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賢館和八王朝雙方僵持了一會,兩邊都陸續趕來高境界的修士,但不論從數量上還是戰力上看,八王朝都徹徹底底遠超了招賢館數倍。

秦將嘆了口氣,上前一步主動示弱道:“我們只要一個人,你們將這個人給我,我們立即離開。”

“是什麼人?”

“一個在你們軍營裡的秦人。”

“他叫什麼名字?”

秦將搖搖頭,不願將五公主的名字說出,免得八王朝的人漫天要價,就回道:“是個年紀不大的女人。”

八王朝的長官點點頭,往身後隨意一指道:“你,去營裡把所有的人秦人女人都帶來。”

被長官點到的修士應了一聲,隨即縱天而去,飛往軍營。

八王朝的長官衣袖一揮,聚雪成形,一張雪白圓桌和兩個雪墩子出現他和秦將的中間,他往其中的一個雪墩子上一坐,又從乾坤袋裡取來一壺酒用修為化火焰溫了一溫後,招呼道:“這位秦將軍,帶人過來也還得一段時間,不如一起坐下小酌幾杯?”

秦將猶豫了一瞬,將手中的莊休交給了其他秦將。

八王朝的長官將精緻的鑲金玉蟒杯遞到秦將面前,可秦將卻擺手拒絕,用修為攫來樹冠上的一團雪凝成一隻虎口大盞杯,並用兩粒紅色果實點綴虎眼,看起來威風且大氣。

秦將不敢勞煩八王朝的人為自己斟酒,就自己接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並說道:“你們中原人喝酒太小氣,那窄小杯子連一兩酒都裝不下。”

秦將軍一口飲盡八王朝帶來的酒,又抱怨道:“你們中原人的酒太娘們,喝起來不得勁!”

這要是放在平時,有人敢這麼和八王朝的人挑三揀四,十有八九給人用大鼎熬成油點了天燈,只是這次,八王朝的人不怒反笑道:“都說秦地的酒和秦人一樣烈,有機會的話,我可得去嚐嚐。”

秦將沒說什麼,只是一盞一盞地鯨吞八王朝裡的佳釀,而八王朝所有的官員瞧著秦將牛嚼牡丹似的喝著八王朝裡被稱作“金漿玉液”的美酒,就一陣心疼,不少官員甚至心疼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向這裡,也有官員直勾勾地盯著秦將盞中酒,不停地咽著口水。

酒過半,雪桌上擺著三五只空壺。

八王朝的官員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他指著被人架住的莊休道:“我們中原人講究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軍營的秦人女子任你挑,但你們手上的那個人也得交給我。”

秦將回頭瞥了一眼莊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意了八王朝的要求,還說道:“你們中原人的事交給你們中原人自己解決,等我們要到想要的人之後,這個中原人你們想要就拿去。”

莊休瞪圓眼睛,想要出聲質問秦將,但先一步被另一秦將點了啞穴,封了聲音,莊休掙扎著身體想要離開秦將,但秦將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就直接伸手在莊休的脖子上一砍,將莊休擊暈陷入了昏迷。

八王朝的人瞧見秦將這般粗暴,就提醒道:“下手的時候注意點,別給我弄傷了。”

坐下喝酒的秦將往後擺擺手,那昏迷的莊休就被他們靠放在一棵樹樁邊,算是不管不顧了。

又等了一會,一大坨黑影從天而降,八王朝將“一大包”秦人女子捆成一團,然後直接丟給秦將道:“我們八王朝都是大方的人,你們想要一個,我們直接送你們一包,你們挑自己喜歡選就好......”

秦將大驚失色,趕忙揮劍斬去秦人女子身上的繩索,然後一一檢查她們的面容和雙手。五公主秦孟出身王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唯獨練劍時候右手可能會磨出繭子,所以這幫秦將就一看女子面容肌膚是否細膩,二看雙手繭子如何,三看女子眸子內的神韻,落落大方且貴氣難掩之人就應該是五公主無疑。

只是這十數個女子看下來,沒一個符合的,她們見到穿著秦制鎧甲的秦將也並無明顯的情緒變化。秦將又反覆確認了一遍後,對著八王朝的人失望道:“我希望你們能拿出誠意來,這些秦人女子裡並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八王朝的人官員們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招賢館他們所要的人在那座山底,可山底裡藏著八王朝現在最大的秘密,如果將裡面的人放出,很有可能給八王朝的人招來禍患。

但要是現在不放人,以現在的局勢,雙方就必須有一場大戰,而大戰一打起來,又勢必會引來春秋諸院的注意,到時候這奇山的秘密同樣還是要被暴露人前。

八王朝現在可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了。

這時,對面的秦將見八王朝的人默不作聲,猜測他們不願意放人,就“蹡蹡”拔出佩劍,劍指八王朝的官員們。

雙方的情勢又變得如初始時那般劍拔弩張。

八王朝為首的長官回頭讓那人再去奇山底取人,同時用傳音秘法在所有八王朝的官員心間下令道:“緊急下發八王朝最高命令,八王朝所屬上下該需聽從,凡違者,斬立決!一會招賢館的秦將無論將何人帶走,等他們離開義渠之後,

立即擊殺,一個不留,尤其是他們要求的那個女子,絕不能讓她透露出這裡的半點風聲!明白了嗎?”

八王朝所屬的官員立刻回道:“明白!”話音落的同時他們陸續離開,在秦將將要離開的路線上設下埋伏。

招賢館的秦將也互相對視一眼,心裡惴惴不安,也大致猜測出八王朝的人意圖不軌,更有悲觀的秦將已經悄悄在人群後和家人用飛鴿訣別。雪桌邊的秦將沒了飲酒的心思,而八王朝的長官卻鎮定自若地一杯接一杯飲著瓊漿玉液,愜意地等著自己這邊的人回來。

不過飲酒間,他也往林子另一深處瞧了幾眼,但對這藏匿在那的人並未在意,畢竟鬧出八王朝狼煙和招賢館黑鷹兩個這麼大的動靜,附近的學院要是不派人來檢視,那才是怪事呢。

林子裡沉寂了一陣後,八王朝的人再次回來,這次他手上提著三五個秦人女子,其中就有秦孟。

而秦孟在發現秦將的聲音後,就立即喊出了聲,並朝他們瘋狂地招手。

秦將臉色一變,直接從八王朝的人的手中接過這些秦人女子,並快速掃過她們的手掌後,直接將所有人擊暈,不讓她們說話,並立即抱拳對八王朝的人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至於樹邊的那個暈倒的中原人就交你們了。”

秦將急著離開,八王朝的長官卻出口挽留道:“別這麼急嗎?不如留下來再飲幾杯?我們可是對招賢館的風土人情一直都是心神嚮往的呢。”

秦將卻直接回道:“告辭!”便帶著昏迷的秦人女子疾速離開,甚至為了混淆八王朝的視聽,他們都不敢御空而行,而是選擇混入人多混雜的人群裡,試圖藉此逃遁。

而秦將離開的瞬間,八王朝長官身後的所有官員也都瞬息離開,緊跟其後,光從追捕的陣容上來看,招賢館的秦將是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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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間僅剩下八王朝的長官,他不擔心他同僚們的辦事能力,在他們盡數離開後,他提起昏迷的莊休來到附近的八王朝的一處秘密駐地,將昏迷不醒的莊休丟給下屬並吩咐等莊休醒來後,將莊休押入他的房間。

交代完這些,他才回到房間將剛剛發生的事撰寫成文書,並將這文書藏在八王朝秘製的掛了雞毛代表十萬火急的傳信飛劍中。

注入滾滾修為,傳信飛劍帶著磅礴氣勢破空而出,窗外眨眼就不見它的蹤影。

只是做完這些,他並沒有離開窗臺,因為他知道此事關八王朝的未來能否獲得與春秋八院抗衡的力量,所以他的、八王朝的天子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回覆。

一盞茶的時間,一柄同樣掛著雞毛的飛劍從天邊眨眼的功夫就懸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掰開傳信小劍,裡面的書信上只寫了天子一句殺意凜然的話。

“凡外人知曉,格殺勿論!”

他將天子親筆寫的書信和傳信飛劍藏入乾坤袋中,以作通告八王朝各級官員之用。

此時的莊休依舊昏迷,暫無甦醒的跡象。

另一邊已到達義渠縣的惠施和施夷光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因為在這人群熙攘的街道上,隨波逐流才不會引人矚目。

施夷光經過這一路來的思索,也總算是明白了莊休執意要一人留下的意圖,就朝惠施問道:“你說莊休要做什麼事還得揹著我們?難道我們不是可以彼此託付的至交好友嗎?”

惠施對著施夷光搖搖頭道:“我是,但你不是。”

“......”施夷光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偏偏又無法反駁,於是越想越氣的她乾脆伸出一拳砸在惠施的背上。

惠施吃痛,問道:“幹嘛?”

“你背上剛剛停了只蚊子。”

惠施眉頭一挑指著房屋上的皚皚白雪道:“什麼蚊子能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

施夷光聳聳肩,故作無辜道:“大概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惠施重複了一遍,本來他是不願與女子相爭的,但這事退一步,越想越氣,惠施也就顧不得君子大度了,一記友情破裂拳砸在施夷光的肩膀上。

施夷光反手就是一耳光朝惠施的臉上扇去,要不是惠施身手矯健,他的臉上可就要多出一個鮮紅的手印了!

“你幹什麼?”施夷光一擊不成,沒再追擊,瞪著惠施質問道。

惠施則擺出無辜又真誠的樣子道:“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我活了這麼多年,直到剛剛才發現原來冬天真的有蚊子!所以它一不小心地停在你身上後,我就忍不住想替你消滅它,所以......”

施夷光冷哼一聲,也沒再繼續計較,就讓惠施取出飛鴿將他們已經到達義渠縣的訊息告訴莊休,順便再問問莊休現在在哪?什麼時候能趕來義渠?

可惠施卻不情願道:“你自己也有飛鴿,你幹嘛自己不聯絡他?莫非......?”

施夷光以裝扮後的男子容顏露出嬌羞的模樣令惠施打了個寒顫,他強忍住心中的不適感,好言相勸道:“咱們之間好歹算是半個朋友的關係,今天我就勸

勸你,遇上喜歡的就早些出手,別端著或因為害羞而裹足不前,現在你還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要是等三年之後,莊休離開蒹葭城,又名滿天下,那時候投懷送抱的姑娘可是如過江之鯽,屆時莊休人生舞臺上可就沒你施夷光什麼戲份了。”

惠施又神神秘秘地湊近施夷光身邊道:“你還不知道吧,莊休在外面已經有心儀的物件了。”

“什麼?!怎麼可能?”施夷光驚得用出了原本的女聲,她觀察莊休這小半年的時間來,也沒見到過這樣的苗頭啊,現在怎麼會這麼突然?她有些不信,就懷疑道:“惠施,你不會騙我吧?”

惠施撇撇嘴道:“之前我都替你解圍不下數次,請問我騙你有什麼意思?”

施夷光的臉立刻變得刷白,且緊張地咬著指頭,看起來很是焦慮,並下意識地朝剛剛還置氣的惠施請教道:“那我該怎麼辦?”

惠施似乎很樂意見到自己身邊的好友莊休陷入他認為無傷大雅的感情糾紛中,就給施夷光當起了狗頭軍師,為她出謀劃策,而施夷光因為拿不定主意,所以對惠施給她提出的意見是奉若圭臬,一字一句都謹記心間。

惠施一路大吹法螺,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情路豐富、閱歷深廣的情感先生,給施夷光出了不少歪招,像什麼投懷送抱、自薦枕蓆、挾子成婚這樣荒唐的法子更是迭出不窮,聽得施夷光臉上的紅光就沒有退消過。

等二人聊到興頭上,全然沒顧忌到前方的道路時,側頭說話的二人一起撞在了迎面走來的一人的身上。

惠施趕忙道歉,可等轉過頭時卻發現面前這人竟然是個熟人,就招呼道:“楊朱,你怎麼在這裡?”

楊朱依舊冷冰冰的樣子道:“這是你家嗎?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惠施沒有被楊朱氣到,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他多少也已經習慣了楊朱的刀子嘴,他又問道:“這幾天你去哪了?我們這邊倒是發生了一樁大事!”

楊朱瞧了惠施一眼,問道:“是不是八王朝的人出現了?”

惠施眼睛瞪圓,奇怪楊朱並沒有與他們同行,他又是怎麼知道八王朝的事呢?

惠施想要開口詢問楊朱,而楊朱也恰好需要從他們口中瞭解八王朝的事,於是雙方難得的一拍即合。

楊朱讓惠施和施夷光跟他去一家茶樓再談此事,現在的街道上人多耳雜,不是談論事情的地方。

他們三人來到一家生意慘淡的茶樓裡,選了一間僻靜無人的茶間,店小二冷漠地遞了一壺不知道是什麼茶的茶水後,砰一聲放下簾子離開,這態度對商家來說算得上特別惡劣了。

不過楊朱他們本就不是來這喝茶的,所以這小廝態度越差導致茶樓的生意越差客人越少,對他們來說其實是有利無弊的。

惠施先用茶水將桌上積滿灰的茶杯沖洗了一遍,然後給三人都倒了一杯,隨即輕輕抿了一口......卻面無表情地開始晃動茶杯,只是喉結沒有滾動的痕跡。

而楊朱有著說話前喝一口茶潤潤嗓子的習慣,所以就端起茶杯直接灌了一口。

可茶一入喉,楊朱就被這茶樓劣質的茶水味給噁心地噴了滿地,他一度以為自己喝的不是茶水,而是放了多天變質的泔水汁。

楊朱瞪了一眼惠施,惠施再也忍不住直接將口中的餿味的茶水吐出,並從乾坤袋裡取出之前備好的止渴茶水,反覆漱口,嘴裡還唸叨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虧!不虧......”

楊朱取出布帕擦了擦嘴,對著惠施說道:“有意思嗎?”

惠施點點頭,說道:“有意思且其樂無窮,喜不自勝......”

楊朱咳嗽了一聲,開始說正事,他問道:“你們是不是進入了一處軍營?這軍營裡是不是有一座奇山?山底是不是埋著什麼?”

楊朱接連發問,但施夷光並沒有去過奇山送餐,所以不知道這事,而去送過餐的惠施對這事也是一知半解。惠施想了一會,說道:“楊朱,你這事應該問莊休,但莊休因為有事還留在軍營附近,不過憑我的猜測,莊休留下的原因和你口中的奇山有著莫大的關係。”

楊朱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有試著聯絡莊休過嗎?”

惠施點點頭,但回道:“聯絡過,但沒有回覆。”

楊朱摸了摸下巴,不斷點頭低語道:“果然如此,如果我猜的沒錯,莊休現在應該就在這奇山山底,所以你們發的訊息,他並沒有收到!”

惠施問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些訊息的。”

楊朱也沒有隱瞞,就直接說道:“在下船之後,我先你們離開,在大將村上幾座接連的山峰裡遇見了幾個劫匪,我是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些訊息的,只是等我來到義渠縣後發現這地圖與周御書院的地圖完全不同,所以一時間找不到那軍營所在的位置。”

惠施和施夷光對視一眼,清楚了那山上被黃明敲詐勒索的“山匪”為什麼會被人給綁在樹上了,這多半就是出自楊朱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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