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揭秘

上官是非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施韜,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也根本就想不到施韜就是朧月樓的首領。

上官是非的瞳孔頓時收縮,兩排牙齒也開始上下打架。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會是首領的,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只是為了逼問我!”

施韜挑了挑眉,一雙丹鳳眼充滿了滿足的神色,而那滿足之中竟也帶著一絲鄙夷。

“你是真的不願相信,還是在自我麻痺?嗯?上官兄。”

上官是非奮力得想要掙脫鐐銬,但由於自己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力氣掙開枷鎖。

“你在害怕?對嗎?”,施韜微笑著說道,“這間監牢是特意為你打造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去做一些你應該做的事。”

施韜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推給了上官是非。

“這是你暗殺王仁的罪狀,籤個字,我或許可以讓你不那麼痛苦的死去。”

上官是非雙眼通紅,到了現在,他再不想承認施韜就是首領也做不到了。

“施捕頭,不,首領,你真是隱藏的好深啊!”

是的,任何人都不會想到身為四大名捕之一,大明最優秀的神探之一滿堂春施韜,竟然會是殺手組織朧月樓的首領。

施韜還是微笑著,畢竟沒有什麼感覺能比復仇更痛快,他看著上官是非道:

“這沒什麼,你不是同樣很會躲的嗎?畢竟一個組織的叛徒,能坐到白蓮教十三太保的位置上,也不是多虧了你的演技嗎?”

上官是非緊緊握住了拳頭,現在他的憤怒已經壓過了他的恐懼。

“哈哈,你知道我上官是非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就是跟隨大哥親手把你的朧月樓碾成碎片!”

施韜也不生氣,他搖搖頭道,“大哥,大哥,這聲大哥叫的真親啊,難道嶽虎陽這樣的人都沒有發現你是殺手?”

上官是非道,“大哥是真正的大俠,豈是你這種殘忍的人能理解的?”

施韜道,“如果嶽虎陽真的那麼值得你的尊重,那請問為什麼我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而你這個叛徒卻成為了我的階下囚呢?”

這句話一下子讓上官是非哽住了,確實,嶽虎陽當年並沒有完全的摧毀朧月樓,甚至可以說連朧月樓的筋骨都沒有碰到,因為只要首領還活著,朧月樓就會一次次的捲土重來。

而他們的重生也必定是帶著復仇的重生。

施韜繼續道,“你們終究還是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當你簽下這份罪狀,我就會告訴所有人你就是朧月樓的首領,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你而起。你會在獄中畏罪自殺,所有的一切都會因你的死而結束。而我,則繼續做我的捕快。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因為根本沒有能夠指證我的證據。”

上官是非方額頭已經全是汗水,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就算他拼死也不籤這份罪狀,可對於施韜而言這根本不算任何問題,畢竟施韜能夠策劃下這樣的計策,偽造筆跡這種事情對他來講簡直是小菜一碟。

上官是非嘆了口氣,用顫抖的手抓起了桌上的筆。

施韜眯上了眼,微微笑著,沒有什麼比自己的仇人屈服在自己面前更能讓人愉悅的了。

但上官是非卻沒有在罪狀上簽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筆向施韜擲去,他沒有屈服,也絕不會屈服。

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嶽虎陽。

自己已經被他從泥潭中拉了出來,那麼他就絕不會再向黑暗低頭!

施韜輕而易舉的將飛來的筆抓在手裡,可他卻已經有了一絲怒意。

他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現在嶽虎陽還是不肯低頭,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都在背叛著自己。當年的趙通,公孫休,呂芳和上官是非都曾經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一直也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心腹,但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些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

這種痛苦一直折磨著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所以他選擇了復仇,他殺死了背叛自己的三人,而現在他又設了一個完美的計策,來讓上官是非承擔一切罪責。

但為什麼即使到了現在,上官是非還是在反抗他呢?

上官是非似乎猜出了施韜的想法,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背叛你嗎?就因為你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你只是在利用著我們,威脅著我們來完成你自己的貪慾罷了,這就是你眾叛親離的原因。”

施韜一下子青筋暴起,是的,他的確還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手下,否則他也不會寫出那樣的一份名單。

上官是非繼續道,“而大哥跟你不一樣,他是靠仁義,靠忠誠來維繫自己的兄弟們,這就是你們最大的差距!”

施韜已經滿臉通紅,他大聲吼道,“啊?你還在嘴硬是嗎?你是失敗者,你是叛徒,而你的親人和兄弟早就拋棄了你!”

“這句話說的還有些太早了,施捕頭。”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崩倒之聲,施韜猛地回頭一看,卻已經驚恐的魂飛天外。

監牢的鐵門已經被徐雲野的利刃斬斷,而方天成,徐雲野還有所有上官是非的家人和兄弟們都站在了門口。

上官是非看見眼前的親人和兄弟,他的眼裡已經噙滿了淚。

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

他已經看見了兄弟們的笑臉,看見了女兒的淚眼,也看見了向自己衝來的上官雙。

上官雙用手一把將枷鎖劈斷,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徒兒來遲了。”

此刻的上官是非除了抱住自己的徒弟,還能幹什麼呢?

遠處的上官小慧也奔跑了過來,一家人已經緊緊地抱在一起,他們的眼中全都是幸福與喜悅的淚水。

但徐雲野卻沒有忘記一旁的施韜。

他已經亮出了自己的刀,一步步向施韜逼近。

但方天成卻抓住了他的手,因為方天成明白現在還不是殺死施韜的時候,畢竟他們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現在的施韜竟然完全沒有了驚恐,他反而在笑。

“我剛才的對話,你們都聽見了?”施韜道。

方天成笑了笑,拍了拍虞世陽的肩,“我這人毛病不少,特別是耳背,不過虞先生,你耳朵靈,你應該聽見了,對吧?”

虞世陽微笑著道,“虞某人當了二十幾年的瞎子,可耳朵終還好用,剛才施神捕與上官前輩的話,我一字不差,全都記在了腦子裡。”

方天成又對施韜道,“那麼,請問施神捕,哦不,首領,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施韜眯緊了眼睛,“方捕快,請問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嗎?”

方天成道,“沒錯,我其實一直懷疑真兇就在我們中間,但我不敢肯定是你,畢竟你是我師父的好朋友,於是我就設下這個計劃,假意讓你抓走上官兄,其實我們早就對你的舉動暗中觀察了!”

施韜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好小子,怪不得白老頭這麼信任你,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惜我施某自以為完美的計劃,終究還是棋差一招。是我敗了!”

方天成搖搖頭道,“對於你這樣的人,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的了,說真的,我一開始真的沒有懷疑到你。”

施韜道,“不,至少有一點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很尊重白雙,不過很顯然,現在的你已經追趕上了他,不,甚至超越了他。”

方天成道,“這些話你可以留到陰暗的地牢去和老鼠說,到了現在,你還想不認罪嗎?”

施韜微微笑了笑,“方捕頭,我還有很多疑惑,你究竟是怎麼懷疑的我的?”

不僅是施韜想知道這個問題,連徐雲野等人也想知道為什麼。

那天他們發現了名單後,方天成就直接先帶他們回去了,他雖然說著還有機會,可卻沒有查案的跡象,反倒是去應天的衙門查了半天的檔案,又坐在房間裡思考了整整一下午。這急得沈飛兒忍無可忍,剛想去房間找他,可方天成卻先出來了,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叫他們先去找施韜遞交名單,當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畢竟這份名單足以定上官是非的罪。可方天成非但遞交了檔案,還匆匆忙忙的帶他們離開了上官是非的家,讓他們提前在這裡等候。

雖然他們在這段時間已經幾乎忍無可忍,但徐雲野的點頭讓他們堅持了下來,而結果證明,方天成居然真的就這樣把這個案子破了。

這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但究竟是什麼讓方天成敢於做這樣的嘗試呢?

方天成又露出了微笑,道,“說實話,直到現在將你抓了個現行,我還是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有賭的成分,畢竟如果你真的連已經陷入絕境的上官兄都隱瞞一切的話,我還真的沒有辦法。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個高傲的人,在復仇之後,你定然會顯露出自己的得意,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施韜搖了搖頭,“看來,做人太傲了,的確不對,不過在此之前,我到底有什麼漏洞能夠讓你做這樣的賭博呢?”

方天成繼續道,“首先我能肯定的是,殺手一定在知情的人當中,至少我們當中一定也會有朧月樓的臥底,因為自從我們一路到朧月樓,途中遇到了不止一隊殺手,這就已經能夠讓我肯定我們當中有內鬼。”

施韜道,“可你首先應該懷疑的是你們隊伍中的人,畢竟我沒有跟隨你們前往,又怎麼能確定你們的行蹤,並安排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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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成揮了揮手指,“不,雖然你沒有跟隨我們前往,但你卻清楚的知道我們的路線,因為我們有十日之約的限制,而這條限制規定了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走最近的路線,而這條十日之約,就是你提出來的。”

施韜笑了笑,“精彩的推理,可你們是發現了那份名單的,難道不會認為上官是非是真兇嗎?”

方天成道,“不,這份名單反而是你最大的疏漏,你以為我們發現了名單後會堅定的認為上官是非就是真兇,但實際上這在邏輯上根本說不過去,在與你手下的戰鬥過程中,我們得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就是你們本就是為了復仇才去殺死趙通三人的,可為何同為叛徒,或者說一個早就脫離了朧月樓的上官是非會去做這樣的事情呢?這不是非常矛盾嗎?就算他暗地裡還是朧月樓的人,他也根本沒必要去這樣自掘墳墓。而且在當我得到名單之後,卻發現了一些熟悉的名字,透過我查閱舊檔案,終於回想起了那些名字,那就是他們都曾經是血衣幫的人,而血衣幫是被你用捕快的身份毀滅的,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這些血衣幫的殺手本來是朧月樓的人,而他們由於背叛,被你親手毀滅。而你的目的就是消滅之前所有背叛過你的人,所以上官是非根本就不可能是殺死三人的真兇,而真正的兇手就很有可能是你施韜!”

施韜點點頭,“可你是知道王仁死在追魂針手下的見證者,而會用追魂針只有上官一門,這難道不是絕對的證據?”

方天成道,“確實,我懷疑過上官雙,可他的表現卻完全不是一個會陷害自己師父的人,而且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師父和朧月樓的關係,所以我開始回想那晚的情況,我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本來是不知道追魂針這種暗器的,是你一口咬定使用追魂針的人就是上官家的人,所以實際上當晚殺死王仁根本不是上官家的人!”

施韜道,“可使用追魂針是極難的,難道還有高手會用追魂針?這是不可能的!”

方天成搖搖頭,“不,雖然追魂針只有上官家的人會,但高超的針法並不是只有他們有,至少在我不清楚追魂針的真正手法和虞先生看不見的情況下,你的一番話是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的,而我也已經見過了一位擁有這種針法的高手。”

施韜驚道,“是誰?”

方天成笑了笑,“是一個你我都知道的人,馮三針。”

“笑話,在王仁死之前,馮三針就已經先死了,難道死人還會殺人?”

方天成道,“在沒有去過納魯族之前,我同樣會認為死人不會殺人,但納魯族有一種行屍蠱,而你的手下也證實了你們朧月樓跟納魯族是有聯絡的,所以很可能在馮三針死後,你們使用了行屍蠱去害人,甚至我可以想的再大膽一點,馮三針本就是朧月樓的人,而他只是裝死罷了。”

施韜笑了笑,“不錯,馮三針是我們的人,不過他的確是真的死了。我也確實用了納魯族的行屍蠱。可是就算你知道了這些,我也的確有一些動機,但你也似乎不應該懷疑到我,畢竟摧毀血衣幫本就是我作為一名捕快的本分,甚至連這件案子都是我告訴你的,為什麼你會懷疑一位已經天下聞名的捕快呢?”

方天成指著施韜道,“不,你最大的失誤就是這一點,後來當我回憶整件案情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巧合,那就是整件案子的一切,都是你在推動著我,沒有你的介入,這件案子根本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也就是說你在假借著幫助我的同時,暗地裡謀劃你的陰謀,沒有我的一點點解密,你的陰謀也根本無法實現。而所以種種證據表明,只有你會是真正的殺手!”

施韜仰天大笑道,“天才,方天成,你真的是個天才,你說的全對。我本是想藉著白雙的手讓他來去證明這一切,因為我知道他可以替我將我的計劃進行下去,可他卻推薦了你,但這沒有阻擋我的計劃,的確,讓你去找虞世陽,解開王家秘密的人是我,藉助王仁的死,陷害上官是非的人是我,而透過嶽虎陽的資訊,你們也一定會去崑崙山,到了崑崙山途中遇到的殺手也是我安排的。六位頭領也是我派去的,甚至我連阿玉的背叛也算了進去,因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背叛我,那我就將計就計,讓她帶領你們發現名單。可我卻沒有想到這個完美的計劃還是被你,方天成,所看破了。”

方天成驚訝的看了一眼阿玉,他沒有想到施韜竟然連阿玉的背叛也能算進去。

可即使是這樣,施韜還是敗了。

方天成指著施韜道,“不,你錯了,這天下本就沒有完美的計劃,只要你還想著害人,就不可能會有完美的計劃!而真正百無一疏的,只會是正義的法網!”

方天成清楚的明白這個道理,一切的陰暗都只會是暫時的,而只有正義,才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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