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不知何時已經消散,露出小舟一般的彎月,在星河中緩緩漂流,灑下點點銀輝。

我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手心裡的汗,不住地暗罵自己太沒出息,都一大把年紀了,見過的美男沒有一萬也有三千,怎麼現在倒緊張起來了。

我低頭想把他抱著我腰的手扯開,卻在月色照耀下,看到了他胸前衣衫內露出的半塊閃著粼光的金印,蛇為頭、印為尾,上面刻著一個小楷的“通”字。

很多很多年前是沒有通關金印這種東西的,也便沒有九星橋的存在。九界是相互分離的個體,無人知曉彼此的存在,後來,各界的守護靈飛昇至靈山自成一族,九界才知原來世界很大,他們只是井底之蛙。

那時候,世祖奶奶作為最高領導人,推行了九橋連鎖法,將九界串聯起來。當時九界之人往來頻繁,儼然一派勝景。可是九星橋在增強聯絡的同時,也勾起了一些人的歪心思。

我至今還記得雲霆當時站在雪山最高處,意味深長地對我道:“小幽,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凌駕於九界之上的存在,有誰會甘心臣服?”

那是他帶兵打上靈空的一週前,也是在我們大婚的一週前,他第一次透露心聲。

可那時的我卻以為他這是杞人憂天,我以為我們護佑一族,便會得到相應的尊重。於是我把我的答案告訴他,他卻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我,微微笑了起來。

多年後我才明白,那樣的笑,是憐憫,也是譏諷。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金印,手指剛接觸到墨宸的領口,他突然動了動,嚇得我立馬收回了手。他卻只是揉揉鼻子,繼續酣睡,我松了口氣,剛想再伸手,他一頭栽進了我懷裡,枕著我的腿舒服地砸了咂嘴,還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含含糊糊地說什麼“別走”。

我試探性地收了收胳膊,他卻抱得更緊,像一個小孩子抓住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糖。

另一只手根本夠不著,我只得哄著熟睡中的某人:“乖,鬆開手,哥哥不走,不走哈~”

墨宸迷離地睜了睜眼,咧開嘴溫柔地笑了起來,把月光都要柔化。

心臟又跳漏了一拍。

以往一杯醉的的人是我,所以我也沒機會見到墨宸醉酒的模樣,今日見識過,倒有幾分可愛……啊呸,我在瞎想什麼,得抓緊時間幹正事啊!

既然他抱著我的手,那我乾脆順手推舟地摸出來得了。

我微微動了動胳膊,墨宸沒有反應,我松了口氣,繼續往他的領口間摸,終於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

我摸出來一看,卻是一個小錦盒。

我扁了扁嘴,繼續摸,終於把金印給摸了出來。然而金印綁在了他的腰帶上,我若是想拿下來,還需解開他的腰帶……

這麼一想,臉上不禁一陣燥熱。

我瞅了瞅四周,反正這裡窮山惡水的沒人看,索性給他扒了再綁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第二天一早我便溜之大吉,誰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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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手指纏上了墨宸的腰帶,此時他又滿是酒氣地嘟囔了一句什麼,翻了翻身繼續睡。我使勁撥弄了幾下,腰帶便鬆開了,一拽就落在了地上,墨宸縑帛素雅的衣衫半敞,金印也隨之掉了出來。

我伸出腳將金印勾了回來,墨宸卻依舊死死地抱著我的胳膊,僅隔著褻衣的觸碰讓我又是一陣燥熱。

可能喝了點酒,我也不是很正常了,不然對於見慣大場面的我來說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臉紅的!

我氣得踢了墨宸一腳,他悶哼一聲手手上微微松了松,還不等我抽回來他又更加緊密地抱住,我剛生出的心疼頃刻間煙消雲散。

硬的看來不行了,只得來軟的。

我吐了口氣,無奈地瞧了瞧他的面容,唱起那只熟悉的歌謠。聲音在空蕩的寒冰地獄裡迴盪,一聲一聲,落寞而清寂。

那是無數個夜裡,知言花正開的時界,世祖奶奶摟著我,為我哼唱的曲子,曲調很簡單、很幽怨,就像小時候我的眼淚滴到了井裡,漾出的一朵又一朵冰冷水花。

“月兒彎彎枝頭掛呦枝頭掛

走馬的人兒把歌聲唱到啞

一聲獻給呦心愛的姑娘

一聲獻給呦遠方的爹孃

最後一聲呦獻給自己

哪裡是你的姑娘呦

哪裡有你的爹孃

……”

月色漸漸消弭,我抬頭怔怔地看了看蒼白的玄月,連浩瀚星空也是空蕩的淒涼。

墨宸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傢伙,一首歌唱下來他的手便松了。

我立時抽回手,將地上的金印撿起,順便臊著老臉把腰帶給他系回去。

“大大大大……大爺,你,你這是?大娘讓你來偷東西,你不會順便把二爺給,給……”大白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一開口嚇了我一個激靈。

我扭頭吸了口氣,咬牙道:“給哪啥?我哪啥了?”

“就,就是那個,唔,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我想起來啦,是‘玷汙’!你把二爺給玷汙啦?”

“玷汙”這兩個字像是錘子一樣砸得我眼冒金星,氣得我使勁拉了最後一下腰帶結,回頭給了大白一腳:“我說你這死腦袋瓜是不是被屎涮過?我這是在給他系腰帶,和你說的那種事半點邊都不沾!”

大白舔了舔被我踹過的地方,委屈巴巴地撅著嘴道:“大爺欺負馬!要不是你的臉那麼紅,和二爺的動作那麼親密,大白才不會誤會呢,嚶嚶嚶,大爺還要打人家,大白委屈嚶嚶嚶。”

它這麼一說我只覺臉上更燥了,趕緊擺手催它走,我還沒邁出兩步,大白又“哎”一聲,道:“這是森莫呀,好漂釀哦!”

我順著它的目光朝地上看去,卻是方才我從墨宸懷裡掏出的那個錦盒。

大白左看右看,接著抬頭看了看我,意思很明白,它想讓我開啟。

剛才只顧著偷金印,對這個木盒倒沒怎麼注意,但現在再看,這木盒做工委實精美,連刻著的紋理都精細到如髮絲一般,一看這裡面就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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