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能夠親自前來,真是令我等倍感榮幸。不過這裡條件簡陋,還是請冕下移步特拉維夫城,在那裡等著將士們的捷報為好。”

路德維希的語氣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一絲強硬,對於一名統帥來說,最討厭的無非就是有一個比你位高權重的人在你身邊,無論他是否會指手畫腳。

而當這份討厭加上教義之爭就幾乎是厭惡了。

雖然自從退守西大陸之後教廷內部就擱置了教義的問題,但是私底下的因為教義發生的摩擦數不勝數,暗殺,打壓,爭奪信眾……手段層出不窮。在這樣的情況下路德維希很難對格里高利笑臉相迎,甚至……像他一樣。

路德維希的視線略過格里高利,看向了後面的霍德沃克。感覺到路德維希不屑的眼神,霍德沃克雖然以討好的笑容回應,但是心中想的是什麼卻無人知道。

“無妨,吾雖為天主的僕人,但是天主之子莫亞拉也曾經在坎大哈為人放牧,在尤雅做過漁夫,和他相比,不過是這樣的程度又算得了什麼。”格里高利的語氣雖然平和,臉上甚至揚起溫和的笑容,但是那些對教義之爭有所瞭解的人都是暗自捏了把汗。

克呂尼教派與其他教派主要爭執的問題便是天主之子莫亞拉的存在問題。

在《聖言錄》的最後,由不知名的人加上了一章,講述的就是莫亞拉的事蹟。但是克呂尼教派不承認莫亞拉的存在,認為只有聖彼得親自撰寫的章節才是真正的教義,莫亞拉不過是一個膽大妄為的狂徒的瘋言瘋語罷了。

格里高利,是在向路德維希示威。

“是嗎,這樣最好,有冕下的親自祈禱,將士們必定會將那些異端斬盡殺絕,讓東大陸重新沐浴在神的光輝下的。大主教閣下。”“啊?是,教宗閣下有什麼事?”霍德沃克先是茫然的下意識回了一個字,然後立馬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詢問路德維希。

看到霍德沃克這副樣子,路德維希更加輕視起這個除了祈禱和主持彌撒什麼也不會的大主教,不過他卻表情真摯地對霍德沃克說:“還請大主教閣下安排好冕下的住處,此後冕下的一切事物都由大主教閣下來安排吧。”雖然說的很客氣,但是一字一句都是以對下屬的態度從口中說出來。

“是,教宗閣下……”臉漲的通紅的霍德沃克緩緩地對路德維希鞠躬,雙手握成拳頭緊緊地攥著。

哼,小丑。

這就是路德維希對霍德沃克的評價,不過他絕不會想到,在數年後,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八月二十日,大雨。

一輛馬車賓士在帝都的青石板路上,兩匹高大俊美通體漆黑的馬拉著車廂飛奔。

街道上空無一人,馬蹄踏過石板發出清脆的踩踏聲。

經過長達二十天的乾旱,帝國北方終於迎來了一場傾盆大雨,已經快要乾枯而死的小麥也起死回生,煥發出勃勃生機。

龍血木,傳說中用巨龍的鮮血澆灌而成的樹。

樹幹多彎曲,取材很小,極難得到大直徑的長樹,邊材狹,材質緻密堅硬,入水即沉,心材鮮紅色,久露空氣後變血紅色色條紋,紋理纖細浮動,變化無窮,有著無法掩蓋的芳香。

它只存在於聖加西亞帝國的境內,而且數量極少,只有那些最頂級的貴族世家才可能依靠權勢和財富擁有。

而馬車的主人竟然奢侈到用龍血木作為車廂,足可見其擁有何等滔天的權勢。

車廂的左右兩側都用黃金鐫刻著獨角鯊的徽章,兩柄三叉戟交叉著插在獨角鯊的背上,徽章傳神而逼真靈動,彷彿下一刻就會動起來一樣,顯然是一位雕刻大師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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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費斯特廷亞家族的象徵,三叉戟與獨角鯊,代表著力量與海洋。

這個家族就是黃金貴族們當中特立獨行的代名詞,早在帝國建立後,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先祖沒有選擇像其他黃金貴族一樣共同管理這個耗費了無數心血建立起來的國家,熱衷於航海的他向蘭瑟爾大帝要來了帝國東方邊境十餘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從此之後費斯特廷亞家族便遠離了帝都的政治鬥爭,一心撲在航海事業上,經過數百年的發展,無數新航線被繪製到海圖上,這讓費斯特廷亞家族獲得了驚人的財富。

在黃金貴族中,阿爾卡尼亞如果是帝國皇帝最忠心的下屬,費斯特廷亞家族就是最堅定不移的盟友。

在六百年前,四家黃金貴族聯合十七個行省發動叛亂,就連阿爾卡尼亞家族也遲疑是否要支援皇室,最終導致當時只是個皇子的奧托大帝不得不發動政變上位,然後他立即密信給當時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家主。

之後,五十餘艘戰艦載著費斯特廷亞家族的私兵由易北河南端順流而上登陸,與帝國最後的三個軍團聯合粉碎了叛軍攻佔帝都的意圖。隨後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家主不僅將軍隊指揮權交給奧托大帝,更是親自說服了八家家主,最終平定叛亂。

而在七十年前,那場帝國傾盡全力的戰爭伊始,費斯特廷亞家族就派出軍隊加入帝國軍隊,並且在之後的大潰敗中,和來自安納託利亞的主戰軍團一同斷後,全部戰死,甚至包括費斯特廷亞的當代家主。

阿爾卡尼亞與費斯特廷亞,就是帝國皇帝的左膀右臂,只要不是昏君當道,都會盡力拉攏這兩個家族。

而今日,費斯特廷亞家族的重要人物來到帝都,是因為一個不得不來的會議。

帝國圓桌會議,召開了。

曾經它叫做帝國議會圓桌會議,但那已經是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奧蘭多三世取締了帝國議會,甚至不惜背上暴君和引發內戰的惡名。每當帝國有了嚴重危機的時候,帝國皇帝就會召集黃金貴族們在一起進行討論,獲得他們的支援。

可以說這就是帝國最高規格的會議了,帝國首腦們的聯合會議。

“侯爵閣下,是回府邸還是去覲見陛下?”馬車伕一邊揮動馬鞭,一邊轉過頭向馬車裡詢問。

“去皇宮吧,我要先去覲見陛下。”

從馬車裡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聲音中透著英武之氣,想來應該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性。

馬車在離皇宮百米的地方緩緩減速,最後在禁衛軍的注視下停在精鋼鍛造的大門前。

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從車廂中被遞出來。

“那不勒斯總督夏洛蒂.費斯特廷亞前來覲見皇帝陛下。”

“還請總督閣下下車,不要為難我等。”“嗯,好。”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貼身鎧甲的女子就鑽出了車廂,輕鬆地跳下來。她常年在海上奔波,皮膚被陽光曬得成略深的小麥色,帶著蜜色光澤。凌厲的劍眉下,眼珠色澤略淡,冷冷的像寒鐵長矛的矛尖,透露著肅殺之氣,彷彿可以穿透一切。長髮如同黑色的瀑布垂至腰間,鼻樑挺直,薄唇緊抿。舉手投足皆男兒,渾身上下找不出半分女人味,倒像是少女懷春,夢中的丈夫模樣。

“在這裡等著我。”

說完這句話,夏洛蒂就在士兵們的行禮中,走入被開啟的大門。

不過片刻,腳步聲就已經傳到大殿門口,費安頓放下手中的公文,在御座之上正襟危坐,等待著她的到來。

“臣,那不勒斯總督,聖加西亞帝國侯爵夏洛蒂.費斯特廷亞向您獻上忠誠,萬物的統御者,星空之下最高貴之人,帝國第一公民,卡拉布里亞的奧古斯都,偉大而不朽的費安頓四世陛下,願您的光輝照耀聖加西亞。”

“起身吧我的姐妹,帝國,屬於所有黃金貴族,你無需對我下跪。”

“臣不敢,陛下就是陛下,我等臣子,也僅僅是臣子而已。”

費安頓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說:“起來吧夏洛蒂女侯爵,不過幾年不見,怎麼如此生分了。”

也許是費斯特廷亞家族的血液中就流淌著冒險和航海的因子,雖然身為黃金貴族,可是費斯特廷亞家族的人最大的興趣就是航海,尋找傳說中的利嘉大陸。

長年累月的海上生活和遠洋貿易帶來的財富讓費斯特廷亞家族打造出了一支滿編十萬人的強大海軍,都是東方最好的水手世襲罔替,五十艘裝備著魔能火炮的風帆戰艦守衛著帝國的海域。不過這支軍隊只效忠於那不勒斯的總督也就是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家主,相當於費斯特廷亞家族的私兵。

為了防止費斯特廷亞家族的野心膨脹做下不可挽回之事,費斯特廷亞家族剛出生的孩子都必須在帝都待到成年禮舉行完畢才能返回封地,即是為了從小灌輸忠於帝國,忠於皇帝的思想,也是對費斯特廷亞家族的鉗制。

“臣走的時候,陛下還是皇子,而現在,臣自然要對陛下保持恭敬。”夏洛蒂並未起來,而是繼續單膝跪地不起,但是能從語氣中聽出來濃濃的不滿。

“朕做的不夠好麼?!為什麼你們都想著德高那個除了坐在那裡什麼也不會的廢物!你!還有那些大臣!還有貴族!你們都在想著那個廢物!因為他他就是一個提線木偶!能夠讓你們任意操控是麼?!回答朕!”

聽到夏洛蒂的話,費安頓四世徹底爆發了!他掀了面前的桌子,從腰間抽出劍,用劍尖指著低著頭的夏洛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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