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如山倒。

原本英勇奮戰的士兵們彷彿一下子變成了行屍走肉,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失去了主心骨的帝國軍隊如同一個巨人失去了心臟和大腦,和死掉的沒什麼兩樣。

與此同時,叛軍士兵們卻沒有陷入到和帝國軍士兵一樣的迷茫中,反而因為督戰隊大聲喊出的對帝國士兵的懸賞而士氣大漲,逐漸將戰線反推了回去。

“都不許亂!後隊變前隊,依次撤退!額啊!”一名千夫長站在士兵們中間試圖穩定秩序,話音剛落就發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捂著喉嚨的雙手也止不住噴湧而出的鮮血,在喉嚨的前後,有著一根銳利的弩箭,在閃著寒光。

禁軍的軍官們試圖維持士兵們的紀律,開始有序的撤退,但是卻有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弩箭將軍官們逐一射殺。

亂軍之中,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數十道黑影從屍體和血泊中游走。

就像你們無法想象十數萬人的戰場廝殺是什麼樣的一樣,你們也同樣無法想象數萬人一起丟盔卸甲的場景是什麼樣子的。

在這個秋天,帝國的禁軍,在一個地圖上甚至很難找到的小村莊附近,全軍覆沒。

也正是在這個秋天,亞爾斯蘭徹底失去了一些東西,也將永遠找不回來。

潰兵驚慌失措地向著四面八方逃去,漫山遍野都是丟盔卸甲的禁軍士兵,他們的眼神呆滯,他們的心如死灰,讓人很難和之前那兇狠如餓狼地嗜血軍隊畫上等號。

原本禁軍士兵腦子裡的那根弦就繃得極緊,他們的精神依託全在德高望重也久經沙場殺伐果斷的格魯克侯爵身上,如今格魯克侯爵生死未僕,帥旗又倒了,他們除了崩潰,又能怎樣呢?

“終有一日,你們的屍體會在帝都的城牆上隨風搖晃。我發誓!”

身前身後都是驚慌地跑過的潰兵,縱然亞爾斯蘭想要收攏潰兵也不是現在能做到的。

眼下,各軍團長還有留裡克以及格魯克侯爵生死未僕,亞爾斯蘭必須承擔起主帥的責任,用最後一滴鮮血,維護這個他所為之奮戰的帝國!

“這個仇,我記下了!”亞爾斯蘭渾身散發出的煞氣讓戴安娜都有些忌憚,那雙淡藍色瞳孔裡的怨恨如同極北冰原上萬年不曾化開的寒冰般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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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蘭忒!隨我殺出去!!!”亞爾斯蘭單手高舉血影咆哮道。接著他雙手緊握,左右開合大開殺戒,僅剩的阿塔蘭忒騎兵們沒有像其他帝國部隊一樣潰逃,因為他們的主心骨亞爾斯蘭還在。

一個強大的武將在戰場上的作用是恐怖的,僅剩不到三百人的阿塔蘭忒騎兵營,以亞爾斯蘭為首,在漫山遍野的潰兵和叛軍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無論是叛軍還是禁軍,在亞爾斯蘭帶領下的阿塔蘭忒騎兵營都照殺不誤,在亞爾斯蘭眼裡,潰兵和叛軍一樣,都該死。

“少帥!我們現在去哪?”殘陽如血,里昂策馬走到停下步伐的亞爾斯蘭身後問道。他看著即將落下山的太陽,上午那激烈至極的戰鬥已經恍如隔世,只有身上的傷痕和血跡能夠證明那曾經的戰鬥。

“去瑞亞吧,一路上收攏潰兵,然後帶走能帶走的東西,哪怕是一件衣服也不能就給叛軍!堅壁清野!”即便是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亞爾斯蘭依舊保持著冷靜,並沒有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潰之中。

不過看著亞爾斯蘭面無表情的側臉,里昂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是在森林中被某種兇狠的野獸盯上的感覺。

“團長大人,我們戰死了二百多名姐妹……她們……”皎月騎士團沒有去追擊帝國的潰兵,而是留在原本的山坡上打掃著戰場。一名精靈走到正在眺望遍地屍體和鮮血盔甲的戰場的戴安娜身旁,悲傷地說。

“她們都迴歸了自然之父的懷抱,無需為她們過多悲傷,將她們的遺體好好安葬,那些盔甲還有戰馬,都保管好,等到戰爭結束後在帶著回白銀之森。”

戴安娜在這一刻體現出了一名合格的將軍應該有的冷酷和淡漠,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出言安慰了那個精靈幾句。

“出來吧亞瑟!我說過,你那令人作嘔的氣息我離得很遠就聞見了!”戴安娜話音剛落,一團流動的黑影從屍體與血泊中化為人形,站立起來,正是亞瑟。

見到他,離他最近的幾個精靈立刻抽出長劍作勢要向亞瑟砍過去。

“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不然你們哪裡會那麼輕易地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輕鬆地閃躲過前後左右地劍鋒,亞瑟重新變為一團黑影流動到戴安娜的面前,再度化為人形。

“你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吧,這令人作嘔的黑色氣息,真是悲哀。”

而脫去頭盔的戴安娜卻做出了掩住口鼻的動作,嘲諷地說。

“吾等身體雖然已經黑暗汙穢,但是吾等之心依然侍奉吾主,這就足夠了,戴安娜閣下。”

“真是悲哀,你的意思是,禁軍的主帥被刺殺,是你幹的?難怪你說要讓我把握機會。”

“不光是刺殺了主帥,我還順便毀了帥旗,並且命令手下人殺了帝國軍隊全部的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喲~可惜閣下你還是沒把握好機會,本來是可以全殲帝國軍隊的,現在已經跑了能有兩萬人了吧?”

“那又怎樣,我的目的只是切斷克羅坦要塞的補給線好攻破這座要塞而已,其他的跟我沒關係。”戴安娜無所謂地回答道,其他精靈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那我就提前祝賀大人的功績了。”亞瑟面帶笑容地鞠躬後又化為黑影流走,這時候作為戈沙克侯爵的隨從的雨果的身影出現在山坡上,他騎著戰馬跑過來,到戴安娜面前後急忙下馬跪下行禮。

“有什麼事麼?”戴安娜冷著臉問。

“戈沙克侯爵還有幾位大人邀請閣下參加會議。”雨果露出討好的笑容,低聲下氣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此刻帝國軍隊戰敗的訊息還沒有擴散,不過相信從明天起整個帝國都會陷入不住控制的動盪。

物價上漲,難民潮,還有叛軍帶來的崩壞的局勢。

在日後,黎明歷1453年被稱為“戰爭開始之年”。

“吼!該死的!明日我的部族不會出戰了!”

黃昏時分,在拉米蘭要塞外,丟下數千具屍體之後,在戰鼓低沉的鼓聲中,比蒙大軍結束了今日的進攻,開始撤退,一名身穿粗糙的盔甲的熊人大漢走進正在舉辦著宴會的大帳,扔下手中重達百斤的鐵錘,憤怒地說。

“當日按照抓鬮決定誰第一個進攻拉米蘭的,這個辦法你也是贊同的,沃恩,現在你要反悔?也太看不起比蒙議會了吧?”

一個有著碩大的獅子頭的獅人穿著精美的盔甲,坐在居中的座位上喝乾杯中的美酒後陰陽怪氣地說道,一旁的狐族侍女見狀急忙為他添滿。

“哼,比蒙議會。亞辛,你們也不要欺人太甚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沃恩滿不在乎的揮揮手,走到留給他的位置坐下,那是左側的第一個位置,足以看出沃恩的地位,還有熊人族的地位。

痛飲了一壺鐵達爾半島特產的烈酒,因為鐵達爾半島貧瘠,種出來的糧食甚至不夠吃的,所以比蒙們用一種名叫心靈焰的植物的根莖來釀酒,這種酒除了身體強壯的熊人等幾個種族可以喝之外,如果普通人喝了,從喉嚨到食管會被直接燒穿。

重重地將酒壺砸在用獸皮墊著的桌子上,伸出熊爪從桌子上那金黃焦脆的烤羊上撕下來一條腿大口咀嚼著說:

“我們熊人生育困難,所以我們不能毫無價值地把性命丟在這裡,明日,就換半獸人攻城吧!”

對於沃恩的提議,營帳裡的眾人都沒有異議,紛紛笑著表示贊同,見到這副情景,沃恩笑得咧開了嘴,頗有些得意的偏過頭看了獅頭人亞辛一眼。

“把戰死的弟兄的屍體都搬下去,屍體安葬在後方,盔甲和武器都收好,等著新兵到了之後發下去,檑木滾石還有火油還有嗎?!”

在拉米蘭要塞的城牆上,一隻手從他身上的屍體的縫隙之間掙扎而出,然後一個身穿早已經殘缺不堪的鎖子甲的血人從屍體堆中鑽出來,顧不得擦拭身上的血跡,開始主持清理工作。

他巡視著城牆,搜尋還活著的士兵,盡力收集還能用的武器和盔甲,指揮士兵們將新的滾木擂石還有火油搬上城牆。

“現在還有多少兄弟能上城牆?”抹了把臉,將軍只能看到滿手的鮮血。

“報告將軍,弟兄們還可以上城牆的只剩不到四萬人了,新兵還要一天的時間才能過來。”

“該死的獸人雜種!”將軍狠狠地踹了一腳腳邊渾身傷口的熊人屍體,卻沒想到那具屍體突然動了一下。

“嘿,這有個活的,拿去給弟兄們出出氣吧。”

“是,將軍。”七八個士兵獰笑著將那個已經半死不活的熊人拖了下去。

將軍轉過身,對著地上的另一具屍體吐了口口水。“該死的鐵達爾蠻子!老老實實呆在你們那充滿沙子和戈壁灘的地方爛掉不行麼?偏偏要來這裡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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