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米爾嘉德
母親是一個壞人。
傑西卡看著拿著相框，一臉幸福的母親。
她把所有的愛給了父親，卻沒有給傑西卡留下一點東西。
為什麼不把那份微笑給傑西卡一點，哪怕一點也好。
少女在嫉妒自己缺失的愛？
她並沒有那種感情，羅塞爾的血脈天然的缺陷就註定這一族內心的天然缺陷。
比如米爾嘉德。
曾經米爾嘉德看著身旁的菲麗西亞，只是奇怪而已。
那一族是羅塞爾過去的殘渣，米爾嘉德的血脈不是很純淨，所以他和克麗絲不一樣，還是稍微帶著一點感情，只是這份感情也多的有限。
當你見到悲劇，你會哭泣，而米爾嘉德則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就好比狗的鼻子比人靈敏，克麗絲亦會哭泣，猶如你一般，當你看著彼此，靈覺覺醒到極深的人，比如安潔莉卡，她有一種看鏡子的錯覺，所以才會厭惡，所以才會排斥。
傑西卡的感情源自她的母親，不過是鏡子中的殘象而已。
人真是一個奇怪的事物，會歡笑，會哭泣，會驚訝，會憤怒，還有，米爾嘉德看著菲麗西亞眼中帶著曖昧的好奇。
“菲麗西亞，你在看什麼？”
“那裡鮮花在盛放。”
米爾嘉德腦中清晰地預測到，那花兒會在不久之後枯萎，凋零，接著化作人人都可以踐踏的泥土，但是他看著身旁像是小貓一樣展示自己抓到的老鼠的菲麗西亞，他還是假裝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鮮花上，裝作欣賞，只不過這種欣賞不管怎麼看，都顯得有些虛假。
菲麗西亞當然感知這一點，但是她還是一直這樣子做下去，也不知道她帶著什麼感情做下去，一直做下去。
米爾嘉德他看不透眼前的少女，所以他選擇觀察，把眼前的少女放在自己的身邊，瞭解未知總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一直都瞭解不了那份未知。
菲麗西亞也看不懂眼前的人，所以她選擇深入瞭解眼前的人，如果真要給她自己的行為下一個定義，大概是親手孕育一個作品，就像羅塞爾當年遇到她一樣，命運奇妙之處在於千百年以後，會出現同樣的事物，會出現同樣的事件，接著被稱之為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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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的眷顧者饒有興致地看著菲麗西亞佔據自己生活的每一寸，從下午茶開始，到飲食；從一天的早晨，鄰居的問好開始，到夜晚一起出去散步；從郊遊開始，到家中舉辦所謂的生日，她惡作劇，而米爾嘉德裝作被整，他被厲鬼眷顧，天生能感知萬物中蘊含的靈，除了血脈天生的缺陷，他能瞭解眼前的人兒到底在做什麼。
但是他卻不能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子做，帶著什麼心情去做這一件事情。
她總是不滿地嘟囔道，你裝的太假了，米爾嘉德則想道，眼前的少女是否懷有和他相同的血脈，所以才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甚至她達到血脈的巔峰，超脫血脈的桎梏，才表現的如此像是一個人類，而不是他夢中居住在白雪皚皚的宮殿裡王座之上的先祖，那個眼中沒有任何感情的骷髏，無眠者，不死者之王。
“戰爭嗎？”菲麗西亞說道。
“嗯，菲麗西亞，你選擇回到自己的祖國？還是選擇跟隨我。”米爾嘉德隨口一說。
“不知道”，菲麗西亞說道。
銀髮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只是一片沉默。
“或許，分離的一天要到了。”菲麗西亞打破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是時候到了，我只有點可惜，我到現在都沒有看透你。”
“所謂看透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不重要，只是習慣而已。”
“你總是這樣子，做一件事情只是因為習慣做下去，所以做下去。”菲麗西亞嘆了一口氣。
“那麼再見。”
“再見。”
戰亂把兩者分離，或者說兩者壓根就沒有合二為一過。
再也沒有人早上過來問好，米爾嘉德看著院子前面的信箱，每天他都按時起床去那裡拿報紙。
再也沒有人晚上拉著吃的肚子漲漲的自己去走路，黃昏晚霞並不那麼瑰麗，但是米爾嘉德還是按照自己過去的習慣，開啟家門，穿上鞋子，接著轉頭看身邊，那裡原本應該有一個人，哦，那裡原本應該有一個人，接著他就自顧自地出去散步。
再也沒有人……
沒有什麼？
惡作劇？
郊遊？
生日？
人？
經歷戰亂，加入軍隊，面臨生死之後的中年人喝下手中的茶，曾經好像在這個時候，總有一雙手試圖矇住自己的眼睛，不是好像，是就是，只是自己喜歡把這稱之為好像而已。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
在遠方，在一海之隔；
在一海之隔，在遠方，
似乎有人在等他。
“真是一場無聊的觀察，兩個心之間的交易”，白髮蒼蒼的米爾嘉德飲下手中的紅茶，“可是我偏偏記得。”
相框落在地上，碎了，徹底變成鬼魂的米爾嘉德睜開和自己先祖一樣的眼睛，沒有感情的銀色的眼睛，他知道那扇門開啟需要祭品。
沙啞的聲音響起，“回來吧，我的女兒，原諒你那個不合格的父親和母親。”
死國的大門徹底開啟。
從門另一邊傳來迴盪在那裡許久的聲音，那是羅塞爾留下來的殘響，是龍語，“視線所及，皆是我的國。”
“國土之上，黃昏死亡，皆納吾口。”
還在沉睡的牛頓三世突然清醒，他脖子上掛著用精金打造的項鍊，項鍊之中是一個二十六面的賢者之石，只是其中一面被精金徹底封鎖，象徵封絕，二十六面的賢者之石，生命的寶玉是不可能完整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的，即便出現也會在短短一瞬間化作一個近乎神祗的生靈，按照法師的說法，至少是黑耀階的傳奇法師。
天空在那一瞬間裂開一道裂縫，露出一道眼睛，被國土煉成鎮壓的黃昏始祖，八腳儀式獻祭的真正物件在那一刻掙脫束縛。
蒸汽之國原本的煉金術士們對於心的認知並不好，所以他們對於神代靈魂系黃昏始祖的應對措施還是擁有自知之明，不會利用偏向靈魂性質的異位面，這就導致蒸汽之國的異常，常年陰雨，被冰雪覆蓋，那是風位面與水位面失去火位面與土位面壓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