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幕後黑手

徐雲野欣慰的看著方天成的臉,他知道只要方天成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他們就永遠不會輸。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現在的施韜完全沒有失敗後的憤怒與低落,現在的他似乎異常冷靜。

冷靜的甚至讓人害怕。

施韜向著方天成笑了笑,又看了看遠處的上官一家,他的臉上竟充滿了鄙夷。

“我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方天成皺了皺眉,“你現在還能這麼冷靜嗎?”

施韜搖搖頭,“既然我已經沒有勝利的希望,那麼再多的衝動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我會露出一副可悲的哭臉,讓你們嘲笑嗎?”

方天成咬緊了牙齒,直到現在,施韜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施韜張開了雙臂,輕輕閉上了雙眼。

“你們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不過你們別想讓我認罪,我根本就沒有罪。”

徐雲野已經忍耐不住,他的手已經移到了刀柄之上,對於已經是窮途末路的人,施韜露出這樣的表情讓他很不爽。

可方天成卻又一次按住了徐雲野的手,他搖了搖頭,走到施韜的身邊,竟也沒有一絲畏懼。

“你犯下這麼多的人命,難道還認為自己沒有罪嗎?”

施韜眯緊了眼,“如果說一個人對於背叛者的報復也算是一種罪的話,那麼我的確是有罪的,可如果你指的罪是說我作為一個殺手的罪的話,那麼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沒有罪,我殺人,就像先生教書,捕快抓賊一樣,這就是我的職業,也是我謀生的手段。”

方天成已經握緊了拳頭,他恨不得一拳打在施韜那雙丹鳳眼上。

可他還是強壓怒火,對施韜道,“你們所謂的謀生的手段,是依靠剝奪別人的生命而獲得的,如果這樣都不算作罪孽,那麼什麼才是罪?”

施韜的眼睛突然冷酷,“什麼是罪?背叛組織的人才是罪人!我身為殺手,早就看淡了生死,既然我可以殺人,那麼只要你有本事,你也可以殺我,這就我所信奉的道義,而如果讓我倒在背叛者的手下,我就絕對無法認同!”

方天成只感到一絲可怕,他知道施韜是不可能認清自己的罪孽的,因為他的價值觀本就是扭曲的,而就算他扭曲的價值觀與主流衝突,他也只會認為是整個主流是錯誤的。

方天成死死盯住施韜,“但現在,你輸了,我贏了,而且贏的正大光明。”

施韜微微笑道,“所以,你現在就可以殺死我。”

方天成卻搖了搖頭,“但在這一切結束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施韜道,“我知道,你是想問納魯族跟朧月樓的關係,對嗎?”

方天成楞了一下,施韜的確是施韜,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喪失他的理智,這或許就是他身為朧月樓的首領卻一直將自己偽裝成為正義的名捕不被發現的原因,也只有這樣的人才可以謀劃出這樣可怕的陰謀。

施韜看著方天成的表現,便已經知道自己說對了,他笑了笑,“這沒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那就是納魯族的女族長本就一直跟我們朧月樓有牽連。對於我們這樣的殺手,是有很多值得讓這位女王動心的情報的。”

方天成道,“比如說劉不渝的行蹤,對嗎?”

方天成知道,施韜所說的納魯族的女王,就是指藍彩纈的母親藍婉晴,而能夠讓這樣的女人感興趣的東西,便只有劉不渝的行蹤,因為藍婉晴曾經提到過,為了劉不渝的下落,她甚至離開了部族,整整兩年,現在看來,她離開的這兩年,大概也就是跟朧月樓進行著利益的交換。

也只有劉不渝的下落,可以讓這位神聖而又痴情的女王甘願失去地位和納魯族的秘密。

施韜驚訝了一下,但隨即便又擺出高傲的表情,“我沒想到你們居然知道這麼多,看來我還是疏忽了,似乎我應該提前調查一下你們各自的背景的。”

方天成笑道,“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算到了一切,想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計劃,但你卻並不知道我們曾經去過納魯族。”

施韜搖了搖頭,“確實,我太過自負,這是我的缺點,我不否認,不過對於現在的結果,我也並不後悔。”

方天成擰緊了眉,“你難道還不後悔嗎?在朧月樓被瓦解之後,你本可以改邪歸正,隱居起來痛改前非,真真正正的做一個神捕。而由於你的一意孤行,你不僅已經完敗,你的所有一切也都不復存在,甚至於你的那些手下,也都因為你的復仇為你而死,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施韜搖了搖頭,“我自己的一切是我自己找的,我不後悔,因為我不可能看著我的仇人還瀟瀟灑灑的活著,至於我的手下嗎?我似乎更不需要惋惜,在他們成為殺手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訴過他們,如果他們死了,我不會為他們掉一滴淚,甚至連一瞬間的惋惜都不會有,我說的對吧,阿玉?”

施韜看了一眼阿玉,眼中充滿了怨毒,但阿玉並沒有一絲的畏懼,她直直迎過施韜的目光,道:

“所以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你根本不信任你的部下,你只是把他們當做工具。即使是你的六位頭領,也不過是你為了達成你復仇目的的犧牲品罷了。”

施韜大笑道,“信任?我曾經信任過,可最終我換來的是什麼?你,包括其他的六個頭領,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們,如果他們能夠殺死你們一行人,他們就可以活下來,但他們終究還是敗在了你們的手下,我根本就沒有想過用他們的死,來換取讓你們得到那份名單的機會。”

方天成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施韜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了片刻的溫暖,可隨即便轉為冷酷,“是的,我沒有想過讓他們故意的死,我是實實在在的下了讓他們全力以赴的命令,但他們還是輸了。”

方天成卻只能承認這一點,在與六位頭領的戰鬥中,他們也都是拼盡了全力,絲毫沒有感覺到輕鬆,如果施韜真的想讓他們拿到那份名單,他本可以將六位頭領換成其他六個武功平平的人,但他沒有這樣做。

施韜輕輕閉上了雙眼,“我其實最初的設想,並不是想讓你們拿到名單,我實際上就是想真真正正的解決掉你們。但我也做好了他們失敗的準備,如果他們殺了你們,那麼十日之約自然作廢,上官是非依舊會被逮捕,如果他們死了,那麼你們得到名單之後,上官是非還是會被頂罪。”

方天成直到現在,才瞭解了施韜的全部想法,可他隨即便發現了一個漏洞。

“等等,如果你的殺手將我們殺死,雖然沒有達成十日之約,但上官是非的罪也並非是定死的,畢竟根據上官是非的證詞,還是有著一些未解之處的。你不能百分百的證明他就是殺手,而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給自己留下一點點的疑點吧?”

施韜點了點頭,“你確實又說對了,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我的確是想派幾個無關痛癢的普通殺手來達成我的計劃,可我卻有了一個讓我不得不殺死你們的理由。”

方天成頓時大驚,這是他從沒有料到的。

如果說因為復仇,那麼施韜陷害上官是非是必然的,可這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施韜看著方天成驚訝的表情,又笑了笑,“看來還是有些東西是你不知道的,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你不要忘了,我們朧月樓的人本就是殺手,我們想殺你們的原因更簡單,那就是有人要買你們的命!”

方天成的血液似乎頓時凝固起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這個案子的全部真相,但沒有想到施韜直到現在仍然還隱藏著秘密。

“到底是誰?”

施韜大笑道,“方捕頭,你是個聰明人,怎麼還會犯傻?即使是最末流的殺手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萬萬不能說出僱主的身份,這本是殺手不多的職業操守,你不會不知道這點吧?”

施韜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失意,現在的他已經再一次佔據了上風。

徐雲野知道自己必須有所行動了,他已經緊緊握住了方天成的肩,站到了他的身前。

方天成已經做的夠多了,現在是到了他該努力的時候了。

施韜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徐雲野,反而笑的更加得意,“徐兄的刀法果然出神入化,想必‘劍’就是敗在你的手下吧?來來來,請向施某的脖子上來那麼一刀,我保證我死之後你們絕不會再知道任何有關我的僱主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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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野沒有任何表情,他緩緩道,“那又如何,無論他到底是誰,我保證我的刀切開他的喉嚨時一定不會比切開你的慢。”

可施韜的表情突然可怕起來,“是嗎,那麼我稍稍透露那麼一點點的線索,你知道張翼飛這個人嗎?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他不就是被你殺死的,你的結義兄弟嗎?”

徐雲野頓時狂躁起來,他一把抓住施韜的衣領吼道,“他媽的,你不配說這個名字!”

施韜卻道,“我不配嗎?不,我告訴你,張翼飛的主子,跟我的僱主,是一個人。我們本都是那位大人的手下,我有什麼不配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施韜的話給震住了,這是一句任何人都無法相信的話。

而最受刺激的人,也便是徐雲野。

他握住施韜衣領的手已經漸漸垂下,他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

“不可能,張翼飛就算再墮落,也不可能甘願與你這種人為伍!”

施韜整理了一下自己發皺的衣領,繼續道,“你不信嗎?好,但我卻知道妖書案的真相,是中書舍人趙士禎寫下妖書,再由‘穿雲雁’張翼飛分發出去,這就是那晚的雪夜沒有留下腳印的原因,我說的對吧?而且關於劉不渝跟納魯族族長的密辛,我也知道,這大概也不是靠我的力量可以查清的。”

方天成已經驚異到了極點,因為他知道那天晚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徐雲野和自己,而朝廷官方的宣傳則根本沒有提到趙士禎,那麼為什麼施韜會知道這麼多?劉不渝和藍婉晴悲劇的愛情也是一段幾乎無人知曉的故事,至少身在中原的施韜不應該知道,但為何他卻能以這份秘密來要挾藍婉晴呢?而且當初他們第一次看見藍婉晴時,她的手裡還拿著迅雷銃。

或許,正如施韜所說,張翼飛與施韜,甚至包括於藍婉晴都是服務於同一個人的,可到底是誰能夠讓施韜這樣高傲的人甘心聽從他的驅使呢?

也許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本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施韜已經大笑起來,他知道自己掌握的秘密,就足以讓徐雲野無法殺死自己,而自己只要不死,就還有洗刷今日恥辱的機會。

畢竟連那段最艱苦的時光他都撐了過來,沒有什麼機會是他把握不住的。

方天成擔憂的看著徐雲野,他明白張翼飛與劉不渝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可以說徐雲野本就是為了這些兄弟而戰的,如今施韜擁有的秘密已經足夠讓徐雲野喪失理智。

的確,現在徐雲野的心很亂。

他不明白張翼飛為何要去殺害自己的兄弟,他也不明白為何劉不渝會選擇出家。

但他現在已經明白了,他們遠離自己的原因只不過是在一個人的指引之下,而那個人就是施韜的僱主。

可本該憤怒的徐雲野,現在卻異常的平靜,他看著施韜,緩緩說道:

“你還是不願意說是嗎?”

施韜沒有說話,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必回答,因為只要自己說出了這個秘密,他就絕對活不下去。

“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可以活命的機會。”

所有人都驚訝了起來,難道徐雲野為了這個秘密,要放過施韜?

徐雲野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跟你,一對一,打一場,如果你贏了,我用生命與人格擔保,我會親自放你走,但如果我贏了,你就必須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

施韜的眼中已經放出了光,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機會。

“可是,你們的人這麼多,如果他們動手,我一樣活不下去,那麼,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徐雲野只是將自己的刀橫在了施韜的面前。

“就憑這把刀。”

他不明白那個僱主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緊咬住自己這些兄弟不放,但他知道如果不將那個幕後的黑手找出,那他們兄弟便永遠不會安寧。

他也知道自己在揹負什麼,又因為什麼而戰鬥。

無論如何時候,他跟他的刀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兄弟痛苦。

因為他就是快刀,一把無人能敵的快刀,一把永遠替兄弟而戰的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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