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難得的客觀角度,畢竟,很多人都會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並不準確的話給蠱惑,最後導致無法給予不幸者完全的同情。

可憐,就是可憐。

不幸,就是不幸。

當然,可恨,也只是可恨。

陶樂的媽媽沒有因為陶樂的奶奶現在噁心人的行為,而對她的過往表示冷漠。而是承認了,陶樂奶奶當初的生活確實令人痛心。也沒有因為她奶奶當初的不幸,而寬恕她奶奶現在的三觀不正。這兩件事分開看,才是真正的公正客觀。

情況瞭解到現在,白萊也算是松了口氣,微笑著說:“之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陶樂的奶奶這麼嚇人,卻還能有陶樂和陶智這麼好的兩個孩子。您知道嗎,班級裡的同學,都很喜歡陶樂,會主動和陶樂打招呼,願意保護陶樂呢。咱們陶智也是很聰明,很體貼,很好的小夥子。”

“現在和您說話,我算是能理解了。您是個很明事理的人,陶樂的爸爸呢,也是一個很孝順,很體貼人的好父親。有你們兩位作為父母,這兩個孩子能被教育得這麼好,就不難理解了。”

陶樂的媽媽愣了愣,然後看著白萊,不可置信地問道:

“老師……你是在說,我是一個好媽媽嗎?”

“是的。你的孩子,也是好孩子,你的丈夫,也是好先生。”

“我的孩子……”陶樂的媽媽頓時哭出了聲,她呼吸急促地蹲到了地上,一邊搖頭,一邊哭著說:“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啊!他們真的都很好!阿智也是好孩子,阿樂也是好孩子啊。他們才不是沒用的小孩啊……”

白萊走上前,慢慢扶起了哭得面紅耳赤的陶樂媽媽。他能理解,陶樂的媽媽被這樣簡簡單單地誇獎時,為什麼會這麼激動。

在陶樂的奶奶眼裡,陶樂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女孩兒”,陶智是個“身體不健康的殘次品”,陶樂的媽媽是個“生不出娃的沒用的人”,陶樂的爸爸“被灌了迷魂湯”。他們一家長期都生活在這樣的否定裡,被不斷地打壓和傷害著。

所以,當有人真心地對他們一家表示肯定和鼓勵時,就好像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找出路的旅人,在痛苦和絕望之中不斷掙扎之後,有人告訴他“你做的沒錯,就這樣走”時,那種喜悅、希望和釋然,真的能讓人熱淚盈眶。

陶樂媽媽多少年的委屈,在白萊溫柔的開導之下,漸漸地釋放了出來,變成了一場涕淚交加的痛哭。

陶智就在一旁,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

白萊起先還以為陶智睡著了,直到白萊把陶樂的媽媽扶起來時,他看到了陶智的眼角,滲出了兩行熱淚。眼淚順著陶智的鬢角滑到了他的耳朵上。他伸出沒有掛上鹽水的那隻手,擦掉了眼角的淚痕。

他還是那個不想讓媽媽擔心的好孩子。

他也還是那個擔心著媽媽的好孩子。

想到這裡,白萊不由微笑了一下。

當然,這種溫情時刻,照理也照例,不會持續太久。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敲了敲。白萊轉過身一看,發現是臉色鐵青的黑御站在病房門口。

白萊立刻拉走了黑御,問道:“你什麼情況啊,頂著這麼一張棺材臉突然出現。”

“我都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你沒發現我而已,”黑御翻了翻白眼,說:“你不是還自顧自在那兒和陶樂她媽媽好來好去的嘛。看得我怪噁心的。”

“去去去,你個無血無淚的暴發戶,那能理解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人間疾苦。”白萊無奈地說:“你來什麼事兒啊,你這只報喪鳥怎麼可能撇開我們黑懿老師,到這兒來報喪啊。”

“首先,我待會兒就把你的嘴用魚腸線縫上,看你還敢不敢給我瞎說這些垃圾話,”黑御伸出拳頭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其次,我是來告訴你一聲。”

黑御面不改色地轉向了陶樂的媽媽,說:

“去派出所一趟吧,把你家老太太保釋出來。否則她今晚就要在那兒過夜了。”

“什麼?派出所?”陶樂媽媽懵了!

“嗯,她今天硬闖我們學校,然後被我我控制住了。現在已經被公安機關拘留,等著你們家屬去保釋呢。”黑御不溫不火地回答著。

“你報警抓了她奶奶!”陶樂媽媽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你竟然報警抓了她奶奶!禽獸!”白萊也偽裝成了無辜的樣子。

“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黑御搖了搖頭,冷冷地說:

“因為老太太死都不肯鬆口,說家裡的聯繫方式,所以警察同志只好讓我代勞,聯絡你這位親眷了。我已經帶到話了,我回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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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的媽媽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黑御,總覺得她有些眼熟。陶樂的媽媽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黑御身上的殺氣太重了,以至於陶樂的媽媽緊張地說不出話來。等黑御離開了病房之後,陶樂的媽媽才緩過勁兒來,問道:

“她……是誰啊?”

“她是我們五班的數學老師——黑御老師。”白萊介紹道。

“她姓黑?她和之前那個黑老師是什麼關係?”

“您是說黑懿老師嗎?”

“對!”

“她是黑懿老師的姐姐……”

陶樂的媽媽立刻不客氣地懟道:

“怪不得這麼不負責任,原來都是一家人。”

“啊?”白萊有點兒懵了,畢竟到現在為止,只有還在惦記著黑懿老師,想要讓她快點兒回學校上課的家長和學生,還從來沒有這麼不待見黑懿老師的家長呢。

白萊疑惑地說:“黑懿老師對陶樂不好嗎?”

“不是,是對阿智,她太不負責任了。”陶樂的媽媽惱火地說:“之前,陶智他們班的學生帶著他逃學。才弄成現在這樣……”

“媽!”陶智突然睜開眼睛,有點生氣地說:

“我都說了,這件事情不怪黑懿老師,也不怪何厚華。是我自己想要去藝術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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