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曄哪是那麼好騙的?他一聽這句話就覺得大事不好,再加上薛時男手裡那把槍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子彈,所以他一邊繼續真痛苦一邊假裝沒聽到這句話。

薛時男好笑地看著他緊閉雙眼的模樣,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沈晏辭看過來的視線。

他看回去,滿臉荒唐的表情——如果沒看錯的話,沈晏辭這個表情的意思好像是警告他不要動歪腦筋?雖然這麼解釋好像意思上有點偏差,但非要準確一點的話……

好像是在警告他離沈曄遠一點?拜託,沈晏辭到底知不知道現在他們是對立陣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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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沈晏辭沒有開口,也沒有舉動,就暫且把他當做還知道他們在比賽這件事吧。

“喂。”薛時男又看了一眼沈晏辭,抬頭看向沈曄,“你不下來的話,就別怪我上去把你扔下來了?這麼點距離雖然會讓你斷手斷腿,但還不至於要你的命。”

沈曄睜開眼,有點驚訝地看著他:“剛才是你在說話?”

薛時男翻了個白眼,好笑:“不是我難道還是沈晏辭?他會說這麼長的話?”

然而沈曄的表情卻很奇怪。

他在樹上盯著薛時男看了一會兒,那表情彷彿是第一次認識薛時男似的,然後轉頭去問沈晏辭:“薛時男這一路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如果指一直想打探我對你的看法。”沈晏辭聳聳肩,毫不避諱地開口了。

沈曄重新看向薛時男,眉頭微皺的樣子,看得薛時男也皺起眉開口:“你什麼意思?”

“不,只是覺得你……”沈曄微微眯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薛時男不說話了,他看著沈曄的視線,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後腦勺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猛地痛了一下。就那一下下,足以讓薛時男瞬間兩眼發黑,腿一軟就直接跪倒在地面。

沈曄喂了一聲,轉頭去看沈晏辭。

後者也立刻湊過去,蹲在薛時男面前皺著眉:“喂,你幹嘛。”

“不……”薛時男閉著眼,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有什麼東西想要從他的大腦深處鑽出來卻被用力壓回去的感覺痛得他十指緊緊抓住了地面,“沒、什麼。”

沒什麼你會這麼咬牙切齒?沈晏辭皺起眉,回頭看向正在往下爬的沈曄。

沈曄落地了,但是他沒有靠近沈晏辭他們,而是站在樹旁看著他們:“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沈晏辭的目光落到沈曄的衣領上,上面正戴著沈曄的胸牌。他的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把後面那句“你過來看看”說出口。

沈曄的視線從薛時男的身上轉向他,然後他翹起了嘴角。

沈晏辭垂下眼,他知道他們在沈曄面前根本沒辦法藏住心思。

而且,雖然薛時男現在看起來很痛苦,但是他的一隻手還緊緊的抓著槍。沈曄過來是死,不過來也是死,而他一旦被奪走了胸牌……

“喂,沈晏辭。”沈曄突然開口,聽不出什麼語氣,“將槍扔過來。”

沈晏辭沒什麼猶豫,拍拍薛時男的手就將槍抽了出來丟過去。

剛好落在沈曄的腳邊。

沈曄彎下腰,將槍撿起來開啟,還剩下孤零零的一顆子彈。嘴角微微勾起,他對著薛時男的方向舉起了槍,還提醒了一句:“讓開啊,我可不想誤傷你。”

“我也是獵物。”沈晏辭不動,保持著半邊身體都擋在薛時男身前的位置,回過頭看著沈曄。

沈曄嘴角彎起的弧度慢慢落下:“所以呢?你要幫他?”

“他是我的隊友。”沈晏辭看著沈曄。

“是,那他首先開槍殺路平眉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來幫你們的。”沈曄看著沈晏辭,目光平靜冰冷,“所以你現在覺得我不應該先殺了他?”

“即使你先殺了他,你也打不過我。”沈晏辭盯著沈曄,在薛時男看不到的地方對沈曄點了點頭。

沈曄慢慢往旁邊挪了一步,槍口依舊對準薛時男的位置:“先讓我搞定他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薛時男突然猛地跳了起來,但被先一步察覺到他意圖的沈晏辭狠狠按了下去。沈晏辭抓著薛時男的手臂反剪到他身後,然後以膝蓋頂著他尾脊的姿勢將跳起來的薛時男,牢牢地摁在了地面上。

“呼。”薛時男被摁了個狗吃屎,呼了兩聲嗤笑,“怎麼發現的?”

“直覺。”沈曄看著薛時男,問了一句前後不對路的話,“第二場遊戲你還記得多少。”

“第二場?你是狼人那場?”薛時男試圖用力,但是在沈晏辭手下,他要逃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沈晏辭,我記得我們才是隊友。”

摁著他的沈晏辭不說話。

“回答我。”沈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離他們只有幾步的距離,“你還記得多少。”

“記得……記得你。”薛時男見掙脫不開,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乾脆側著臉趴在地面上,“怎麼在剛開始的時候裝作平民獲取我的信任;怎麼將懷疑的種子種在其他人身上。”

沈曄閉了閉眼,沈晏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再見。”然而沈曄並沒有解釋,他對準了薛時男的腦袋,後者閉上了眼。

沈曄卻突然……沒辦法下手。

他看著薛時男的側臉,突然一把將槍放了下來。

沈晏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但是他也承認自己剛才是想別過頭不看的——打頭是讓薛時男最快出局的一種方式,但是近距離面對這種事始終不是他的風格。

而且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抓住了他。

“怎麼了,為什麼不開槍。”已經閉眼等死的薛時男睜開眼,側著臉看向沈曄。

沈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內心也一片茫然——明明換做之前,面對沉睡的李洲時他也能毫不猶豫地下手。但是在面對薛時男的時候,一種始終沒法扣動扳機的情緒卻牢牢地抓住了他。

可能是因為,薛時男是第一個和他表明這個《遊戲》不正常的人。

也可能是因為,正是因為他的表明,讓沈曄知道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覺得這個地方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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