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休不解道:“這個領路人和護道人有區別嗎?”

秦風端起瓷碗,喝了口醬湯,回道:“差別大了咧!領路人主要負責你們在周御書院的起居生活和一些細節規矩的簡單介紹,一個月後就結束了。但‘護道人’不同,他需要跟隨三年,而且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由學識淵博,或是六藝中某一藝有超然成績且修為境界極高的老前輩們擔任。”

秦風停下竹箸,古怪地望了一眼莊休,繼續說道:“歷屆甲班護道者的修為多在‘君’境或‘子’境,所以當我接到學院派下的任務——給你這個甲班的學生當‘護道者’時,我以為院長年老痴呆了,可再三確認後,發現這竟然是真的!”

秦風說到這,突然止住聲音,往四周瞧了瞧,在確認沒有行蹤詭異的人後,他伏在桌上小聲問道:“你小子是不是惹了什麼大人物?不然怎麼會派我這個不能修煉的凡人給你當護道者?”

莊休依舊雲裡霧裡,卻也隱約明白了自己受到了區別對待,就問道:“剛剛我身邊賣書的人,他也有領路人和護道者?”

秦風得意道:“他領路人我不知道,但他的護道者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他對面那個賣筆墨的老頭子!這周御書院裡裡外外,大街小巷的生意人,我都瞭如指掌,但那張生面孔是今天剛出現的,且行為舉止皆灑脫大氣,完全不像個生意人,除了護道者的身份外,別無其他可能。”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莊休回想了一會,當時書攤對面那個賣筆墨的老頭,每次接待客人都不冷不熱,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現在想來,也只有護道者這個身份才能解釋老頭的古怪行徑。

畢竟世間的商人哪有嫌棄客人多的......

面有些涼了,秦風不再說話,他加快了速度連湯就面地吞下,似乎都不用咀嚼,而莊休對這個滋味寡淡的細面實在沒有興趣,應付幾口後就隨著秦風去完成“漆園吏”的差事了。

路上,莊休問向秦風,這“漆園吏”到底是什麼差事。

秦風就撓撓自己黑鬚叢生的下巴,回道:“就是清掃或修繕學院圍牆,不是多大的事。”

莊休點點頭,想著只要不是什麼特別費力的苦差事就好。

可等他和秦風到了一處地方報到,說明來意後,那個胸前寫著“卒”的黑皮老漢,將一塊五兩重的方形鐵鏟和一桶土黃色不知何物的漿糊交給莊休。

莊休拎著黃糊桶離開,起先也還輕鬆,左手鐵鏟,右手桶子,健步如飛,穩中帶皮,可沒走幾步,莊休就感覺大地對這黃糊桶愛得極為深沉,他右手上的重量,是他這個年紀無法承擔的。

於是他將左手的鐵鏟插在腰帶間,然後雙手提著黃糊桶,可這樣的方法並沒有減輕重量,反而加劇了體力消耗,又走了三五步後,莊休放下黃糊桶,跪在地上,雙手按在桶邊,額頭上的汗水沿著他消瘦的面頰滴入黃糊中。

他氣喘如牛地問道:“走多遠了?”

一旁的秦風面無表情地抬了抬下巴,讓莊休自己回頭瞧。

莊休回頭望去,那個“卒”字

依舊大如人臉,而他的位置距離黑皮老漢不足一丈!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秦風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

莊休緩了一緩後,終於認清現實,說道:“你是我的護道人,能幫我提一下嗎?”

哪知秦風後退半步,回道:“我是護道人,又不是你爹,不幹!”

莊休嘆了口氣,坐在地上問道:“漆園吏需要清理和修繕哪些牆?”

“所有牆!”

“所有牆?”

“所有牆!”

莊休一喜,將黃糊桶往最近的牆面推去,然後用手中的鐵鏟敲下一塊牆皮,說道:“今天我就修它了,你不要攔我!”

秦風對於莊休的投機取巧,並不反感,反而有些親切,他笑道:“你們甲班的學生,一般都有‘師’境修為,你大可以用念力、法力什麼的提起這桶子。”

莊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我暫時沒有修為。”

“沒有修為?沒有修為你怎麼進的甲班?”

秦風打量著莊休,見他模樣不似說謊,就愈發得難以置信,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沒有修為的人能渾入那群天之驕子間。

“你是院長的私生子?”

秦風大膽推測,可隨即快速否認,因為瞧著莊休的模樣與老院長無半分相似。

莊休也是白眼一翻,否認了這個說法,隨後用鐵鏟剷起一團黃糊,塗抹在牆皮缺損的地方,認認真真地做起了表面功夫。

一會後,重複的動作令莊休睏倦,一旁的秦風也百無聊賴地撕著樹葉,唯有不遠處的“卒”還兢兢業業地站著。

莊休放下鐵鏟,回頭望向秦風說道:“好無聊!”

秦風點點頭。

莊休問道:“平時秦哥怎麼打發時間的?”

秦風漫不經心地說道:“空下來的時候,就去‘樂’宮,那裡的人說話、唱歌、跳舞又好聽又好看,個個都是人才,超喜歡那裡的......”

說到這,秦風手猛地一拍大腿,茅塞頓開的模樣道:“我們去‘樂’宮!”

然後指著“卒”身後的一張青色告示說道:“莊休,你看那張藍色告示!”

莊休回頭望去,牆上貼著花花綠綠的告示唯獨沒有藍色的。

“沒看見,在哪啊?”

秦風嫌棄地啐了一聲,然後徑直走向那張告示,並將它揭下,再回到莊休身邊,將這告示塞給他。

莊休望著手中青色的告示,突然指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問道:“秦哥,天是什麼顏色的?”

“當然是藍色啊!”

莊休再次舉起手中青色的告示問道:“這個什麼顏色?”

秦風沒好氣地罵道:“你當我是瞎子嗎?這當然是藍色的!”

“......”

莊休沒有再細究下去,只當是這個年代將青藍混為一談,畢竟不是有句“青出於藍”的名言嗎,指不定這裡青藍二色的名稱是共用的。

莊休展開告示,將青藍之惑暫且掀過,望著這個與以前海報大

同小異的告示,疑惑道:“這個是?”

“你看上面的字。”

莊休望去,不大的告示上用著極為潦草的筆鋒寫著幾個大字,他連蒙帶猜地將它們念出:

“書院好天籟,只缺你的聲音!”

唸完後,莊休皺眉,他不知道秦風將這告示給他幹嘛。

秦風站起身來,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後兩手一撮,將額前的凌亂翹起的頭髮壓下,緩緩說道:“歷來我領路過的學生,他們的任務要求都極為嚴苛,未在期限內完成者,輕則被貶謫至更低等的班,重則開除學籍,可你不同,就好像完全被周御書院散養,不管不顧,任由你自生自滅。”

被周御書院忽視的事,莊休已經知曉了,不明白秦風又提它作甚。

“什麼意思?”莊休追問道。

秦風將漆黑的飛鴿放到面前,對著飛鴿內的倒影,邊整理衣冠,邊說道:“你這個‘漆園吏’的任務,其實學院只給了寥寥一句‘聽之任之’的囑咐,意思就是讓我不管你,無論你做什麼,我只需在一旁看著就好,所以你現在去參加這個‘書院好天籟’,我舉雙手雙腳贊成,這樣你就不用做無聊的差事,而我也能沾光欣賞‘樂’宮的姑娘們,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走!去樂宮!”莊休聽後乾脆道。

對於秦風的提議,他再沒有理由拒絕,畢竟看姑娘這樣賞心悅目的事要比面對乾癟的土牆要有意思的多得多!

臭味相同的二人拍定主意後火速離開,但“樂”宮距離此地有著不短的距離,四肢簡單的莊休沒走多遠就坐在地上不願動了,後來還是秦風將脫力的莊休背在背後,三步並兩步地跑向樂宮......

...

當一個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時,他便能廢寢忘食,不知時間流逝,更不會感覺到勞累。

此時的秦風就是這般。

即便背上揹著一百多斤的莊休,他依舊步履矯健,騰轉挪移自如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到半瓶冰紅茶的時間,他們二人趕到了樂宮。

樂宮佔地極廣,其建築氣派恢弘、畫棟飛甍、釘頭磷磷,且上下分為三層,每層閣樓足有七八人那麼高,裡面妙人兒的舞姿若隱若現,清雅樂聲紛紛隨風飄入莊休耳中。

莊休目不轉睛地望著樂宮前,與半個蒹葭湖差不多大的空地廣場,疑惑道:“那片空地是用來做什麼的?”

秦風繞過這空地說道:“周御書院過年時表演‘歌舞昇平’用的,平日一些大表演也會選在這。”

莊休收回視線,望著秦風走的路上人越來越少就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秦風加快腳下的速度道:“我先送你去報名點,等你登記好了,我再帶你去二樓看姑娘!”

之後秦風七拐八繞,極為熟悉地領著莊休來到“書院好天籟”的報名點。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秦風忽然捂起肚子,面色鐵青,看起來極為難受。

莊休點頭,規矩地排進了“書院好天籟”的報名隊伍中。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