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我們被鬼闖了,還是王禍禍闖鬼了。

我們三個人在村口大打出手。當然出手最多的是王禍禍和王於達。

打架最開始的時候王於達就像老大哥一樣,一掌把我推開,威風凜凜地說:“一邊去,別在我面前礙手礙腳的。”

當時我就愣了。

怎麼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打過架的,雖然已有十幾年沒練手了,但據說胖子打架疼的是肉而不是骨頭……

看他被王禍禍揍的樣子,我怎麼能讓王於達吃虧,肉疼用藥酒揉一揉就好,可骨頭呢……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我和王於達都是正經人家,即使兩人一起揍,也吃了王禍禍不少虧。看來王禍禍已經混出模樣了,武力值蹭蹭長。

我們打得難捨難分,直到王於達一拳頭打到王禍禍眼睛上……他終於停手了。

王禍禍退到一邊,捂著眼睛,用獨眼瞪著我們,他模樣有些滑稽,可我還沒笑出來他先笑了。

“哈哈,我跟你們打能出什麼氣呢,兩小癟三把爺爺眼睛都打壞了,你們給賠。”

原來是惦記著這茬,賭錢輸了,想要錢。

“你讓我再踹幾腳,我就賠給你。”

不要臉的王禍禍竟然同意了,他說:“行,一百塊一下。”

媽的,跟賣“gou子”似的,給錢我也照踢。

我踢了兩腳,王禍禍大概覺得很疼就坐地起價了,從一百漲到兩百。

這麼不要臉的人,我不在乎,必須滿足他,可我還沒上腳,王於達就把我拉開了,“夠了,別打了,看在王婆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

不要臉的王禍禍吐了一口唾沫,“我誰的面子都不看,我只看著這個。”

他搓搓手指頭,看著我,意思很明顯,叫我給錢。

我從衣兜裡摸出兩百塊甩給王禍禍。

雖然只有兩百塊,但這種甩錢的感覺很奇妙,難怪霸道總裁總是喜歡這麼幹。

王禍禍眉頭一皺,“怎麼才兩百塊,你們剛才打我了那麼多下。”

“還不滾,”王於達也吐了一口,“有錢也不給你。”

王禍禍用手撓了撓他油滋滋的頭髮,像“一休”那樣點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明白,給我媽了嗎,叔就回去了,富貴。”

挖/槽。

“你有沒有看見他用手摳了油頭後又挖鼻孔?”我感慨,“他不嫌髒嗎?”

“他整個人都髒了,還怕手髒一點。”

呃――

王於達這話有點道理了。

等王禍禍走了後,我才反應過來,仙桃村不讓出入,他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我和王於達坐在自帶的小馬紮上,各自平息怒氣,順便檢查自己有沒有傷著。

我的手腕有點疼,像是擰了一下,我揉著手問:“你為什麼不讓我踹他,他去我家偷東西了,我不打他解不了氣。”

王於達說:“你打了他還給錢,更加不划算。”

說得有道理,但我出錢我願意。

王於達的精神可佳。

打了一架,休息片刻後依然沒有忘記之前那一檔子事,他長吁一口氣繼續之前的話題:“哥,你告訴我,陳瑾去看你那天跟你說了什麼。”

我是個生意人,虧本的買賣我不做,除非我高興。顯然跟王於達這單生意我不願意虧本,於是我在小馬紮上翹起二郎腿,自我感覺姿勢超帥地說:

“行,看著剛才打王禍禍打得爽,我也痛快了一點,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但是我們公平起見,秘密換秘密,怎麼樣?”

王於達的臉色可謂是風雲變化,但我知道他這個時候不是在猶豫,而是在想辦法搪塞我、應付我,或者是想再次轉移話題……

我想了好幾種理由。

我甚至猜想王於達會說,算了,我也可以不知道。

但是……

王於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跟我說:“哥,陳瑾在江城那邊,我擔心她,我想去看看。我知道你對我好,會給我說的。”

我嘞個去。

這就給我發了一張“對他好”的好人卡啦,這搪塞我的方式真沒猜出。

我要是不告訴他,我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沒人情味了,對他也不好了……

“我不需要你對我好,你給我說說我的事,比如你為什麼要找王曉燕給我開安眠藥,我沒覺得我睡不著,也沒覺得我抑鬱。”

之前熱血高漲的氣氛就如寒冬一樣,陡然降到零下幾度,可這溫度並沒凍結王於達的目光,反而激發了他炙熱的內心。

他突然跟我說:“算了,我自己打電話問她。”

……他勇敢的時間是不是用錯地方了,跟陳瑾打什麼電話,跟我說秘密啊!!

王於達提起屁/股下面的小馬紮就朝村裡走。他這就要去打電話了,還不當著我面打……

他這水平、這言行真讓我驚訝,被我拆穿後還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如既往的。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牛掰,這是除了撩妹、藏私房錢第三牛掰事。

“喂,王於達,現在天還沒黑,你留我一個人守在村口……”我想得有點多,以至於沒想到自己一個人留守村口了。

一個人留守村口,他這是想要報復我怕黑。

王於達成功了,村裡沒有路燈,一個小小的手機電筒不給力……我也只能提著小馬紮朝家裡走了。

走了幾米後又退回了原地,我就是這麼慫,怕狠角色回來懟我,說我不負責任。

我給狠角色去了一個電話,問她在哪裡。

之前我腦殼抽了,打個電話就能清楚她去哪裡的事我非要跟王於達爭高下。

嘟——嘟——

電話響了第一遍,狠角色沒有接,我接著打了第二回。

通了,我張口就問:“你人去哪裡了?要是丟了,季支書找我要人我賠什麼給他。”

“富貴哥,何助理在跟新回來的人溝通,登記從哪裡來。”接電話的人是王曉燕。

我改了語氣,問:“是哪家人?”

“三叔他們一家。”王曉燕聲音很小,我想她大概是在三叔院子裡。

“回來得挺早的。”

王曉燕跟我解釋說:“他們每年初一都回來。”

比起他們初幾回來的習慣,我更加好奇他們是怎麼應付狠角色“靈魂拷問”的。

“他們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反應,配合之餘反而十分嫌棄我和何助理,就像我們是頭號病人一樣,不過這樣也好,多幾個危機意識的人大家都能注重這件事。”

王曉燕說得很對,但看看天色,我覺得在堅持半個小時我就該回家了。

“那個天快黑了,我到三叔家來接何助理,你們在那裡弄完了,就在門口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到。”

王曉燕沉默了一下,然後輕“嗯”了一聲。

接狠角色是我的次要目的,最主要是天黑了我要找個藉口離開這裡。

村口雖然靠近鄉鎮馬路,但看著圍繞仙桃村的山和樹,我還是認為它們對我有企圖,張牙舞爪恐嚇我,然後想辦法一口吃掉我。

——就像夢中,地面能吞噬人一般。

我哼著曲,朝三叔家走,心裡美滋滋。

——如果狠角色跟季節沒關係,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我覺得我要對狠角色好點,打心裡要對她好,那就從正兒八經叫她名字開始。

叫什麼呢?

何小意?

小意?

意意……呃,我還沒叫出口,就先把我自己噁心到了。

我走到三叔地界時,就看見了王曉燕和狠角色,她們也朝我這邊走。

“誒——”我向她們招招手。

王曉燕向我跑來,看似很高興,不像狠角色對我那樣――時刻都板著臉。

就這樣,我之前想問她與季節關係的熱情瞬間被熄滅了。

我甚至後知後覺地想到,即使很角色和季節沒關係,她也沒有對我有個意思。她能不遠千里來找季節,那麼對一表人才的季支書……肯定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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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想法,我就沒希望了。

暗戀別人的感覺我最懂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剎那間我覺得自己掉入了冰窟。

“回來了啊,曉燕也在,那我馬上去給你們下餃子去。”我媽老遠就在吆喝我們。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我家。

“那個我去叫王於達送你一趟,免得路黑看不見。”王曉燕是高度近視眼,一到天黑就不咋看得清楚,我怕她栽倒到田裡。

我還囑咐王曉燕說,“那個王禍禍家你就別去了問他什麼了。我明天和王於達去盤問他。”一定想辦法給他來一次靈魂大拷問。

王曉燕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重要的話。

雖然她也瞞著我事,但對女士我一向得紳士,我等著她想好跟我說。

一分鐘不到,王曉燕問我:“富貴哥,我今晚能在你家吃了飯再回去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目光不禁地掃向了狠角色,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一般。

王曉燕也發現了我的目光,她向狠角色解釋說:“何助理,我之前跟我爸媽吵架了,回去心裡壓力有點大,不想回去,感覺待在外面才能順當地呼吸。”

我不知道王曉燕為什麼要跟何助理解釋,但她顯然搞錯解釋物件了。

我指了指廚房說:“我媽在那裡,剛才已經看見你了鍋裡已經下了餃子了。”

狠角色愣了一下,順著我的話說:“主人家在那裡,雖然我不贊成聚眾吃飯,但好在這地方夠大,我們給自端到一邊吃就行了。”

真是完美的解釋,我之前看很角色的意思就是這個。

吃餃子的時候,我和我爸媽在樓下吃,狠角色和王曉燕端著碗去樓上吃。

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愛吃藿香味道的我爸竟然只吃了三個……而且他似乎一臉心事,吃一口,皺一皺眉頭,最後放下碗筷說,“富貴,你上樓去看看曉燕和小意夠不夠,去鍋裡再給他們盛點上去。”

這種事一般都是我媽幹的,怎麼今天要我去。

我媽突然狹著眼睛看著我:“你不想去聽聽樓上兩個姑娘講什麼小秘密。”

“咳咳——”一口餃子嗆在喉嚨裡,咳得我差點當場斃命。

我咧個去。

我媽究竟打了什麼小算盤。我爸為我也真是操碎了心。

我這究竟是去,還是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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