飛曾寫在每一年的新年願望簽上的話語,不管是八歲還是十幾歲,這個被老師從鼓勵到嘲笑教育的願望,被他真正的貫徹,並堅持了下來。

對他來講,這不是那種“空洞且喧鬧”的幼稚,

每次,當看到妹妹的新年願望籤上寫下的願望時,他總會在告訴自己,這不是幼稚。

每一年,他的妹妹莫月的願望是:

“希望哥哥可以一直做我的英雄,哪怕被漂亮的嫂子搶走,我也希望他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也因為這個原因,莫雲飛至今位置都沒有談過一個女朋友,從年長的打工前輩到同齡甚至低齡的學姐學妹,他這些年來拒絕了將近一百次的告白。

(說起來,不知道莫月她,怎麼樣了……)

似乎是難得清閒,現在的莫雲飛竟然開始自顧自地胡思亂想了起來,畢竟對方也沒有追上了,距離營地還有不到幾百米的距離,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首要任務就算完成了。

“嗯?!”

彷彿是幻覺一般,一道黑影從莫雲飛的面前穿過,在他的視線裡,彷彿時間被放慢的畫面中,他十分清晰的“看”到了一個騎著狼的全身鎧甲的“人”。

而屬於他的第六感則在十分強烈地告訴自己,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大佬,林書文。

“剛才那是……”

“老鄭,你和其他人先回……”

不,不對,現在並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將他們留在營地,那裡還有一千多名怪物,如果自己走了,這群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如果自己的在的話,至少,至少可以多拖延幾分鐘時間,多救一到兩個人。

自己,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們的生命!

““焱”隊?”

“沒什麼,我們先回去吧。”

莫雲飛扭頭回望了一眼身後,壓下了想要衝去林書文身邊保護他,對他報恩的念頭。

現在的他,並不是一個人。

他,要像個英雄一樣,保護信任自己的隊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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