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捧著七弦琴上場,其姣好的面容一下子虜獲了臺下不少春心萌動的少年樂師的心。不過他們比直接呼喊齊小樂師名字的女子要矜持許多,僅是默默地聚到一起,然後不約而同地痴痴望著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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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支援齊小樂師的的少女們則一臉嫌棄、鄙夷地望著他們。

彼此間相看兩厭......

臺上的褒姒在人前一直面若寒霜,對著齊小樂師簡單施了樂藝之禮後,就將七弦琴放在案桌上,向齊小樂師問道:“你奏什麼曲,我與你一樣。”

正揖手回禮的齊小樂師一愣,難以置信道:“你我奏同曲?!”

他拿著玉笛的手緊了緊,若說他先前讓賽與莊休是自信,那麼此刻褒姒要與他奏同曲就是囂張、猖狂和目中無人!

大多數的樂師有各自擅長的曲子,且他們兩人演奏的樂器不同,笛聲輕快清雅,擅長山林自然曲;琴聲琤崆蕭索,擅長人情思緒曲,各有所長,亦又所短,因此褒姒開口說要奏同曲時,齊小樂師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是給氣的!

“你確定要與我奏同曲?”齊小樂師再次詰問道。

褒姒沒有回答,就那麼淡淡望著齊小樂師,猶絕遺世孤立,超脫方圓外。

齊小樂師連喝三聲“好”,然後定下曲子《山水遊記》。

這首曲子講述一群人去遊觀山水,怡然往返的記事,曲意即可主山水,也可主人情,是此時此刻二人較技最佳的曲子,絕對公允。

褒姒隨意撥弄了幾聲《山水遊記》的序調,算是答應了齊小樂師。

齊小樂師橫起玉笛,閉目養神,摒棄雜念,褒姒則在旁邊靜靜等著。

一會後,齊小樂師睜眼吹奏,褒姒也同時彈奏起來......

...

自閉屋內,莊休腦袋一歪險些一頭栽倒在地,而他經此一嚇,朦朧的睡意也飛到九霄雲外不見蹤影。

清醒過來的他抹了抹有些黏糊的嘴,望著飛鴿黯淡的光芒,感慨飛鴿不用充電,這個功能實在太有用了!

他彎腰伸手抓回飛鴿,試了試訊息,依舊無法與外界聯絡。

“這小黑屋真的要給人關得自閉啊!”

莊休自言自語著,不然這沒有一絲聲響的自閉屋還......還真無聊......

他開始不停抖腿、踏腳、瞎哼哼,就是為了讓這間屋子有些聲響,可這些聲音傳出後不久,便被附近的黑暗吞沒,連一點回聲響應都沒有,一切都寂靜得可怕。

不知多了多久,可能一天,也可能才一分鐘,過於壓抑的莊休再也忍不住了,他開始瘋狂敲打著木門,喊道:

“有沒有人?!我被關在小黑屋了怎麼辦?線上等!急!”

“有沒有人?”

“有沒有......”

莊休不再顧及身體消耗的體力和水分,就這麼一遍又一遍得重複著。

直到聲音沙啞,外面也無人回應,莊休陷入絕望,就好比溺水的人雖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可他爬啊爬、爬啊爬,發現這稻草

卻好像沒有盡頭一般,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藉此上岸,這樣的絕望,是痛苦又漫長的。

莊休口乾舌燥,不得不停住了呼救聲,然後坐在地上“自閉”起來......

...

蒹葭城外,某人與密士堂而皇之地交談著,並沒有迴避蒹葭城護林內的影衛,影衛對此也習以為常,沒有刻意前來竊聽。

二人自然地交談著,密士將一塊模樣奇怪的玉牌塞入那人手心,說道:“主上有令,立即執行!”

那人來回檢查著玉牌圖案,確認無誤後,將玉牌還給密士,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覆命,就說我現在就出發了。”

密士點點頭,接過玉牌,然後轉身融入人群中,再難覓他的蹤影。

那人嘆了口氣,腳下留著一堆被撕碎的綠葉......

...

另一邊的樂宮大廣場上,褒姒和齊小樂師漸入高潮,狀況之激烈與初選和半決賽時截然不同,那時幾乎無人使用修為,可今天無論是褒姒,還是齊小樂師,他們都將一身修為注入進自己的樂器中。

齊小樂師的玉笛變得青翠欲滴、栩栩如生,他吹奏時,有不少肉眼可見的翠綠竹葉隨音飄出,而這些竹葉落地後則快速消融於地面,接著一根根嫩筍破土而出並且快速生長。

眨眼的功夫,原本空曠的場地便成了竹篁之地,所有人都置身於齊小樂師以修為和笛聲創出的這片竹林中。那些支援齊小樂師的女子們伸手碰了碰粗壯高挑的竹竿,驚訝地發現面前的竹子並非是虛物,而是摸得著的實物,有大膽些的女子用力搖了搖翠竹,她們的頭頂當即落下數張輕飄搖擺的枯黃竹葉。

此情此景,令人驚嘆,天上甚至飛來幾隻鳥兒,落在齊小樂師的竹枝上歇腳,並啾啾得與之笛聲合鳴。

反觀褒姒這邊似乎沒有多大動靜。

可齊小樂師不敢放鬆警惕,依舊傾力彈奏著。

一會後,有人驚呼,齊小樂師的竹篁意境內出現了一行五人。

其中一男一女和三個稚童,稚童年紀尚小,頭上都扎著小小的發球,還有紅彤彤、肥嘟嘟的臉頰和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起來秀氣可愛。

人群突然再次喧雜起來。

圍觀少年們紛紛指著竹篁中的漢子,說那是自己面孔,而少女們眼中的婦人模樣同樣也是她們的面孔。

眾人眾象,不一而同。

但異況沒有就此停止,竹篁中的漢子和婦人身上傳來巨大的拉扯吸力,似要將圍觀之人的魂魄扯出,一些修為低淺的樂師神魂當即被抽出,並附著在漢子和婦人身上,而那些修為高深些的樂師知道這是樂藝“曲中人”的技巧,也就沒有反抗,由著褒姒抽出他們的一縷神魂情絲。

他們的神魂情絲各自附著後,他們便化身“曲中人”,身臨其境地感受這幽靜的竹篁林地:

身旁伴著夫(婦)和三個孩子。

夫妻恩愛,孩子乖巧懂事,闔家歡樂,這幸福美滿的生活令人陶醉,使得原本單調的遊山之樂,更添了濃濃的天倫之樂,現在即便有人拿天上的

仙人之位來換,他們也不會願意換的。

他(她)們靜佇一會後,牽起夫(婦)的手,身後的三個孩子則排著隊拉著他們的衣角緩緩向竹篁深處走去......

曲中人的歡喜和快慰隨著琴音,不斷浸向那一縷情絲,而情絲將這些情緒原封不動地傳遞回本體。

於是,場上所有人皆陶然忘機,因受到樂曲中恬淡自然、幸福美滿的氣氛的薰染而忘記了紛爭。

樂曲畢,琴音漸息,附著在“曲中人”上的那縷情絲也返回了本體。但這次,眾人沒有悵然若失,而是一臉滿足地咀嚼著、回味著《山水遊記》

臺上的九位樂師沒有掃興打斷人們,在等了稍許時間後,他們才開始評價。

左側的周樂師說道:“(齊)稷下學宮的小子,你為什麼不選取有利於笛子發揮的曲子?”

齊小樂師朝周樂師施了見師禮後,回道:“學生覺得那樣勝之不武,只有選不利笛、不利琴這樣的曲子才能準確衡量出我與那位姑娘樂藝的水平高低。”

周樂師意味莫名地笑道:“老奸巨猾的老東西是怎麼教出這麼耿直的愣頭青來的?”

齊樂師沒有搭理周樂師的陰陽怪氣,對自家弟子勸告道:“泓水之戰,可知曉?”

齊小樂師點點頭,說道:“記得,當年楚宋交戰,宋軍不願在楚軍渡河時和上岸休整軍列時進攻,最終慘敗......”

齊樂師敲著案桌道:“記住,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不要客氣,趁他病,要他命!”

正飲茶的韓樂師聽到齊樂師的驚世之言後,毫無形象地將口中茶水噴出,並劇烈咳嗽著。

案桌右側的周樂師年齡更大些,性子也更穩重些,他對褒姒說道:“世事無常,驕兵必敗,洋洋自得,固步自封。這‘曲中人’的技巧確實高明,可要是你覺得掌握住它便覺得可傲然於同齡人,那我勸你還是早些回家睡覺,在夢裡圓這個願吧......”

周樂師說得頗重,褒姒性子又驕傲,表面上低著頭,心裡卻是半點不服氣的。

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第一人要對排在她後面之人以笑臉,更不清楚為什麼她不能驕傲?她又不是儒家的學生,為什麼優勝後不能得意?難道非要裝出“我贏了你,我很不好意思”這樣的虛偽模樣,才算正確嗎?

褒姒越想越氣,後來乾脆抱著七弦琴下場,不願再聽周樂師的教誨。只是沒等她立場,就被靜候在一旁的老女人攔下,因為按照規則,下一場依舊是褒姒對陣另一樂師。

臺上,齊樂師幸災樂禍地望著那個年齡稍大些的周樂師,調笑道:“後生可畏,一浪更比一浪高!我這學宮的弟子,確實不如你們的弟子浪,我估摸著她是浪得連‘尊師重道’這四字都忘記了,可嘆哦,可嘆哦!”

被褒姒拂了面子的周樂師臉上陰晴不定,卻無法反駁齊樂師,

至於那不聽話的褒姒,暫且就由她去吧,等她在外面栽了跟頭,她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良苦用心了。

周樂師朝老女人擺擺手,進行下一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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