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病房,陽光透過玻璃紗窗,進入室內。

一個蒼老的老婆婆手中抱著一個嬰兒。

無疑是一個慈祥的老婆婆。

安潔莉卡對接下來幾天她要相處的物件的感官很不錯,或者說很滿意。

完全不像是時之沙這種法術材料發生暴亂後的受害者,只是怎麼感覺有些奇怪。

身旁,艾斯依然拿著手中的書,瞥一眼後,老婆婆對著懷抱著的嬰兒充滿了愛,他對此不再感興趣。

“安潔莉卡,向這對夫婦說明自己的來意吧?”

“夫婦?”安潔莉卡一愣,接著她也注意到艾斯注意到的東西,嬰兒的眼神太過滄桑,而且有其他因素影響,比如嬰兒可不能得的老年痴呆症。

“我是安潔莉卡,負責照顧你們的工作。”

“安潔莉卡嗎?心理壓力不要太大,能從時之沙引起的災禍中活下來,我們已經很慶幸,很慶幸自己能苟活如此漫長的歲月。”

看起來是一個非常隨和的老婆婆,只不過聽她的口氣,似乎對死亡開始高舉白旗,準備投降的樣子,安潔莉卡不確定那是對死亡的臣服,抑或是經歷漫長歲月真正的豁達,畢竟對錯、好壞,只是人類冠名,緊接著在人類文明中得以流傳的名詞。

想到這,安潔莉卡把目光從老婆婆慈祥的面容轉移到那個嬰兒身上,一點都不正常,那個嬰兒感覺在縮小,歲月在倒流。

在安潔莉卡心中,銀階的法師已經近乎行走在人間的神靈,無所不能,只是那些法師們從來不在主位面活動,本體全部隱藏在異位面,甚至有的法師跑到別的次元,再無音訊,如果他們選擇為法師文明的變革出一份力,安潔莉卡認為,就算時間系法術屬於最難的幾系法術之一,也不能阻止銀階法師們,何況法師們幾大主流進階方式離不開時間系,時之沙理論上能治癒,這種詭異的現狀就好像那些銀階法師拋棄了蘇恩世界的所有人,也許正因為明白這一點就是西維爾選擇和安潔莉卡交友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猜得沒有錯誤”,艾斯突然開口說道,“那個‘嬰兒’已經臨近死亡,學院讓你過來,主要是讓你見證這一幕。”

安潔莉卡明白了什麼,那個“嬰兒”就是一位經歷時之沙的老人,他肉體的時間是錯亂的,當然這種錯亂有一定的秩序,原本他的身軀應該是老化,可是他卻越來越年輕,僅僅是身體越來越年輕,腦子還是原來的,所以那個嬰兒……

不,自己並沒有完全明白。

時之沙,也就是名為時間沙漏中的沙子,顯然,眼前這位“嬰兒”的生命已經進入肉眼可見的倒計時。

老婆婆以慈祥的眼神看著手中的嬰兒,或者說愛人。

軀體的回溯和大腦的正常會鑄就什麼?用腦子想一下就知道是非常恐怖的東西。

縮小的顱骨擠壓大腦,那個“嬰兒”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沒有學過人體,就當作一個故事)

人類是何其的幸運,就那個“嬰兒”而言,衰老的肉體不會影響大腦,因為顱骨不會縮小,那些正常的老人幸運者會死於安詳的夢中,悲劇者因為心臟不行,亦是經歷短暫痛苦的昏迷,接著死去,至少死時不會經歷生不如死的境地。

而他,肉體是越發年輕,可是隨著他壽命在減少,他會逐漸變成女人子宮裡面的類似胚胎形式的存在,人從出生開始有著母親的庇佑,可他顯然沒有待遇,當死神準備收割他生命之前,離開子宮庇護的胚胎已經用它的形狀呼喚死神提前送他去死。

“你愛他嗎?”安潔莉卡說道。

“當然,非常愛。”老婆婆說道。

“他現在很痛苦。”

“我知道,我想陪他再過一段時間,讓他在我的懷抱中,安詳的死去。”

“用藥?”

“恩,沒有什麼比提前終結他的生命,令他不再痛苦更好的了。”

--

洛基和賢者走行走這篇生命的荒漠之上。

不知道是海市蜃樓,還是真是存在的生命,他看見前方有一隊人影。 “今天輪到你做飯”,梅林看著自己的弟子說道。

“這一片區域和我之前待的區域有質的不同。”洛基說道,他是一個觀察極其仔細的人,“我可不敢保證,我用這裡的植物製作的食物完全無毒。”

“老師,你完全不用吃飯,而我必須要吃飯。”

“相信我,就不用刻意說。”賢者在思考,這個孩子非常聰明,這種型別的課程只需要一次即可。

又是熟悉的天空,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可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在這之前洛基看著湛藍的天空,根據賢者對於他的教導,他看到這片荒漠附近存在的植物,根據其特性、外貌特徵,舉個例子,完全沒有防護手段,生長的地方動物多,在洛基眼中等於有毒到動物都不吃。

可是實在找不出什麼完全無毒的植物,就尋找低毒的、有解藥的毒物,接著吃下去。

顯然,洛基低估了自己親自處理過的食物的毒性,畢竟他不是萬能的,所以只有一個良好的結局,他被毒暈過去了。

顯然,梅林也很滿意洛基把自己的教學深入實踐下去,接下來,就看來往的一堆人,不得不說真是毫無節操的老師。

梅林並沒有打算救助陷入昏迷的洛基,他選擇揹著洛基想那隊人影方向前進,賢者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如果覺醒靈覺,你會注意到他的胸口泛著銀光,這銀光又帶著綠色寶玉的色澤,像是一塊玉石銀戒指,當然在洛基那個年代,覺醒靈覺的人不多,完全覺醒靈覺的人更是稀少務必,銀之王中也只有傑出的幾位完全覺醒過。

“你醒來了。”賢者看著身旁的洛基,眼神保持他一貫持有的漠然。

“老師,是你救了我?”洛基說道。

“噓”,賢者用手指輕點嘴唇噓聲,“並不是我救了你”,他的目光轉向一個精壯彪悍,一看不是什麼好人的漢子,“是他。”

那個漢子雖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洛基知道一個不是好人的人是不可能救一個沙漠中昏迷的小孩子的,而且從他周圍人看他的神態和說出的語言看來,周圍人對他很憧憬,大概是首領,接下來一個人的話驗證了洛基的猜測。

“首領,那個孩子醒來了。”

“洛基,這次昏迷,你學到什麼,總結一下。”賢者這時候卻不合時宜地說道。

“有些只是需要用生命為代價獲得,作為回報,有些知識有著與生命等價的隱喻。”

“蘇爾”,賢者說道,“蘇爾”是沙漠中擁有重要內涵的音節,擁有很多意義,比如老師滿意你的回答,一般會說這句話的人都是這篇荒漠中最重要的祭祀、教師,而他們恰恰這個沙漠人能存活的重要原因,因為知識即為力量,在洛基以前所在的地區,騙子橫行,所以這句話就是一句笑話,一個過時的騙子才會這句話騙吃騙喝,可是在這裡就不一定,這裡這句話依然神聖,任何一個不是祭祀和教師的人只會在生命中很重要的事情發生的時候,說這句話,比如一個重要的親人死亡的時候。

用現實藏語來說,“蘇爾”相當於“扎西德勒”,可是更侷限。

這句話是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兼具學者和祭祭司種性質的人傳播的,他帶來知識和生命的希望,希望更多人知曉,他和其他人說道,當你聽到“蘇爾”的時候,記住,保持希望,這是“蘇爾”的第一個含義,保持希望,可惜他已經死了,而沙漠的環境以他的條件並不能扭轉,這片沙漠中掙扎的人依然存在,而原本對於這片沙漠人類來說神聖無比的詞彙亦被騙子玷汙,沾染上無數鮮血,最終不再神聖。

首領聽見後,神情變得肅穆,“蘇爾”,顯然他是一名祭司或者學者,而這片地區“蘇爾”,或者說希望的神聖依在。

“傳播希望之人”,首領說道,“這是一個流浪的狼狗。”

沙漠中除了好人,也有壞人,流浪的人類族群比如行蹤不定,偶爾到綠洲尋找補給的沙匪,他們被稱為流浪的狼,而沙漠的珍珠“綠洲”帶來物資,讓綠洲人們的資源獲得流通,以更好生存的商隊,則被稱為流浪的鴿,至於灰鴿和白鴿的區別就不詳細解釋,除了這些沙漠中流浪的頂端的存在,還有一種存在,流浪的狼狗,被稱為流浪的狼狗,就意味著他們捍衛自己的權力,可能如一隻忠誠的狗一樣幫助一個人,也可能會像是狼一樣撕碎你的喉嚨,痛飲你的鮮血,尤其是它缺水的情況。

說明這一點,顯然首領不排斥自己處於黑白相間的灰色地帶的身份,這也離不開對“蘇爾”的尊重。

因為希望沉重如金,入水即可見真實虛假。

“你是故意讓這個小孩子吃掉這個食物的吧?”首領突然開口說道,眼神銳利好似刀劍直戳眼球。

“嗯”,賢者說道,洛基瞳孔一縮,老師到底在想什麼,“我需要對這個孩子進行最深刻的教育,我選擇在您的部落傳播知識,作為您救他的報酬,同時也展現我的一部分能力。”

“先知?”首領盯著梅林,“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玩笑。”

“我不可能做到先知那種程度的能力,我最多感受命運的潮汐,把握導致流向,這一點,任何一個富有知識的人都能做到。”

正常人認為準確預知未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實際上,人類,不,任何一種生靈都有那種潛質,遊戲中預判敵人的下一步行動是一方面,明白水在正常情況下會向低處流也是一方面,這是大家都擁有的能力,只不過是強弱與否而已,傳說中神代的命運三女神就是強的代表,而普通人則是弱的代表。

“你可以在這個部落傳播知識,不過你要再次證明你的能力,比如下一次有驚無險的危機。”首領說道,他的目光不再注視賢者,因為……

賢者的眼睛好似能穿越無盡的暮色,那夜之女神的紗衣,看到那陰影下蠕動的罪惡,“這個並沒有任何難度,一隊不怎麼合格的沙漠匪徒將會襲來。”

“嗯”,首領拔出手中的彎刀,手上的老繭顯示他的努力,當太陽升起對著太陽揮舞刀刃,當月亮升起,他依然在努力。

“老師”,洛基的耳朵非常靈敏,或者說靈敏的過分,能在這元素的荒漠,法術的禁區,瞭解到遠方的令人恐懼凝視,他知曉或許那個存在,就是人類放棄豐饒的平原,來到這片荒漠掙扎的原因,“人”,他的嘴唇先是顫抖,接著毫無血色並且冰冷,好似感情從他身上剝離,這不是他害怕到極致,恰恰相反,血液都流動到他的軀幹,讓四肢更有力,跑的更快,跳的更高,這是這片沙漠的靈給予這片沙漠中掙扎的人們特有天賦,一個殺戮機械的天賦,以死亡與無情的心換取生命的熱血,最公平的交易。

首領能清晰地從繁雜的聲音中抓取資訊,比如身後這個小孩子越發有力的心跳,他並不在意,因為那份天賦大家都擁有,他不會在意一個可以輕易扭斷脖子的孩子,“走,既然他們要帶走我們的生命,身為沙漠的狼狗,以狼的性格,我們應該撕碎他們的喉嚨,用他們的鮮血滋潤我們缺水已久的喉嚨。”

洛基不認可首領的話語,那群沙漠暴徒的數量很多,正常的人面對和自己條件對等的存在,拼盡全力廝殺,就算勝利,也不可能有再戰之力,這場戰役就像是斯巴達人和波斯帝國在溫泉關的戰役,三百個戰士和數倍,不,數十倍於他們的敵人交戰。

結局很簡單,三百個戰士長眠於此,即便有破釜沉舟之勇。

洛基並不知道這裡是元素的荒漠,但是以他可憐的見聞,外加梅林並沒有刻意引導,這裡沒有超凡者反倒是歪打正著的猜測。

“老師,你需要逃嗎?”洛基說道,他當然知道,有著夜色的掩護,他們理論上能逃走,可是要知道那群沙漠暴徒騎著馬,逃能逃到哪裡去?還真能逃到一個地方,死國,用背後被插一刀的方式。

“沒有必要,洛基”,賢者看著夜色中開始浮現他們猙獰面貌的沙漠匪徒們,“洛基,你很聰明,明白最近我一直在向你一個道理,遇到困難的,暫時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要選擇撤退,這不羞恥,接下來,我要教授你的一課是。”

刀光在月色下起舞,濺起的鮮血令人恐懼,野獸般咆哮的聲音告訴附件所有人,這裡是一場廝殺。

“他”,梅林的目光指向那個在人群中廝殺的首領,“是一個堅強的人,你要向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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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就像是一個尖銳的刀子,直接刺入那群沙漠暴徒之中,接著分開血肉,擊潰鬥志。

在過去,一個軍隊損傷百分之三十,仍能保持鬥志,就是一個百戰百勝之師,可以稱之為精銳之中的精銳,造就他們,需要敵人鮮血的澆灌,不是一次,是十幾次,幾十次,上百次的鮮血,經歷屍山血海造就的精英,而戰至最後一個人的頭顱被砍下,心臟被貫穿,鮮血在無盡創口中流出,直到失血過都不能再戰鬥下去的軍隊,唯有死士。

顯然,沙漠匪徒並不是以上任意一種,狼是狡猾的,面對這種情況,通常會選擇拋棄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留下同伴們的屍體,他們撤退了。

身上沾染鮮血,首領提著頭顱走到賢者身邊,接著把那個驚恐的頭顱丟到賢者腳下,“你應該明白,這只是一個小部落,隨時都可能像是那些被沙狼族群拋棄,或者自動離開的殘疾老狼們一樣在這荒漠之中死去,連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你確定要留在這個部落,傳授知識嗎?”

“當然”,賢者的表情冰冷好似沒有感情的機器,“如果你找到一個綠洲,就更好了。” “那就記住,我們只是像你腳下頭顱一樣隨時都可能被禿鷲叼走皮肉,只剩下光溜溜的頭骨,接著在這個沙漠之中被永遠掩埋,不被任何人記住的東西,蘇爾。”他手中的彎刀在月色下帶著奇異的光,可惜洛基還沒有看清,那個彎刀就被首領收進沙狼皮製作的刀鞘。

彎刀祭司嗎?接下來在這個部落之中或許會非常有趣。梅林看著這一幕。

PS:寫到一半,不想寫了,最好連著看,個人認為這樣子比較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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