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巖打量慎初，忽然說道：“或許慎俊清知道點什麼呢。”
“他都是在胡說八道……”慎初用力擺擺手，似乎非常討厭提起第二人格，但是看見宋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請求，而是已經做了決定，樊小可和譚文先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嘟噥了一聲：“那好吧，聽聽他的意見或許會有什麼啟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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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樊小可在慎初眼前打了個響指，老頭的眼睛立刻就閉上了，下一秒，又是一個響指，眼睛忽然睜開，然後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畢竟是演員，慎俊清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頭髮，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用雙手把頭髮梳理整齊，又把剛才已經被慎初擦得非常乾淨的眼鏡摘了下來，一邊仔仔細細地擦著，一邊咧咧嘴，說道：“難得Claire肯把我叫出來，怎麼，遇上連慎初都擺平不了的事情了？呵呵，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慎俊清，我頭頂上的火鳳標記，你當時的解釋是有真憑實據，還是自己胡編亂造的？”宋巖問道。
“你覺得呢？”慎俊清抬頭看了宋巖一眼，目光裡帶著幾分戲謔。
宋巖把頭轉向譚文先，“當初執行這個計劃的時候，答應給他什麼報酬？”
“一千萬美金。”
“錢給他了嗎？”
譚文先搖搖頭，“到今天為止，整個計劃才算全部結束。而且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資金賬號我已經發你手機上面了，那兩億美金怎麼用，你說了算。”
“好！”宋巖點點頭，目光回到慎俊清臉上，“聽見了沒有？如果你還用這個口氣和我說話，那麼別說一千萬美金，一分錢的硬幣我都不會給你。我說到做到，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試試！”
呃……
慎俊清一下傻眼了。
慎初當時之所以參與進來，除了兄弟情義之外，就是那一千萬美金的報酬。有了這筆錢，晚年基本算是有保障了，所以說別的慎俊清都不當回事，唯獨錢，他是不敢跟它過不去的。
“好吧，那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慎俊清咧咧嘴，臉上露出討好的表情，“火鳳標記，的確是我們家族的家徽，這個不是胡說八道，如果你有機會去咱們老家，或許還能在家譜上面看見。而禽滑釐也的確是我們慎氏一族的老祖宗，這是有史可查的，我以前也在家譜上面看見過。”
打量了一下宋巖的表情，見他聽得很認真，慎俊清繼續說道：“我們慎家，幾乎每一代都會出現能人。最厲害的做到過宰相，最差的也是地方上的風雲人物。不過在你父親之前，已經有整整三代沒有出過像模像樣的人物了，但我聽族裡老人說，即便是這樣，慎家在墨門之中還是很有話語權的，每有重要事情發生的時候，族長都會被請去參與決斷。當然，這只是傳說，真假我也沒特意考證過。”
宋巖緩緩皺起了眉頭，但沒有吭聲。
“其實慎初從小就比你父親更受族人的重視，因為他天資聰穎，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當年族人都說慎初會是慎氏一族新一代的風雲人物，結果也的確是這樣。慎初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而同年，你父親則偷渡去了美國……”
說起當年的事情，慎俊清臉上不由得露出感慨的表情：“兩人當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慎初意氣奮發，前途無量。慎獨則默默無聞，連死活都沒人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慎獨將來的成就必定在慎初之上，因為……他有神人相助。”
屋子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慎俊清，等他繼續往下講。
“我先喝口水。”慎俊清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然後抓起一張紙巾仔仔細細地把嘴唇擦乾淨，這才繼續說道：“這件事兒，我相信連慎獨本人都不一定知道，因為我問過他好幾次，他都沒什麼印象。”
“到底是什麼事兒？”譚文先終於忍不住問道。
“別急嘛。”慎俊清不滿地撇撇嘴，把手裡的紙巾疊整齊放到茶几上，“那是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具體幾歲我記不起來了，反正也就剛能走路那一會兒。有天半夜我莫名其妙的醒來，就看見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抱著慎獨往窗外飛。沒錯，真的是飛，兩腳不著地的那種，而且沒有任何聲響……”
樊小可扭頭看了譚文先一眼，右手下意識地舉了舉，似乎想讓慎俊清消失了。
的確，話說到這裡，就有點胡謅的味道了。而且慎俊清一向是個做事說話不著邊際的人，你根本分不清楚他什麼時候來真的，什麼時候玩假的。
但宋巖卻搖了搖頭，示意樊小可繼續聽下去。
“也許是感覺到我醒了，老頭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一刻，我的人格就換成了慎初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在半夜裡醒來過，因為只要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必然是慎初的人格在主導身體。但是，我卻一直記得這件事情，年紀越大，記得就越清楚。”
“也許是你在做夢呢？或者產生了幻覺。畢竟你也說了，那時候剛剛才會走路，那麼小的孩子，認知能力還是相當弱的。”譚文先說道。
“不！”慎俊清搖搖頭，“這不是幻覺，更不是在做夢。因為……慎獨從小就表現得與眾不同。他要比同齡人沉穩得多，也堅強得多。而且特別能打架，常常一個打對方十幾個，但每次都點到為止，從來沒有重傷過誰，也沒被人傷過。所以，當年地方上的年輕人提起慎獨，個個畏之如虎。但是，誰也沒見過他拜過師父，練過拳腳。為什麼這麼能打，他自己從來不解釋。但是我知道，他是沒法解釋，因為每天半夜他睡著了之後發生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頓了頓，慎俊清繼續說道：“所以，在去美國之前，慎獨其實已經練就一身無人能敵的本事了，當了殺手之後，自然也要比別人更加出色。但是我一直相信，從一開始，這條路就不是他自己選擇的。因為當年他也考上了大學，雖然比不上慎初，但畢業之後留在省城謀一份體面的工作那是毫無問題的，比起偷渡美國靠殺人混飯吃，真是安逸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