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國
“你不覺得人類是一種非常可笑卑微的生物嗎？”海洛伊絲看著手中的書。
金髮青年在冷汗，但是他卻不確定他為什麼要冷汗，或許眼前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雖然比不上羅塞爾，無論是分裂前的羅塞爾，還是分裂後的羅塞爾。
“真是可笑啊！”海洛伊絲的雙目越發緋紅，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
萊布尼茲能清晰地感知到始終躲藏在陰影中的怪物在譏笑，頗有當年那個怪物——羅塞爾的特質，那種把世界當做事物，把世界反面和側面的集合體黃昏當做食物的錯覺，那個不會滿足的怪物在萊布尼茲被他擊敗的一刻，死神就已經意識到，他的本質。
“也許吧！人類的卑微之處在於被自身的視角侷限，他們看到一件事物從來只會用自己的視角去觀察，看到黃昏，他們看到的是死亡，而個別傑出者看到了晚霞，唯有真正從黃昏中掙脫的存在才看到那黃昏下的世界。”死神帶上魔術師帽子，他已經見過太多，米爾嘉德的那份感情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那麼你猜我能看到什麼？”海洛伊絲翻動手中的書，纖細好似女人的手指在撫摸書脊。
“食物。”萊布尼茲苦笑道。
象徵極致生命的一族居然會存在這種怪胎，就算不墮入黃昏，也給人一種比黃昏更恐怖的感覺，算上他徹底墮入黃昏的時光，他也只見過三個半，其中兩個半要分成五個存在。
人類真是可笑到可怕的生物，海洛伊絲的舌頭輕舔猩紅的嘴唇，你不覺得米爾嘉德的那份感情非常無聊嗎？羅塞爾，你的子孫始終不是你啊！也許只有你，我才能吃飽幾分鐘，而下一個目標，它把目光指向白銀巨塔拼力隱藏的幾個座標，“下一個食物，是它。”
把世界比作食物，百分之九十是絕望，剩下百分之五是希望，還有百分之四是各種正面的感情，比如愛，唯有百分之一才是黃昏真正想要的食糧。
絕望？可笑的玩意，那群廢物連食用的價值都沒有。
希望？無趣的玩意，本質的缺憾就註定那份希望化作可憐的絕望，那些懷著希望的人們用那希望醞釀出深沉絕望的瞬間是多麼美麗，同時在那之後，也是多麼令人作嘔，就像是鯡魚罐頭，臭不可聞，連品嚐的興趣都沒有。
至於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世界之上居然有這種可笑的玩意，有人為它瘋狂，有人為它憤怒、厭惡，比起令人作嘔的愛，我更期待那些看著愛的人心中是怎麼想的，或許他們內心的想法作為食糧，口感會不錯。
只有那百分之一才有真正填飽肚子的價值，而唯有他們才能作為真正的敵人和上佳的口糧，除此之外，沒有明白一切的垃圾們就真的只是飯後助興的甜品，或者小丑。
但是就算是那百分之一，它們的保質期也是很重要的問題。
人們見識悲傷，初次會流淚，第二次會傷感，第三次，第四次，他們最終會沒有感到什麼，換句話說，這種變質令黃昏覺得非常有趣，每一次看，都覺得樂此不彼，它曾經試想一下，在漫長的歲月中，是否真的存在猶如不朽黃金一樣的存在，令它真正意義上吃飽一次，雖然它差點吃飽過幾次，也差點被吃掉。
一具拿著白銀天平的骷髏從死國大門走出，無眠的法官、審判一切的公正天平，米爾嘉德俯首，“我以我的靈魂為代價，交換奇蹟。”
米爾嘉德突然縮小，接著出現在天平的右側，而天平的左側則是一個沉睡在琥珀中的人。
天平在搖晃，無眠的法官在思索，價值是否對等，天平向左側傾斜。
“我用我的財富作為籌碼。”
天平依然向左傾斜。
“我用我日後的歲月做籌碼。”
天平開始平衡，但是依然向左傾斜。
“我將作為靈魂的接引者……”
“不用了。”沉默的無眠者開口說道，“我想說，你的籌碼已經有人幫助你預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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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洛伊絲看著萊布尼茲，“有興趣見識一下法師真正意義上的力量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萊布尼茲用手扶著魔術師的禮帽，“可以。”
天空裂開的那道間隙露出的那只眼睛明顯感受到食物的氣息，而眼中充斥著貪婪與飢餓。
煉金術師們並沒有能力主動把那只黃昏始祖封印，說白了，他們只是把那只黃昏始祖關在鏡子迷宮裡面，利用心界、水元素位面、風元素位面製造一個巨大的迷宮，一個由無盡風雨組成的複合位面，令黃昏始祖在迷宮裡面轉圈圈，放置一點食物，讓它吃飽，同時利用國土煉成的雛形，隔絕他們特別製作的巨大迷宮與外界的氣息。
這樣子，那只黃昏始祖就不會因為外界環境，那些劣質食物的香味而衝出迷宮，僅此而已，這是煉金術師們做到的極限。
同時為了不引導那只黃昏始祖感知到外界的存在，一切與異位面有聯絡的職業都必須要禁止，遠離蒸汽之國，這也是青銅之王把蒸汽之國製作成煉金術士國度的原因之一。
作為蘇恩世界真正上位的獵食者，僅憑銀階法師就能涉及的位面力量是不足以消滅那只黃昏始祖，當然無數代三王雖然很多一見面，就像不死者紀元的萊布尼茲和羅塞爾一樣打架，他們暗地裡還是合作的，潛意識裡面他們不約而同地改造蘇恩世界底層的規則，那些共同規則即是蘇恩世界三個地區不再分離的基石，也是蘇恩世界能在黃昏之潮的沖刷下不會消散的根源之一。
天空中除了那層間隙，一道道純黑的球體出現，那是墨瑟核心象徵無盡毀滅的用法，也是最簡單粗暴的用法，每一個法師都能用到，迅速膨大的純黑球體先是吞噬蒸汽之國的所有異空間，其次是半位面，異位面，接著很快就接近無數代三王特地給蘇恩世界設定的界限，也就是所謂的枷鎖和保護。
如果把法師的靈核比作太陽，當靈核膨大到一定界限，法師就會遇到所謂的終極一躍。
那太陽就會坍塌，積累不夠、潛質不足的法師就會失去更近一步的能力，好比化作一顆中子星，在遙遠的過去，法王還未誕生，並沒有揭秘所謂終極一躍的年代，那份終極一躍象徵著破滅，幾乎沒有人去嘗試。
積累稍微充足，那些法師的靈核則化作墨瑟核心，能輕易吞噬除了墨瑟核心以外的一切，這時候就是考驗法師積累和運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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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累不足，墨瑟核心就會出現蒸發的現象，積累越少，蒸發越快，法王運氣好，當年晉升的時候，吞噬上百個無人的元素位面，用來補充他不足的根基，才會擁有如今的法王。
積累過分也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那就意味著法師進入蘇恩世界主位面的難度越發巨大，運氣不好，他們就會被蘇恩世界踢出這個次元，化作一個獨立的次元，或者世界；運氣稍微好一點，他們個人的時間會非常緩慢，直到他們明白法師，不，或者說整個蘇恩世界的三大至高，全知全能、永恆和無限之中的永恆的粗淺用法為止，他們才能正常與蘇恩世界的人交流。
舉個例子，這一代青銅之王晉升之後，花費大約十年時間，才讓它的神國重新向青銅地區的人敞開，所以才有如今甦醒過來的牛頓三世統領的蒸汽之國。
如今的法師是幸福的，尤其是魔網之下的法師，他們能在晉升前能輕易瞭解到所謂終極一躍的各種要點。
雖然他們對於黃昏始祖來說，就是倉鼠在吃硬硬的磨牙棒，有點硬，啃起來很舒服。
黃昏始祖顯然感知到那天空中墨瑟核心的威脅，或者說墨瑟核心背後的威脅，那具發現獵物的骷髏。
墨瑟核心把干擾視線的亞空間都吃的乾乾淨淨，順帶用它強力的引力給骷髏做路標，同時那強大的引力一時間把那只黃昏始祖壓得動彈不得，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這一點對於他們來說足夠致命。
“你的籌碼已經被人預付了。”無眠者，哦，不，現在應該把它稱之為骷髏，透過空洞的眼眶，裡面的魂火顯示由銀色變成紅色，接著由紅色變成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