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末學校不補課,週六的早上,葉菲吃了早餐,就去黃沙沙家了,這是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大概九十平米,與自己家裡那一百五十平米寬大的房子相比,顯得小多了,但黃媽媽收拾得很整潔,所以並不顯侷促,倒有一種小巧的可愛。葉菲曾經來過兩次,但只是在客廳稍微呆了一會兒,也沒有仔細打量。

她從沒有見過黃沙沙的爸爸,她是一個有禮貌的女孩子,雖然還小,可已經知道不要隨便打探別人的隱私,所以從來也沒有問過。

黃媽媽長得很漂亮,以沙沙的年齡倒過來推測,那麼怎麼也有三十多歲了,可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還沒結婚的人,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沙沙的姐姐。進門的時候,是黃媽媽開的門,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她並沒有顯得很驚奇,而是很開心的樣子,笑著歡迎。

“姐姐,沙沙在家嗎?”葉菲說。

“在啊,你是他同學嗎?他在書房呢。沙沙,沙沙,你同學來找你了。”她朝裡面喊了兩聲,然後把葉菲迎到客廳,讓她坐到沙發上,幫她倒茶。

“姐姐,你別客氣,我自己來。”葉菲客氣說。

這時,沙沙趿著拖鞋出來了,撇了撇嘴,說:“你叫我媽媽姐姐,那我是不是得叫你阿姨呢?”

“啊?這是你媽媽啊?”

“沒關係,你就叫我姐姐。”黃媽媽端了茶遞給她。

“謝謝阿姨。”

“改什麼口啊,就叫姐姐吧。”黃媽媽笑著說。

“那可不行,她叫你姐姐,那我要麼成了你弟弟了,要麼成了她侄兒了。這可多亂。你不能只顧自己開心,就不管我了。”沙沙說。

看得出來,他們母子之間就像好朋友,用一般大人的觀點,就是有些沒大沒小。但葉菲好喜歡這種感覺,覺得跟母親能夠這樣隨便的說笑,那真是最幸福的事情。雖然自己的母親也很隨和,對自己管得並不嚴,從來不打自己,不罵自己,可無論如何,站在她面前,她總有種放不開的感覺,因為無論如何,她是長輩,不是朋友。尤其開玩笑的話,她可很少說的。

“不管他,你就叫我姐姐。”黃媽媽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更顯嬌美,她回過頭來對沙沙說:“至於你嘛,你叫我姐姐也成,叫她小姨也可以。”

這種感覺真的令葉菲很驚異,原來母子之間,可以親密到如此沒有界限的。

“好了,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出去買點菜,菲菲等下就在這吃中飯。”

“好的。謝謝阿姨。”葉菲說,一時還真有點為難,不知到底該叫姐姐好,還是阿姨好,但終究覺得還是叫阿姨,既然知道她是沙沙的媽媽了,叫姐姐可就叫不出口了,何況那樣可亂了輩分啊。她今天來,可是懷著見未來“婆婆”的心情呢。

“我幫沙沙來補補功課。”她從包中拿出教材來。掩飾說。

“好的,我們家沙沙學習成績上不去,你多幫幫他。”黃媽媽說,說到學習成績,她終於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嚴肅起來,很明顯,她感覺到了憂愁,畢竟馬上就是中考了,而以沙沙的成績,別說重點中學,就是普通中學都未必考得上呢。

媽媽走後不久,丁冬和汪曉辰就來了,他兩個都是沙沙的死黨,老師眼中一樣的差生,只是他兩個還喜歡調皮搗蛋,所以尤其令老師頭疼。

他倆一進屋,看到葉菲,便都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丁冬更是放肆,學著葉菲的嗓音說:“害得我等了好久。”然後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有什麼好笑的啊?再笑我打你。”葉菲說。

“哈哈,你老實交待,你們倆什麼情況?交待清楚了,我就不笑。”

“什麼什麼情況啊?我來幫沙沙補課。”

“哇,這麼好,你怎麼不來幫我和叮咚響補課呢?”汪曉辰說。

“幫你們倆補課?你們倆討厭死了。”

“是啊,我們倆討厭,只有沙沙可愛。”丁冬說。

“你們別只是開玩笑了,坐下一起學吧,馬上考試了呢。”沙沙正色說。

誰知他不說話還好,這話一說,丁冬和汪曉辰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沒弄錯吧?在學校裡正經上課的時候都從來沒有認真聽過課,現在放假了,倒認真學習起來了?難道愛情的力量真有這麼大?”

“去你們的,你兩個學不學?不學回家去,別在這裡吵我們了。”葉菲說。

“對不起,打擾打擾,我們走吧,小辰子,別人嫌咱們兩個燈泡太大太亮哦。”

丁冬說,他說是這樣說,卻又並不真走,在書房中轉來轉去,看沙沙身前還真擺著一本數學練習冊,不禁驚奇的拿起來,翻了又翻。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還有幾天就考試了,沙沙,你還真以為現在努力有用?”

“沒用。”

“那你還裝腔作勢幹嘛呢?咱們還是鬥地主吧。難得週末,沒人管束。”

“叮咚響,你再這樣,我真趕你出去了哦。”葉菲說。

“唉呀,怕怕,就擺起了女主人的威風了。”

“放屁。”

“不過說實話,其實沙沙,你根本不用這麼努力,一樣可以考上重點中學的。”汪曉辰說。

“對呀,對呀,我們今天來,就是想來告訴你這個方法的。”

“什麼方法?”葉菲問。沙沙似乎並無興趣,依然用筆在草稿紙上胡亂的畫著什麼。葉菲雖然成績極好,但也並非說考上重點中學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所以聽說竟然有一種神奇的方法,不用努力學習,連沙沙都可以考上重點中學,不禁也來了興致。

“不告訴你。”丁冬說。

“哼,誰希罕。”葉菲撇嘴道。

“就是知道你不希罕,所以不告訴你。”汪曉辰說,“葉菲,說實話,那東西只適合我們差生,你的成績這麼優秀,考重點,那還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的事兒,小菜一碟,所以不必知道。”

“我只是好奇呀,你們到底說不說?”

“唉呀,你急啥?反正我們告訴了沙沙,以你們的關係,他還不是一樣的會告訴你?”丁冬說。

“既然知道他會告訴我,那你們何必還多此一舉避著我呢?不如現在就說了吧。”

“瞧瞧,終於承認你們的關係不一般了吧?”丁冬哈哈大笑。

葉菲臉微微一紅,說:“承認就承認,怎麼了?傷心了?難受了?吃醋了?哼!”

兩人都做傷心狀,汪曉辰手撫額頭,叫道:“噢,買嘎的!”

丁冬更搞笑,他臉上一副沉痛的樣子,向前走了兩步,一個踉蹌,向後倒退了三步,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漢,似乎就要摔倒在地,用手撫胸,深情的說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去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她說:‘我愛你!’

如果非得給這份愛加上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去去去,沒點創意。”葉菲在他胸口輕輕推了一把:“快點告訴我,有什麼考上重點中學的好辦法,再不說,我可再不理你們兩個了。”

“好,說就說吧,聽完了之後,你可不許罵我們。”丁冬說。

“當然,我無緣無故罵你們幹什麼?”

“那說吧。”丁冬和汪曉辰互看了一眼,汪曉辰低聲道:“有一個特殊的渠道,可以買到一種高科技,那東西挺小的,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小小的電子手表,但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卻可以接收答案。”

“怎麼接收答案啊?哪裡來的答案呀?”葉菲問。

“就是賣這東西的人,他們有能力搞到答案,這個東西是三千塊錢一個,到時每科的答案還得花錢買,每科兩千元。在考試結束四十五分鍾之前可以發到咱們手裡。”

“混帳,這不是舞弊嗎?”葉菲大怒,她平時雖然性格挺好的,但這時卻因為氣憤,忍不住發火了。“你兩個臭小子,平時讀書就不努力,考試了就搞這樣的歪門邪道,真是太卑鄙了!”

“就知道你會罵我們,你說了不罵我們的,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說了。”丁冬委曲的說。

“是啊,這個世道誰都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咱們學習成績不好,有機會能考上重點中學,為什麼不抓住?也沒什麼卑鄙不卑鄙的。”汪曉辰也說。

“你兩個看來真是無恥了啊,平時我真是看錯你們了,小小年紀,怎麼變得這樣子,將來還得了啊?你們心中還有一點良知嗎?”葉菲氣憤的站了起來。

“什麼啊,說得這麼嚴重!我們若沒有良知,這樣的訊息還會告訴你們嗎?我們不吃獨食,有機會還分享給你們,這正說明我們是講義氣的好男兒。不會只顧自己,不顧朋友。”丁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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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顧朋友,你們這是要害沙沙,你們自己做這樣的事也就罷了,還要拉著沙沙下水。”

“葉菲,你能不能不這樣上綱上線啊?你是班長不錯,可別以為自己真是什麼大官似的,好像自己手中握著什麼正義的武器,對誰都可以一頓掃射。咱們這樣做是不好,但又害不了誰。其實我們對考不考上重點中學也無所謂,以我們三個的料,在哪裡讀中學不是一樣的讀?難道將來還考得上大學不成?只不過父母逼得急,咱們這也是被逼上梁山沒辦法嘛,沙沙,你說句話,葉菲肯定聽你的。”丁冬說。

三個人都把眼睛看上沙沙。

“我覺得買這東西確實沒必要,雖然這個社會是這樣了,但我們還得保持住最後的一點純真,畢竟,我們才十五六歲,還是學生呢。”沙沙說,“何況這樣,對那些努力學習的同學是不公平的,你得到一個名額,就會佔去別人一個名額,而你考上重點中學,也並不會努力學習,那真的是浪費。”

“哼,公平?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丁冬說,“就說讀書吧,你努力學習,公平競爭,考上好大學了,但最終呢?最終在社會上混得成功的,可不是那些曾經的優異生,而是那些有背景有後臺的人。在官場,學習好有能力的人不能升遷,會拍馬屁有後臺的升起來比坐飛機還快,做生意的也一樣,背靠大樹才好乘涼,做什麼都賺錢,沒關係的,那賺錢可比什麼都累,如果只是擺小攤的,弄不好賣個西瓜都會被打死呢。”

“喲,叮咚響,這是你嗎?小小年紀,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好像對這個社會有多深的瞭解體會似的。有點看破紅塵的味道吧?”葉菲驚訝的說。

“什麼看破紅塵啊,亂講。”丁冬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這些我也是聽我爸爸說的,反正我知道他說得沒錯,現在馬上就要中考了,我們面臨著人生的第一大關口,也可以說是一道起跑線,我們可不能讓自己輸得太慘。”

“算了吧,反正我寧可不讀書,也不會去買這東西。”沙沙說,“我不會做違背我原則的事情,那讓我會睡不著覺的。”

“你什麼意思啊?你的原則值幾個錢呢?”汪曉辰聽了這話,似乎非常的不高興,“我們拿你當朋友,你還在這裡裝清高,早知這樣,就不該告訴你。葉菲反對我能理解,畢竟人家是優秀生,考重點不用弄什麼鬼也不成問題,可你是比我們還差的差生,你也反對,這就有點不可理喻了吧?裝什麼裝啊?”

沙沙還沒回答,葉菲已經大怒道:“汪曉辰,怎麼說話呢?誰裝清高了?沙沙是那樣的人嗎?他什麼時候裝過?你們墮落了,難道還不能讓別人留點崇高在心裡?你這什麼邏輯啊?”

“好,好,你們崇高,人各有志,咱不強求,不過希望這件事,兩位能為我們保密。”汪曉辰說。

“保密?哼,不行,這樣的事情,我得告訴老師去。”

“你!”丁冬和汪曉辰都氣得站了起來。

“你什麼你?”葉菲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好,讓她去告吧,哪有這樣的事情?我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這你也信,你就是一個大傻瓜。”丁冬哈哈大笑說。

“是呀,哈哈,笑死我們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一個舞弊器就能考高分,那大家都不用學習了,只要有錢,買個這東西,就都能上清華北大了。”汪曉辰會意,也收斂了火氣,哈哈大笑起來。

葉菲半信半疑,不知他們是不是真的只是編造了一個玩笑,她一雙又大又黑滴溜溜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道:“汪曉辰,你這話大有語病,就算真有這樣的舞弊器,那也沒有用,考試的時候,老師自然有辦法防止舞弊的,從古至今,無論什麼,靠歪門邪道都是無法真正成功的,何況學習這東西,考大學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學習知識,用舞弊器你即使能讓自己考上大學,但能讓自己學到知識嗎?”

“得了吧,葉菲,什麼‘考大學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學習知識’。這話哄鬼呢。那你多學點知識,別考大學了,看你的知識再怎麼豐富,你爸爸媽媽修不修理你!連咱們老師也說了,我們學習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考大學,學習就是一塊敲門磚,門敲開了,考上大學了,到時你們愛怎麼玩怎麼玩!”丁冬嗤之以鼻的說。

沙沙聽了這話,忽然想起自己看的魔法小說裡,那些人修煉的寶物,看來大家辛辛苦苦的學習,就像是在修煉一件寶物,而這件寶物叫做敲門磚,誰修煉得好,將來敲起大學這扇門來,就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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