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老伙伕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莊休他們身上,他們也不便直接轉身逃跑,真要是這麼做的話,老伙伕們振臂一呼,李副尉那些高境界修士頃刻就能攔下莊休他們,所以莊休三人在討論了一番後,決定在送餐時,趁著老伙伕們分散他們再尋機會逃跑。

至於現在,他們還是得老老實實的跟著老伙伕們返回灶房先做好了軍營的第一餐再說。

...

正午之後的一個時辰,灶房才將軍營士卒們的吃食準備好,莊休和惠施也準備跟著老伙伕再去奇山送餐,但這次老伙伕卻拒絕了他們,說道:“你倆別跟他去山裡送餐了,和擀麵杖一起軍營那邊送餐,今天這餐遲了這麼久,一會那邊的士卒估計情緒會很大,你們還是去那邊幫忙好了,再順便去李副尉那裡把沒完成的檢測做完。”

老伙伕這麼交代著,隨即想起還是不見蹤影的黃明,就抱怨道:“老鼠這傢伙真是喜歡偷懶,才經歷這麼一天忙碌就不知道跑哪去休息了,到現在還沒出來,等老油條回來,我非得好好告他一狀!”

老伙伕嘆了口氣,將飯菜這些裝上推車後和另外一個老伙伕往山洞方向走去,莊休他們也跟著餘下的伙伕往軍營的方向走去。

莊休在推車的老伙伕身後用唇語和惠施交流道:“越接近軍營,看守的人越多,也越難逃離,所以得抓住機會趁早逃走!”

惠施點點頭,指著前方一處無人看守的軍帳,當機立斷道:“以那座軍帳為止,等我們走到那裡時就立即一起離開!”

莊休和施夷光點點頭,這時在前方推著獨輪車的伙伕說道:“你們這些天也辛苦了,不過再堅持幾個時辰,老油條他們就會回來了,按照以往的慣例外出的人回來的時候都會給留守軍營的人帶一些禮物回來,所以你們就好好期待老油條他們帶回來的東西就好了。我上次就收到了一份精緻的點心,它外面的盒子也特別精美,據老油條說裡面指頭那麼大一塊糕點就要百文錢,這都可以買多少斤豬肉了。不過它的味道確實不錯,如果這次他們還有帶來的話就也分給你們嚐嚐......”

老伙伕自顧自地說了好久,終於在某個時刻感覺到身後安靜了太久,就回頭望了一眼,卻發現他們身後的早已沒了莊休他們的蹤影。

老伙伕大驚失色,連忙朝四周喊了幾聲莊休他們的名字,可除了蕭蕭風聲外,無人回應。

另一伙伕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出事了,飯桶這些人來軍營很有可能是居心不良,這次軍營發生的大事多半和他們有關。”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送飯前先去通知李副尉,這四人是他安排進來的,他有責任為這事負責。”

老伙伕們加快速度往軍營中央跑去,而與此同時,已經逃到了軍營外的莊休三人邊跑邊商量道:“現在給黃明再發一個飛鴿訊息過去,讓他不要再去軍營,同時快點去義渠縣集合。”

說著,莊休停下了腳步,惠施和施夷光也隨之停下。

惠施奇怪道:“停下做什麼?再不跑遠些軍營的人追上來的話,我們可就有大麻煩了。”

莊休猶豫了一會,也不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惠施等好友身陷險地,所以他猶豫了一會後說道:“肚子疼,需要解決一下。”

惠施一眼便看穿了莊休的意圖,知道他有什麼不方便告訴自己和施夷光的事需要他留下做,畢竟他還從沒聽說過哪個尊境的修士會吃壞肚子的。於是,他問道:“你能自己解決嗎?”

“自己解決?”施夷光吃驚地將眼睛睜的滾圓,心道,“這種私事還需要幫忙?惠施和莊休是什麼關係?!”

莊休也明白惠施猜出了他留下來還有事要做,就回道:“你們先去義渠縣等著就好,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惠施和莊休說完,便拉著雲裡霧裡的施夷光繼續往義渠縣趕去。

等惠施二人走遠後,莊休取來秦孟給他的戒指,按照秦孟教他的方法,吹響“三長兩短”。

五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之後,軍營的方向最先飛來一隻黑鷹,這黑鷹飛進林子裡的時候,林中百鳥皆驚懼而鳴、振翅而飛,樹冠間厚厚的積雪簌簌落下,在地上又鋪了厚厚一層的積雪。

莊休沒想到吹響哨子後會有這麼大的動靜,他擔心引來軍營裡的人,就躲在一棵樹後,警惕著四周有無其他人的腳步聲。

但腳步聲沒聽到,卻聽到了黑鷹越來越清晰的鳴叫。

黑鷹在茂密的樹林間,速度不減,疾馳而來,靈活機敏地躲開攔路樹木飛到了莊休的肩膀上。

莊休望著通體黝黑,鳥抓有利抓著他肩上的肉的黑鷹,也不知道秦孟的這個求援辦法到底好使不好使。

而這黑鷹腦袋一聳一聳,猛地將莊休手中的戒指

用喙銜並展翅往空中飛去。

莊休反應過來,想要抓回那枚戒指,可黑鷹飛行的速度比莊休快不了不少,眨眼就到了空中。莊休不敢飛出樹林,擔心被人發現,就只好眼睜睜看著黑鷹飛向空中。

那黑鷹飛向空中後,強健有力的鷹爪將戒指捏得粉碎,那藏在戒指裡的法術也隨之觸發。

黑鷹再次長鳴,用的也是它聽見的“三長兩短”的這種鳴叫。

鳴聲在法術的增幅下,傳到方圓百里之外,隨即,莊休只覺得天地四方都出現此起彼伏的回應。

莊休爬上樹冠,露出一個腦袋,只見那黑鷹在空中盤桓而四面八方有零散的黑鷹掠成黑影往著飛來。莊休大約數了數,現在空中共有三五只黑鷹,但附近並沒有招賢館的士卒,所以此刻林間幾乎沒有任何動靜,一切安然有序。

軍營裡的李副尉見識淺薄,並不認識天上的黑鷹,軍營裡的大總管倒是認出了天上黑鷹的來歷,並將這次金庫失竊的事與招賢館聯絡了起來,以為是他們派人所為,就集結了一隻軍隊,準備前往那裡一探究竟。

可很快,天上的三五只黑鷹的數量翻了個倍,已有七八只黑鷹之多。

大總管眉頭一皺,如果放在平時,八王朝一定會避其鋒芒,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可現在這處地方藏著一個巨大的隱秘,如果訊息屬實,這地方將足以助八王朝直接顛覆春秋八院的統治,從而重歸當年的王朝盛世!

至於這麼重要的地方為什麼不派重兵或修為高深的大修士前來鎮守,完全是因為他們不想打草驚蛇,驚動春秋八院關注這裡,所以才只建立了這不大不小的軍營。

其實這軍營金庫失竊不算什麼大事,大總管完全有能力壓下這個麻煩,但八王朝的天子幾乎每日都會關心那“奇山工事”有無進展,所以大總管不敢隱而不報,就指望著早些將功贖罪,抓回那個竊賊,將事情的後果減道最少,這樣他受到的懲罰也會更低些。

大總管親自上陣發號施令,排遣這只軍隊往林子的方向趕去,但軍隊剛走出軍營大門時,大總管就知道這事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了。他立即喊停軍隊,同時取出乾坤袋裡八王朝的天子反覆叮囑的不到萬不得已時才允許釋放的僅次於天子遇襲時發出的求救信號。

一道幽藍狼煙雖然不粗,但直上雲霄且風吹不散。

點完烽火狼煙後,大總管就恭敬站在軍營門口等著八王朝裡的大員們降臨。

林子裡的莊休也瞧見了狼煙的動靜,只是他不認識狼煙身後代表的意義,所以並不吃驚,但他頭頂的黑鷹秦孟與他說過,只要超過一定數量,每增加三隻黑鷹就可調動更上一境界的修士,而此時莊休的頭頂的黑鷹已經多到足以調動侯境的修士了,且天地四方還有黑點往這邊衝來。

莊休縮回腦袋,想要就此離開,可最先被他換來的黑鷹緊跟在他的上空,只要莊休移動,那天上的黑鷹群也會隨之移動。

所以等莊休發現這點後,就打消了去義渠縣的念頭,他可不希望將亂七八糟的人引到惠施他們身邊。

等了一會,因為八王朝一直重視著這塊地方,所以裡面的高手也都略有略無地註釋著這裡。在狼煙點燃的頃刻,離得近的八王朝的高手可謂是傾巢而出,御空而來,幾乎眨眼的功夫,軍營大總管的身前就站滿了人。

這些人大都彼此認識,見面後互相點點頭,等人來得差不多後,裡面官職最高的人向軍營大總管詢問情況。大總管沒有絲毫隱瞞將近半年來的事都簡單複述了一遍,不過還是著重詳細地說了軍營近一個月的事。

八王朝的高官們聽後,彼此用秘法傳音道:“聽他說的,軍營這段時間似乎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可招賢館的人怎麼會來這?且看天上還在不斷增加的黑鷹,這招賢館求救的人的身份絕對不低,就是一般的皇子皇孫都不一定有這樣的程度。”

另一位高官問道:“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先下手為強?直接咔嚓掉這人?”

這位最高職的高官脾氣還挺暴躁,他說道:“我先把你的頭給咔嚓嘍!放在平時要是我們真的動手,和招賢館結了死結並無大礙,反正雙方本就是死敵,且單單一招賢館的實力還無法與我們抗衡,我們自然不用畏懼。可現在這山頂下可能藏著那位大人遺留下的世間唯一能抗衡飛鴿聖人之力的寶物,如果我們和招賢館結下樑子,那麼勢必會吸引春秋其他七院的注意,屆時這軍營的裡秘密很難保證不被洩露。所以這冤家宜解不宜結,今天這事我們主張息事寧人,不要再鬧出其他的什麼矛盾,明白了嗎?”

八王朝的高官們紛紛點頭,就算其中有人有傾向戰鬥想要剿滅招賢館所有援兵的念頭,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到時雙方一開戰,破壞了天子的計劃,那現在在場的所有官員說不定就

得被憤怒的天子給“夷三族”了,甚至更有有可能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不敢拿一家上下人的性命冒險,所以還是聽從了這個不交惡的意見,一群人在軍營門口等了一會,感覺到軍營旁邊的林子多了許多其他修士的氣息後,八王朝的高官跟著官職最高的那人往林子裡走去,且為了表達自己等人沒有惡意,還特意選擇了步行過去,並沒有凌空飛到他們面前。

另一邊的林子裡。

招賢館鎮守邊疆的將士最先趕到,他們穿著招賢館威風凜凜的鎧甲從天而降,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落地時故意弄出特別大的動靜,幾乎將地面上的積雪都震飛離了地面,莊休腦袋上也覆蓋了薄薄一層從樹冠落下的雪。

這些秦將落地之後,盯著中原人莊休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吹響秦人的‘喚鷹哨’?”

莊休將那半塊玉佩遞給為首的秦將,並說道:“這是五公主秦孟給我的,她叫我吹響這哨子讓你們去救她。”

那長居邊塞的秦將壓根就沒見過宮裡的東西,壓根就不知道這玉佩到底是不是五公主的玉佩,但他們還是能看出這東西造價不菲,且又有天上的黑鷹佐證,他們對莊休的話倒是沒有多少懷疑,就直接問道:“五公主再哪?快帶我們去。”

莊休可不願自投羅網,再回軍營,就拒絕了秦將的請求,並指著奇山的方向道:“你們公主就在那個方向,有一個山洞,她就在山底!”

莊休如釋重負地轉身準備離開,可事實上一切都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一些事一旦碰上了,那就是細蟲入蛛網、重物入流沙,只會越陷越深,不可能這麼輕易脫身的。莊休還以為拿了秦孟的哨子吹響之後,喊來援兵就沒他的事了,但事實上這麻煩事才剛剛開始。

他剛邁出一步,一秦將就在長官的授意下閃身來到莊休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莊休抬頭望著比他高一頭的秦將道:“還有什麼事嗎?”

為首的秦將在莊休身後道:“這位小兄弟還是和我一同前往吧,你放心,事後的報酬絕對豐厚。”

莊休搖搖頭,回絕道:“我並不需要什麼報酬,或者說我已經從五公主那得到了我想要的報酬,所以你們還是自己快些去吧,你們早去一刻鍾,你們的五公主就少受一刻鍾的苦。”

莊休繞開攔住他的秦將,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但那秦將卻突然來到莊休身邊將他架起,並冷冰冰道:“小兄弟,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了。”

莊休心生不悅,但沒等他反抗,欲騰空離開的秦將突然圍成一團,朝深林軍營的方向戒備著。

莊休的氣機沒有秦將敏感,但透過風的流動還是感受到了軍營那邊與眾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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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的風在往那個方向吹去時,猶如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風的高山,徹底攔下了風,讓風無法繼續前進,可莊休就是從軍營那個方向逃出來的,他自然知道通往軍營的路上不出在高山,那這離奇的“高山”一定是人為造成的。

架著莊休的秦將對著面前空無一人的空地道:“是你們八王朝?”

八王朝的長官呵呵笑道:“原來是招賢館的秦將軍啊,別來無恙?”

秦將冷哼道:“本來無恙,但你們一來,‘恙’就來了。”

八王朝身後脾氣暴躁的官員上前一步準備好好教訓一下不會說話的秦將,但他們都被長官攔下,並呵斥了幾句,他們才收斂了不少,不再將這矛盾激化。

秦將中也有讀書人,瞧見八王朝的態度頗為曖昧後就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八王朝的長官也是伶牙俐齒道:“你們怎麼能罵自己是‘雞’呢,你們可是春秋大陸上令敵聞風喪膽、威風八面的秦軍!”

八王朝的這一貶一褒讓幾位秦將更是不明其意,但為了安全,他們虛張聲勢道:“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秦地的黑鷹之名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招賢館的修士還在往這邊趕來。”

“嘿!巧了!”八王朝的長官指著不止的狼煙道,“狼煙不熄,戰鬥不止,我八王朝的人其他修士也在往這邊趕,要不咱們再等等?等人齊了再商量事情?”

秦將不再說話,在心中試圖揣測這些八王朝的人的心思所圖。

可秦將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招賢館最受館主寵愛的五公主被抓了,被他們打算要挾勒索招賢館,但說實話,憑藉五公主的身份價位似乎不值得八王朝這麼興師動眾,現在在秦將面前看出修為境界的人就不下五個,這等境界的人一人出手,就足以滅了現在這點秦將的人。

只是他們似乎在顧及什麼,就是遲遲不願出手。

不過不願出手也好,免得他們沒壯烈地戰死沙場,卻在這種陰溝小道裡折戩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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