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汴梁城被攻破,兩位皇帝被金兵擄走的時候,火宋的國運就已經走到了盡頭,要是沒有呂道長出手相助,幫助他們保下一絲天子龍氣來,延續國運大統的話,火宋其實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滅國了。

一朝人王帝主,本身掌握著國家和朝廷的最高權力,並不單純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更是一國國運氣數的承載者和象徵者。自從夏傳子,家天下以來,九五至尊的法統就是受到一方天地法理所承認的,只要本身法統正確,坐上皇位的那一個人就是一段時間之內,執掌整個中原人道氣數的關鍵人物。無論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賢是愚,是暴君還是明主,一切外在條件,都不影響皇帝執掌天下大勢,法理所認可的,只有那一個大統之位而已。

所謂“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並不是一句空話,而是坐在九五至尊大位之上的那人,本身就擁有著左右人道發展變化的權柄,所心所欲,言出法隨,萬邪不侵,不過是這種權柄的外在表現;真正屬於權柄本質的,乃是其在天地人三才之中,受法理承認的“人皇”之位。

自從軒轅黃帝得道飛昇之後,後世的一眾人王帝主都不曾修煉有任何神通法術在身,尋常莫說是得到修行求道的機緣,就是想要求得些許壽元,都是十分困難的。而歷代以來,賢明君主不少,暴虐無道的卻是更多,有些皇帝在位之時,甚至敢於插手佛道兩家的修行之事,干涉大能修士的日常生活,卻也甚少見到他們受到什麼報復,便是這人皇之位的要緊之處,不是尋常修士所能挑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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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望舒的神通,一念可以移山倒海,一念可以斗轉星移,卻沒有辦法直接干涉凡俗之事一絲一毫,尋常莫說是左右皇帝的生死,就是他想要進入中原皇帝的皇宮之中,沒有受到召見的情況下,都要花費不少功夫,自己給自己尋來不少麻煩,便是人皇之位,受法理承認庇護,縱是何等大能者,都很難對其進行直接干涉,挑釁人皇的行為本身,就是對法理的挑釁,卻是連望舒都不願意承受這等結果的。

當年道門眾人,為著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末法浩劫,曾經由陳老道牽頭,召集數百名大能修士,聯手在終南山之巔佈陣作法,扭轉星象,顛覆李唐國運,看上去似乎左右天下大勢,對於道門來說十分簡單,實則其中艱辛,只有當時參與此事的道門修士才真正曉得。

那一次扭轉李唐氣數,道門一方直接損失了數十名大能修士,參與佈陣作法的一眾高人,就算是沒有當場隕落的,也受到人道氣數衝擊,個個多少受了傷勢在身,直到李唐滅國之時,還有不少高人大能未從那一次的傷勢之中徹底恢復,卻是以神通法術,對抗人道洪流,反噬之大,根本就不是凡俗修士所能承擔的。

那一次道門的舉動,直接導致了李唐的由盛轉衰,使得本質上能夠號令天下的李唐皇帝,失去了一部分九五至尊的權柄,直接導致在安史之亂之中,李隆基降下手詔要求道門一方提供幫助,以熊道人為首的一眾外道修士直接毀去了詔書,不服從皇帝召見,本質上便是皇帝失去了對修行人的掌控,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言可為天下法。

李唐滅國之後,道門一方便是得到了更大的自由,火宋一朝的君主,崇尚道門的許多,卻是再沒有前朝皇帝那樣的機緣,再不得見道門一眾高人修士,失去了佛道兩家修行人的支援,使得兩家能夠有更多的自由來準備著應對劫數。

這一次徽欽二帝被擒,本質上就已經是火宋“失德”,其皇城內天子龍氣的喪失,本身就是其皇位法統不再受到天地法理庇護的表現。然而末法浩劫,大概還有百餘年才會徹底降臨;西北方那一股殺伐意境,呂道長也希望將其拖延百餘年再叫出世。要使得那股殺伐意境暫不降臨,就需要延續火宋國運再得百年,故而道門一方才前來收走天子龍氣,不使其徹底逸散消弭,從而維持火宋國運。

扭轉天下氣數的手段,道門一方最為出名的便是周天星辰大陣,號稱可以扭轉天象,左右人間,卻是經過上主攻伐福地洞天,使得道門一方損失慘重之後,一眾高人大能,再不能夠聚齊一百零八位修士佈陣作法,故而這周天星辰大陣,在火宋一朝已經是無法擺出。好在呂道長對於人道發展規律,本身還是有著極強的把握,想出透過維繫法統,延續火宋的法子,才能迂迴行事。

如今天子龍氣已經收歸呂道長掌握之中,眾人便也一時放心下來,又是望舒在大師兄的幫助下,始終是正面面對上主,將其擊退一次,從本質上來說,還是叫道門一方平添了不少信心,至少曉得了上主也不是全知全能,不可戰勝,只要不是無法戰勝的對手,一眾修士高人們還是很有些信心和勇氣與其鬥爭,為自己爭得一線生機的。

看著呂道長手中的白玉淨瓶,望舒一時也是感慨道:“此物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怕流落人間當個花瓶都夠嗆,又是誰能想到,其中所藏的,竟是火宋一朝的法統所在,誰把握了此物,誰就把握了接下來百餘年的大統,可謂難得,又是世人有眼不識泰山高。”

呂道長淡淡笑了笑,道:“覆巢之下,無有完卵。火宋的國運,其實已經衰敗而葬送了一半。我等此番保留下來的,不過是其國運之中,屬於法統的那一部分,至於說延續火宋國運之後,他們是盛是衰,就不是我等需要關心的了。可以預見的是,徽欽二帝被擒,金人信心大增,只怕就算是得一時之安泰,也難得長久的太平。這天下,歸根到底,是要歷經一場劫數的。”

望舒點點頭,又是好奇道:“不知道道長準備叫誰得了這等好處,坐一坐火宋人王帝主之位?”

呂道長搖了搖頭,道:“不拘是誰,也無所謂是誰。只要這股天子龍氣,能夠重歸趙家氣數之中,火宋的氣數,都能再得百年延續。至於說誰要來做這皇帝,我卻不是十分關心,左右這皇帝的金鑾寶座,也不是誰都能做得安穩的。”

幾人說了會兒話,呂道長便也先行與望舒他們告辭,卻是他如今持有火宋的天子龍氣,還要先將其送去中原以南,趙氏族人所在之處,將其傳承下去,保得火宋法統不絕,至於說今後誰做皇帝,呂道長並不關心,只需延續了火宋的法統,他便算是功德圓滿,在無牽掛了。

望舒與大師兄辭別的呂道長,兩人也是朝著終南山虛空挪移而去。如今望舒和大師兄,都在與上主的短暫交鋒之中,多少受了些傷,又是親身體會了上主的神通手段,也有很多心得,需要與一眾高人交流些許,前往終南山先見了靈均老道,似乎便是最好的選擇。

上主出現在汴梁城外,與望舒做過一場的事情,在嘉月尋大師兄求援的時候,靈均老道和幾位崑崙祖師便已經知曉。雖說有望舒和大師兄兩位大能者在,那上主就算再厲害應該也討不了好去,可是始終上主的兇名在道門之中流傳了幾百年,眾人對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詭異非常,神通廣大的大能者還是著實感到畏懼,心中始終是擔心著望舒和大師兄的安危。

作為直面上主,還能倖存下來的唯二道門中人,望舒和大師兄此番與上主之間的一番較量,著實是牽動了不少人的心絃。不說是上主這兩三百年來,在一眾修士之中兇名遠播,又是無人見識過他的真實相貌,除卻望舒之外,其餘見過上主的修士都已經灰飛煙滅;就是上主本人對於歷史進程了干涉,也叫一眾道門高人曉得他不是一般人物,卻是干涉人道變化,遠不是區區神通就能做到的。

以望舒虛空挪移的手段,從汴梁城外回到終南山中,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其實若是大師兄不曾受了暗傷,憑藉他連概念都能斬斷的本事,自行迴轉也是不難。只是這一次與上主對上,望舒只不過是被上主兩指擊在額頭,傷了眉心識海;大師兄卻是半邊身子都被炸成了血肉模糊,饒是他恢復極快,也是要比望舒的情況嚴重一些的。

看著望舒和大師兄一時顯化在終南山洞天的大殿之中,靈均老道和五位崑崙祖師都是忙著上前來問詢關心,連著已經再度閉關延壽的張老道都是聞訊趕來,著急忙慌見了兩人。

先扶著大師兄坐下,望舒這才與一眾前輩高人說了自己先前片刻的經歷和遭遇,從上主出現,到自己受他因果攻擊,直到大師兄出現,斬殺上主這一具化身,一切種種,盡皆說明,若非是擔心著上主會藉助自己的記憶降臨此間,望舒甚至可以透過精神投影叫幾位高人看得分明。

雖是不能切身體會望舒的感覺,幾位高人倒也從他的話語之中,多少瞭解到了一些上主的手段和能力,又是聽得一位崑崙祖師開口嘆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那上主的因果手段之中,竟然還有宙光法門摻雜,千年時光,一朝流逝,著實不是凡俗所能抵擋。”

眾人盡皆點頭,張老道更是想起幾百年前隕落在上主手中的道友,一時乾涸已久的雙眼中都有混濁淚光閃爍,又聽望舒說道:“卻不知幾位祖師傳下的抵禦之法,能否抵擋上主這一手因果法門?一眾道友修行此法之後,若是此法不能抵禦上主,卻是要叫不少道友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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