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激動萬分，花白的鬍鬚抖了幾抖，雙拳攥的絲絲的，怒目瞪著程懷亮，雖然是怒目，可孔穎達的眼神裡更多的澎湃的激情，就像是邊疆戰場上正在浴血殺敵的士兵……
“小公爺……”孔穎達擲地有聲，一字一頓問道，“既然小公爺知道孔某心中所想，那你和孔某說說，何為禮？”
“小子有幸讀過孔師作疏為注的禮記，既然孔師問了，小子就借花獻佛了……”程懷亮昂起頭，掃了一眼一眾御史言官，眼裡不屑的很，“你們這群渣，都聽好了，老子今天教教你們什麼才是真正的禮……”
老李的心中一緊，程家的雜碎，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拉幾個墊背的，在看看衣服等待樣子的孔穎達，老李就知道，一代大儒好像又掉坑裡了，被一個十六歲的娃娃給坑了……
老李也已經預計到了，似乎自己的牆角又讓人給挖走了。
“瞧見沒……這人要沒了……”老郭伸出胳膊碰了碰老閆，“不出三年，這些個牛人還不全得讓程家小子挖到謙遜書院去了……”
“等會在看看……我倒是覺得孔穎達今天有點不對勁兒呢？”
李淳風也是不住的點頭，十分贊同老閆的看法，“我也感覺孔穎達今天有點不對勁……”
文臣三巨頭面面相窺，程家的雜碎有點扎手啊，在看看孔穎達，長孫無忌心裡暗暗擔憂，那眼神看了一眼魏徽，“待會讓御史言官們老實一點，他們可噴不過孔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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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徽先是不理解，可很快的，魏徽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長孫無忌點點頭，“輔機兄放心……”
“孔師，如果自孔聖人開創以來，經過歷朝歷代的不斷演變，出現了諸多的流派，也出現了許多的宗師，東漢末年，鄭玄企圖統一今古，建立兼包並採的“鄭學”體系。三國兩晉，王肅創立“王學”，起而與鄭學為敵。南北朝時期，隨著政治的分離，而有南學與北學的紛爭。至於儒學內部群經異說，諸師異論，更不下數十百千。紛紛攘攘，至有互為水火之勢。五經越解越暗，聖學越講越糊塗，拿出來最簡單的仁義禮智信而言，你隨便拉出來一個御史言官，懷亮就可以很肯定的說，他們很難用最簡單的話去解釋其中一個字，還會找來許許多多的經典比喻，洋洋灑灑的一大堆垃圾話，就是說不到電子上，您信不信？”
“我信……”孔穎達重重的點點頭。
“所以，孔聖人已經說了，禮就是禮儀，怎麼做到禮儀，那就是從心，只要禮深入人心，就能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千年前，老祖宗們就已經說了什麼是禮，無非就是禮要從心、禮要禮尚往來……沒有禮哪來的仁？沒有禮哪來的智？沒有禮哪來的信？舉個例子……”程懷亮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老李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孔師，如果非我族類在我大唐橫行無忌，打傷我大唐軍卒，辱罵我過世的母親，辱罵我在世的父親，辱罵大唐天子，一把鋒利的長刀就放在懷亮的頭上，懷亮該當如何？”
孔穎達很詫異，作為大儒孔穎達的思維十分明了，程懷亮既然這麼問了，那一定有一定的緣由，“如果此事是真，我建議小公爺直接把此人就地正法……大唐向來是禮儀之邦，崇尚相互尊敬，雖然國界不同生活習性不同，可都要有一顆和平之心，這顆和平之心無外乎一個禮字，禮尚往來，如果是我孔某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上去和對方拼命……”
“郭大人、閆大人、李大人，還有一眾武將叔伯，你們覺得如果你們遇到這樣的事情，該當如何呢？”
老郭、老閆和老李沒說話，武將們早已經罵娘了，牛進達更是叫囂，“罵俺老牛沒啥事，打了俺老牛的軍卒不行，罵我們英明神武的天可汗陛下更不行，不帶兵滅了他的國家已經很給面子了……”
老閆三人很老實的向文臣三巨頭的方向靠了靠，算是給程懷亮打掩護，你找這三個老狐說事啊，他們三個說的話就能代表朝堂，沒有人敢反對……
可程懷亮似乎就無視了文臣三巨頭，而是看向孔穎達身邊的一個小老頭，“歐陽大人，您覺得呢？如果這件事換成您是當事人，您該如何去做呢？”
歐陽大人是誰？那可是典型的四姓家奴歐陽信本啊，被蕭鍇一首詩噁心到吐血的歐陽信本啊。
程懷亮把戰火惹到了他的身上，歐陽信本早已經把程懷亮罵了成百上千萬，可面對程懷亮的問題又不能不做回答，略微思考一下，歐陽信本給出來一個十分中肯的答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陛下，你看到了嗎？”程懷亮伸手一指歐陽信本，“就連最熊操的歐陽大人都壓不住心裡的火氣，講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您覺得臣做的對嗎？”
老李一陣噁心，尼瑪的，朝堂上還有三個人你沒問呢，你問朕作甚？難道朕會告訴你你做的對嗎？
老李對著程懷亮一條眉毛，冷哼一聲，輕輕搓搓腳底板，還故意讓程懷亮看到，程懷亮心領會神，“長孫伯伯、房叔叔、魏叔叔，您三人是我大唐中流砥柱，您三人的品行和德行是懷亮最為敬重的，懷亮就想問問，如果三位叔伯遇到這樣的事情，該當何為呢？”
何為？何為你嘛啊？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這問題真的不好回答，如果說程懷亮做的對，那就代表朝堂將不再追究這件事了，如果說程懷亮做的不對，卻又真的很違心。
講道理，長孫無忌那可是戰火中洗禮過來的，心黑的狠，如果程懷亮所遭遇的被長孫無忌遇到了，長孫無忌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所有人，老子要挖了他家的祖墳……
魏徽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主，作為大唐噴子的領袖，動手的能力很弱，可嘴上功夫絕對了得，更何況，就大唐這些御史言官一起噴一個外族……老李想不砍了外國使節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