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沈曄的李洲後退一步,他伸腳踢了踢沈曄的屁股:“起來。”

沈曄從善如流地慢慢站起來,順便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手腕,看著李洲道:“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要知道,一時的勝利並不代表什麼。”

“我確定。”李洲看著沈曄,露出了一個邪氣的笑容,“而且最後贏的一定是我。”

沈曄活動完手臂,吐出一口氣,上下掃了他一眼:“介不介意我先確認一下最後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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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洲挑眉,吐出兩個字:“介意。”

沈曄似乎也猜到是這樣的結局,他也不失望,點了下頭接受了:“那麼就是要按照你的規則來了?你的規則是什麼。”他說著,態度自然得完全不像被人拿捏在手裡。

李洲盯著他,慢慢眯起眼,不說話。

雖然事情的發展和他的想法一樣,但這另一個當事人這麼不配合的態度還是戳到了李洲的某根神經,這使他盯著沈曄的視線越發兇狠。

沈曄和他面對面,輕而易舉地發現了他的心情變化。

但是他沒收斂,而是順勢皺起眉,似乎有些不耐煩:“所以你的規則是什麼?我不準用槍?還是我只能逃跑?要不反過來也行,你想考驗一下我的精準度嗎?”

沈曄越說,李洲的表情越沉。

然而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李洲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充滿了血腥和暴力的意味,裡面所含的危險讓沈曄的表情更加平靜。

他也好奇,自己這樣激怒李洲的做法到底對還是不對。但一想到現在躺在他身後,呼吸輕微臉色蒼白的路平眉,他又覺得這波不虧。

至於為什麼在看到這麼危險的李洲一點害怕情緒都升不起……

不好意思,他已經不想去探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你說對了。”李洲看著沈曄,輕笑。

沈曄頓了一下,疑惑道:“你說什麼?”

“你拿著槍,我給你10分鐘的時間潛伏,我們來玩一場獵人與獵物的遊戲。”李洲似乎深怕沈曄不明白,還補充道,“當然,這個遊戲的物件是能夠互換的。”

沈曄沉默了一下,問:“我有槍做武器,那麼你呢。”

“你以為我殺路平眉的刀是從哪裡來的?”李洲笑著道,然後邁步向沈曄走去。

他本意是繞過沈曄,去拔現在仍然扎在路平眉心臟上的那把刀。但是當他經過沈曄的身邊,就被沈曄抬起的手臂擋住了去路。

李洲停了下來,沈曄的舉動無疑印證了他某種想法,這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高漲起來。

“不是吧,你。”李洲站在離沈曄一個拳頭的位置,側過頭似笑非笑,“你真的?”

“真的假的有什麼所謂。”沈曄說著,從腳上踩著的靴子里拉出一把匕首舉在兩人中間,“我遵守你的遊戲規則,那你是不是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李洲語調上揚。

“……請求。”沈曄的下顎繃緊了一秒,後又放鬆,“不要碰他。”

“可以啊!”李洲答應得非常快,但他也緊接著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但是如果我答應了你這個請求,那你是不是也要將你隱瞞的事情告訴我呢?”

沈曄愣了一下,轉眼看向他:“隱瞞的事情?”

“不是指你和薛時男那讓人完全搞不懂的對話。”李洲向沈曄靠近了一步,聲音低沉語氣卻非常輕柔,“比如說,你身為狼人的規則之類的。”

沈曄的表情很複雜,他沒有後退,也沒有避開李洲的視線,沉默良久才道:“是有一條。”

李洲微微挑眉,歪了下頭。

“……在最後狼人與村民一對一時,狼人可以射出第七發子彈。”沈曄緩慢卻有力地說著,視線中漸漸浮起了些許的不甘心。

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將它舉在李洲和他的中間。

“你要拿走它嗎。”沈曄問。

李洲仔細地觀察著沈曄的表情,然後滿意地笑了:“不,我們就按照規則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一夜,走廊上的燈光比起之前變得更加幽暗,映照著地毯的顏色也變得更深更沉,越發接近血液的黑紅;牆上懸掛著的壁畫在這樣的燈光映襯下,給人的鬼魅感更是直達頂峰。

沈曄此時此刻正雙手端著槍,貼著大客廳一邊的牆壁站立。

他沒有刻意去尋找藏身的地點,因為藏來藏去也就那些地方——餐廳、咖啡館、演播廳以及圖書館等障礙物太多,李洲太容易找到掩體;籃球館太大,在黑暗中他可能會失去目標。

所以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和李洲一對一的近身戰鬥。

但近身戰鬥他剛才已經試過,那個男人連挨了他三槍都還有力氣將他的槍挪開,這承受能力讓他不得不重視,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夠同時捱上三槍還能行動自如。

——因為子彈是特製的。

這個特製並不僅僅指它被設計得無法穿透人體,還指裡面的麻醉藥劑。

即使隔著衣服被擊中,那些藥劑也能滲透衣物沾到你的皮膚上,進而影響人的活動。

沈曄之前捱過一槍,他當然知道這麻醉藥劑的藥力有多強大。

但李洲的表現……似乎沒什麼表現?

沈曄不在意李洲在這點上裝沒裝,因為這裡面更讓他無法不重視的,是李洲異於常人的力氣。

因為這是直接導致他們近身搏鬥,沈曄沒辦法討到一點便宜的最重要原因。

就算他最後寄出十二顆子彈的規則,也未必能夠贏過他。

最好的辦法裡有大半因素都是不利於他的時候該怎麼辦?

沈曄低垂著視線,緩慢地、悠長地、輕輕地撥出了一口氣。

他在這一口氣裡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就這麼出神地盯著地面,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

相比之前的頹然,現在的他顯得閒適得多。

不利又怎麼樣?

沈曄拆下彈夾,往裡頭塞多了幾顆子彈,看著六顆子彈的彈夾嗤笑了一聲。

他什麼時候是靠武力贏得比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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