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糧倉的門被暴力推開,門扇狠狠地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隨即一列穿著戰鎧、拿著火把的士卒紛紛走進糧倉,將莊休等人團團圍住,還有小部分的士卒則開始在這糧倉上下搜尋著可疑人。

老伙伕被這動靜給驚到,想要湊到士卒官頭身邊詢問情況,可這官頭卻後退一步,撇清關係道:“軍營裡發生了大事下令徹查嚴辦,你們要是和這事沒有半點干係,軍營也不會為難你們,可要是這事和你們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你們現在就算是跪下來求神告鬼都沒用,所以我們之間最好保持距離。”

老伙伕見到官頭這麼冷漠無情,覺得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就怒喝三聲“好好好”後一屁股坐在稻草垛上,揪一根稻草塞入口中反覆咀嚼著,好像這口中的稻草就是士卒官頭一樣。

一會之後,那些搜尋的士卒無功而返,朝官頭搖了搖頭。

士卒官頭打了撤退離開的手勢後,領著一眾士卒去搜尋新的地方,並在離別已官方冷硬的態度說道:“老伙伕,如果你們發現有任何可疑的任務出現,你們有義務立即上報,不然你們就會被處以包庇罪而被壓入軍牢!”

可老伙伕現在正一肚子氣,哪能聽進士卒官頭的話,就陰陽怪氣道:“大人,我這還真有發現一個可疑的地方,就是以前來灶房討吃食時客客氣氣的人,現在卻翻臉不認人,大人你說可疑不可疑?該不該抓?”

士卒官頭沒有答應,只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低著頭快速地離開了糧倉。

老伙伕冷哼一聲,心中盤算著下次這人再來灶房偷吃時,他非要往吃食裡吐幾口唾沫,好讓那混小子嚐嚐被人“唾棄”的滋味。

“睡覺!”

老伙伕惡狠狠地吐出口中的稻草,一個後仰就躺在稻草堆上,可很快他突然打了個激靈,以肥胖的身軀做出鯉魚打挺的姿勢起身,然後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上,說道:“糟糕!軍營裡大部分的人沒見過黃明,不認識他,說不定他被當成可疑人物給抓起來了!”

越想越有可能。

老伙伕立即拉著其他的老伙伕離開糧倉去找黃明。

莊休等人也提議說,他們也願意出去找黃明,可老伙伕想也沒想地直接拒絕道:“你們和黃明那小子有什麼區別,這軍營上下除了我們認識你們,還有多少人認識你們?你們出去估計也得當成可疑人給抓起來,你們就乖乖地回去睡覺,別出去給我們添麻煩了!”

說完,老伙伕們在屋外散開,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而在他們走後,惠施立即來到莊休身邊問道:“山洞那邊什麼情況?”

莊休一愣,驟然才發現自己因為聽到施嵐青名字的出現太過激動,以致於忘記了問秦孟她們在奇山裡到底是在做什麼。

於是,他對上惠施好奇地眼神回道:“裡面有許多石窟和修士,但修士似乎都被封了修為,至於他們在挖什麼東西或找什麼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就這樣?”惠施眼裡滿是失望,莊休帶回來的訊息壓根算不上隱秘,勾不起人一探究竟的慾望,他興致缺缺地說道:“下次你再去那山洞的時候帶上我,我想要親自去看看需要修士親自開採的山,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山。”

莊休點點頭,同意惠施的請求,轉而問道:“黃明人呢?他回來了嗎?”

惠施和施夷光雙雙搖頭,莊休只好悄悄取出飛鴿給黃明了條訊息過去。

只是忙著逃跑,急切地想要清點戰果的黃明哪有心思去關注飛鴿,他一門心地往義渠縣衝去,莊休發去的訊息他壓根就沒注意到。

而黃明的遲遲不回覆讓莊休等人開始替他擔憂起來。

惠施問道:“黃明他該不會被抓了吧?”

莊休搖搖頭,“如果黃明被抓,現在軍營裡就不會有那麼多士卒在搜人了。”

“那黃明能去哪?”

“不知道,等天明再說吧,反正現在也不能出去。”

惠施和施夷光也只好留在糧倉裡繼續等著黃明回來。

但接近天明時,他們既沒有等回黃明,也沒有等回老伙伕,而是等來了軍營裡抓捕新人的軍隊。

約莫二十多個身強體壯的士卒開啟糧倉的大門,瞧見莊休他們後問道:“你們是灶房的人,且來軍營不足三月?”

莊休他們茫然地點點頭,他們連三天都沒有。

那些士卒見到莊休這麼回答後,立即下令將他們抓捕,但考慮到這灶房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也不願將關係鬧得太僵,就解釋道:“現在軍營裡所有未待足三個月的人都需要集中到軍營的演練場上進行身份檢查,所以幾位就和我一起去吧。”

莊休和惠施對視一眼,因為還無法確認黃明在哪,他們不便暴露修為逃跑,就只好配合地跟著士卒往演練場上走去。

期間還有士卒拿出繩子要將他們雙手縛住,只是後來他們想賣灶房的人一個面子,讓灶房的人以後優待些他們,就沒有用繩子困住莊休他們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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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簡單的派人前後夾住莊休三人防止他們突然逃竄。

一盞茶的時間。

莊休三人被帶到了演武場,這演武場上每隔三步就站著一位穿戴整齊的士卒,他們圍成一個大圈,將場中央的人團團圍住。

莊休他們三人也被帶到了這片人群裡。

莊休往四周瞧了瞧,也沒有見到黃明的身影,反而發現這些被帶到這裡來軍營不足三月的人的身上一些有趣的事。

這場上大約有百十號人,其中小部分和莊休等人一樣身上並沒有任何束縛,而大部分的人雙手都被結實的麻繩給綁住了,不過即便是綁住之人之間也有細微的區別,一些人雙手只是簡單綁在身前雖然行動不便,但也算不上難受,另一部分則雙手被綁在身後這樣不僅行動不便,時間久了,不得動彈的手會發酸發麻,難受得很。

至於同在軍營卻又著不同的待遇,這其中的緣由自然和關係親疏有著莫大的關係。

關係親的,舒舒服服走一趟;關係淡的,正正經經公事公辦;關係不好的,平時還有點小仇怨的,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就比如莊休面前敢來就受萬人矚目的這個新人。

一般的人也就用一根麻繩綁著手腳,可這位道友,渾身上下被麻繩捆的像個蛹似乎的,被人丟進這裡後,行動只能靠滾,且發方向的方向的判定就只能卡牌麻繩之間的縫隙。也不知道他之前得罪了什麼人才會受到如此優待。

莊休從那人身上移開視線,在人群中反覆尋找黃明,可除了源源不斷被丟進這場地包圍圈內的陌生人以外,就是沒有出現黃明。

且在這眾目睽睽下,莊休也不敢公然在八王朝的軍營裡取出飛鴿,那樣的行為與自尋死路無異,還是最蠢笨的方法。

時間流逝,冬雪停止,頭頂的太陽豔陽高照卻沒半點溫度。

在接近午餐前,軍營派了李副尉過來審查這群進入軍營不久的新人們,雖然知道找到盜竊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不好什麼都不做吧,於是就有了現在亡羊補牢的計策出現。

李副尉帶來十塊靈玉石,這靈玉石多產自靈氣充沛之地或埋著堆積如山的修士屍體的古戰場旁,因為沾染了大量的修為靈氣,使得一些石頭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這靈玉石在接近有修為之人的身旁時就會亮起點點如螢火蟲般的光亮,且修為越高深,這靈玉石就會越亮。

據傳聖人接近這靈玉石時,整塊靈玉石會燃起火焰,火焰的沿顏色則根據聖人所修的道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只是聖人大多高高在上,難以瞧見,這傳言真假也就不可分辨。

不過它能檢測出有修為之人這事倒是毋庸置疑,且百試百靈,修士無論以何種手段隱藏,那修為都會被靈玉石所探查出。

李副尉派了十個親兵,將那半人高的靈玉石放成一排,隨後讓士卒將場中央的所有人排成十列,一一檢測。

莊休不認識靈玉石,但惠施認識,在他說出靈玉石的功效之後,莊休臉上露出了憂色,他說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我們繼續留在這等黃明了,我們先儘可能地躲到隊伍後,在快要接近靈玉石前,我們就兵分三路,分開逃跑,集合點就在義渠縣。如果有誰不慎被抓,也不要擔心,其他逃脫的人會想辦法再行營救的,明白了嗎?”

惠施和施夷光點點頭,可惠施卻多問道:“那黃明呢?”

莊休往四周的士卒瞧了瞧說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們先走。”

這時,人群前方突然發生騷亂,十隊隊伍裡幾乎都零零散散地逃出不少人往軍營外逃去,而場上的士卒對此似乎無動於衷,任由著他們離開,只是在這些逃跑之人離開軍營大門的瞬間,鋪天蓋地的箭矢從林子裡射出落在他們的腳下,跑得最快的那人更是被射成了刺蝟。

李副尉的聲音傳來,說道:“非許可,擅自離軍營者死!”

隨即一大堆背弓執劍的士卒從樹上躍下,圍堵住軍營的大門。

李副尉緩緩向這些人走去,並朝離他最近之人問道:“你為什麼要跑?”

那人瑟瑟發抖,立即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道:“我只是偷了隔壁一錠銀子而已,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知道錯了!不要抓我......”

李副尉皺了皺眉,又來到另一逃跑之人的面前問道:“你又為什麼逃跑。”

“我和街上一流氓打架,結果失手把他打死了,所以我...我、我就跑了......大人,我知道錯了,可我上有老下有小......”

李副尉不耐煩地聽了他一腳,然後對附近的士卒下令道:“將這些人給

抓到靈玉石前,看看他們有無修為,如果沒有修為,將他們押入軍牢聽後發落!”

李副尉怒而拂袖,他還以為是軍中那些修士耐不住性子想要逃跑,卻沒想到竟全是這種凡人。

自從李副尉得知金庫失竊後,他就一直未這事忙上忙下,要是糾察不出兇手來,這整座軍營都會收到懲罰,而向他們這樣的官員受到的懲罰會遠比普通士卒罰些月餉要嚴重得多,甚至說不定為了引起八王朝所有軍營的重視,他們會被從重處罰,以作威懾之能。

所以李副尉現在表面古井不波,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洶湧不止,恨不得馬上就能揪出那個盜竊的賊,也好讓自己再睡個安穩的回籠覺......

李副尉回到場中央,一絲不苟盯著靈玉石,只要有半點光亮亮起,他就會立即跑到那只隊伍前,反覆確認這人的面容,如果樣子與畫像上的不一,就立刻押入專門為修士量身定製的特殊軍牢裡,讓他們即便有修為也無法逃離。

一個時辰下來,盜竊之人沒發現,春秋八院的探子和亂七八糟的野修倒是發現了一堆,以致於關押修士的牢籠都快不夠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因為李副尉總是喊停,所以這隊伍裡的人才被檢查了大半。

只是莊休、惠施他們距離自己被檢測也只剩下了十人左右的餘量,距離他們被檢測的時間也快了。

莊休緊張地搓了搓手心的汗,還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回頭望了一眼惠施,發現惠施的情況倒和他差不多,而施夷光就比較厲害了,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臉上完全瞧不見什麼慌張。

也不知道她是心態好,還是缺心眼......

...

過了不久,莊休身前只剩下三人,他體內的修為都已經蓄勢待發,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可在這時,場外又傳來一陣騷動,但防衛的士兵卻沒有拿著兵器鎮壓,而是摟住這群人的腰苦苦求他們不要進來瞎摻和。只是這群鬧事的人壓根就沒聽進去,硬著挺著大肚子,身上掛著三四個穿著鎧甲的士卒,一步一步往莊休他們的方向走去。

李副尉也瞧見了這個動靜,就又喊停了檢驗靈玉石的隊伍,然後來到這群鬧事的人前罵道:“你們灶房的人想幹嘛?沒看到現在軍營裡有大事嗎?”

灶房的人脾氣也大,就回懟道:“老朱他們不在,這整個軍營上下要吃的飯都交給我們來解決,我們那裡能忙得過來?!”

李副尉不悅道:“以前他們出去買菜,你們不也能熬過來嗎?”

灶房的老伙伕在背後罵道:“以前老朱買菜帶出去的人少,可這次有那幫小子來幫忙,灶房就多了一個廚子外出,現在你們又把這幫小子給抓起來,我們這灶房的人手可就忙不過來!”

李副尉瞧了莊休他們一眼道:“也就是一頓不吃,能怎麼樣?”

“能怎麼樣?”老伙伕一把搶過另一伙伕手中的鍋鏟指著李副尉道,“你我是修士,就算一整天不進一粒米,身體也不會有任何不適,可這些沒有修為的士卒拿著幾十斤重的鎧甲和兵器,又在這寒冷的大冬天,加上昨夜又沒有好好休息,現在要是又不給他們吃飯,你還是人嗎?不知道民以食為天嗎?這天塌下來,日積月累在士卒心中留下禍根將來你李大人能承擔嗎?!”

李副尉鐵青著臉,一指頭將鐵勺的勺兜給彈飛到高空,飛出了軍營外,然後說道:“知道了,你們帶他們走就是了,等做好飯再過來補檢測!”

老伙伕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語氣衝了些,畢竟李副尉在軍營中地位不低,這般公然羞辱他確實不大合適,就松下語氣,放下手中甚至鐵桿的鐵勺,商量道:“李大人,我就是一粗人,不會說話,您別往心裡去,要不先讓他們去靈玉石前檢測?”

“檢測個屁!”李副尉一肚子氣,直接爆了粗口,最後還用秘法傳音給老伙伕說道,“腹肌你這麼多士卒盯著,我要是用特權讓他們提前檢測,這不是公然違反軍紀嗎?以後我還怎麼帶隊伍?怎麼管這些兵?他們到時候一門心思鑽營結黨,還把這鍋甩到我身上,說都是跟我學的,我還怎麼反駁?!現在、立刻、馬上帶他們走!”

老伙伕小聲嘀咕了句,“說話就說話,幹嘛這麼兇......”

“快走!你們再讓我看到你們!”

老伙伕立即帶著莊休三人離開,可李副尉隱約記得當初他安排進入灶房的人共有四個,可現在怎麼只剩下三個人了?

李副尉回身想要喊住灶房的人,可老伙伕已經火急火燎地將莊休他們帶遠了這裡,李副尉見自己還得主持大局,就暫且壓著心中的疑問,讓隊伍繼續開始檢測。

莊休、惠施、施夷光三人跟在老伙伕的身後跑著,張合嘴唇以無聲唇語交流著。顯然現在就是一個不錯的逃跑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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