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在軍營的中央,一座比起其他營帳都要大三倍的營帳矗立在那裡,帝國的雙頭鷹旗屹立在營帳門口。

這裡是大帳,用來進行作戰會議的地方。此時,十個軍團的軍團長齊聚在大帳內,留裡科站在格魯克侯爵身後,其他人在大帳兩側分別站著。帳內的氣氛很緊張,留裡科的手已經握在劍柄之上。

在眾人的中間,是一名暗鴉,與普通暗鴉有些不同的地方是ta的面具是純金的。兩名士兵按著ta的肩膀,手指粗細的繩子將ta的雙手雙腳捆的動彈不得。

氣氛很緊張,在帝國,暗鴉是皇帝的耳目,將暗鴉綁起來就是在挑戰皇帝的權威,何況,ta還是金具暗鴉,暗鴉在一個行省的總負責人。

“大人這麼做,恐怕有謀反之嫌吧。”面具之下的聲音既慵懶又充滿誘惑力,顯然是個女子。

“謀反?你覺得陛下會為了你給我定罪麼?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不會有人出來說三道四的。”格魯克侯爵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厭惡,對於這些隱藏在陰影之下的監視者,沒有一個領兵在外的大將會平和的對待他們。

“叛亂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你們暗鴉不但沒有提前發覺,甚至到現在也沒有半份情報彙報,居然還在監視著我?”

昨晚,巡邏的士兵看到一個人影從大帳附近一閃而過,經過半個小時的搜捕終於抓到了刺客,結果發現是暗鴉,不過格魯克沒有管那麼多,直接下令捆起來,扔在大帳中看管了一夜。

直到今天上午,格魯克侯爵才召集軍團長們前來進行作戰會議。

“大人,並非暗鴉矯枉過正,分不清輕重緩急,在叛亂三天前,暗鴉在南方的成員都受到了追殺,只有寥寥幾人活了下來,直到今日,卑職是唯一的倖存者。”雖然是暗鴉一貫的平淡語氣,但是還能聽出來她那濃濃的仇恨。

“每年撥給你們的錢款足夠組建三支軍團的了,你們現在還值得陛下看重麼?就憑那些貴族豢養的死士和刺客?就讓暗鴉在南方的勢力毀於一旦?”第二軍團的軍團長法爾斯不滿地說道。

“不,不是那些貴族下的手,是聯盟的人,還有我們內部的叛徒。”她咬牙切齒地回答道,雖然在面具之下看不到她的神情。“比蒙族的貓人和豹人雜種,還有那些背叛了帝國的雜碎!”

“看來,這些南方的渣滓已經準備了很久了啊,甚至還隱藏一支由那些雜種組成的刺客隊伍啊。”第三軍團的軍團長馬塞納感慨的說道。

“那麼,你要回帝都向陛下彙報麼?”格魯克示意士兵們為她鬆綁,詢問道。“不,大人,我要履行我的職責,請等我回來,我會為您帶來叛軍的情報的。”她向格魯克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走出了大帳。

經過三天的跋涉,亞爾斯蘭終於帶著阿塔蘭忒騎兵營回到了軍營,因為尤西婭是第一次長途跋涉,所以亞爾斯蘭遷就了她,夜晚都在休息,才這麼晚回來。

“你們回駐地吧,我去向大帥彙報。”“是。”走到軍營門口,亞爾斯蘭翻身下馬,對里昂說道。

在去往大帳的路上,亞爾斯蘭看到了……一名暗鴉?還是金色面具的暗鴉。

“亞爾斯蘭大人。”那名暗鴉看到了他,對他行了一禮。“嗯。”淡淡的點點頭,亞爾斯蘭面無表情地擦肩而過。對於這些皇帝的鷹犬,沒有人會喜歡的。

看著亞爾斯蘭遠去的身影,暗鴉藏在斗篷裡的雙手悄悄握緊,隨後又若無其事的離去。

大帳內的氣氛很凝重,所有人圍著一個放著整個南方的地圖的桌子沉默不語,格魯克在中間,留裡科則在他的身後。

“大帥,屬下回來了。”亞爾斯蘭走到帳內,單膝跪地向格魯克覆命。“叛軍剿滅的怎麼樣了?”格魯克抬起頭,看著亞爾斯蘭詢問道。“一共三千二百一十八名叛軍已經感受到了帝國的怒火。”“嗯,很好,留下來吧。”“是。”亞爾斯蘭行禮後走到格魯克的對面,其他人自動為他讓出了一個位置。

“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糧草的問題,根據後方運送補給的糧草官彙報,安大略,潘諾尼亞,默西亞三個行省的糧倉預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消耗殆盡了,叛軍沒有留下一粒糧食給我們。”“那怎麼辦?大帥,戰馬可以吃青草,士兵不行啊。”法爾斯急迫地說。“法爾斯,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光吃青草的戰馬能有多少戰鬥力麼?”馬塞納不滿地詰問。“哼。反正戰馬可以吃。”法爾斯雙手抱住手臂,不屑的說。“你大可一試。”馬塞納眼裡充滿了怒火,但礙於格魯克侯爵和一干同僚都在沒有發作。

帝國騎兵與步兵的矛盾早在建國期間就已經初現端倪。

在大北方戰爭時,由被征服的地區徵召而來的騎兵一觸即潰,形勢十萬火急之時,安納託利亞的三個步兵軍團硬生生頂住了北方諸國以及教會的攻勢,之後活下來的人不到參戰的百分之一,只有三百多人活了下來。

這可怕的戰損讓蘭瑟爾大帝掩面痛哭,隨後他親自上陣,把戰線反推了回去,並且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自那以後,騎兵在聖加西亞的步兵眼裡就代表著不可信與脆弱,但是因為聖加西亞的大部分國土都是平原,只有騎兵才是聖加西亞發展軍隊的首選,所以步兵系的將領就開始不爽騎兵系的將領。雖然禁軍全部都是由聖加西亞人組成,但是騎兵與步兵的矛盾也不可避免的延續了下來。

“好了!不要爭論這些東西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獲得急缺的糧食,而且哪怕是現在就開始補種,最快也要三個月之後才能收穫第一批小麥。”

“大帥,那我們打出去唄,打到諾蘭,不就有糧食了麼。”霍克滿不在乎地說。

“諾蘭多山,而且河流眾多,不僅易守難攻,而且森林密佈,那裡的叛軍都精通叢林和山地戰,儘管義大利亞也有森林,但是大部分都是平原,這就是為什麼叛軍放棄了義大利亞,因為在大軍的攻勢下根本守不住。而且我們現在對叛軍一無所知,難保不會損失慘重,就算打下了諾蘭,我們也還有兩個行省需要收復,而越打下去我們的力量就越薄弱,因為我們必須留下部隊維持當地的秩序。這才是棘手的地方。”留裡科耐心地為霍克解釋到,而霍克只回給他一個茫然的眼神。

他沒聽懂。

“還記得大帝是如何征服諾蘭的麼。”“大帥是說,修多納之戰麼?”

黎明紀417年,蘭瑟爾大帝率領軍隊宣佈反抗教會統治,隨後一路率軍南下,他們也曾經遇到了如今平叛大軍的煩惱。諾蘭實在太易守難攻了,如果想要徹底平定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付出慘重的傷亡。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大帝獨自進入諾蘭的首府達爾馬提亞,煽動了平民暴動,殺掉了教會在這裡的執政主教,輕而易舉地讓諾蘭投入加西亞人的懷抱。

但這是不可複製的,眼下帝國是為了平叛,叛軍基本都是義大利亞和諾蘭的本地人不說,現在的平民對帝國有很大的怨言,而且叛軍在諾蘭並沒有展開屠殺,所以當地人甚至是支援叛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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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的傳奇我們無法複製,我們必須想一個新辦法。”“大帥,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諾蘭迅速地被大軍攻陷,只不過,有些殘忍。”一直沒說話的亞爾斯蘭遲疑地說道。

“對待那些背叛帝國的人不需要任何的仁慈,儘管說出來。”格魯克毫不在乎地說。

“瘟疫。”亞爾斯蘭剛剛說出這個詞,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氣氛瞬間壓抑起來。

有些人不自在地看著亞爾斯蘭,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第一次經歷戰爭的貴族少年,會提出用瘟疫這種即使沙場老將也會猶豫再三地惡毒辦法。

河流眾多,意味著水源是相連的,森林密佈,意味著傳遞訊息緩慢。透過瘟疫,可以迅速地製造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無人區,帝國軍隊完全可以在半個月內宣佈諾蘭重新回到帝國的懷抱,只不過,是十室九空的諾蘭,這樣的災難遠比叛軍所帶來的要可怕的多,甚至超過了叛軍的大屠殺。

亞爾斯蘭感覺,自己自從和梅菲斯特籤訂契約後,就變得越來越冷血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這個提議會讓上百萬人死於非命,只關注提議所帶來的好處。

他迎著眾將驚訝敬畏乃至隱隱的排斥的眼神,對格魯克說:“這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辦法,我們不能被限制在義大利亞坐以待斃,上下高盧地局勢更加崩壞,我很擔心利考尼亞和色雷斯能不能撐到我們的到來。”

就算我的手上染上聖加西亞人的血又如何,我是為了拯救這個帝國,死上一小部分背叛帝國的聖加西亞人一點也不重要。

“亞爾斯蘭,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麼?”格魯克侯爵盯著亞爾斯蘭問到。

“我知道。”整個帝國的譴責,以及接踵而來的大臣的彈劾,甚至還可能降罪。但是亞爾斯蘭不在乎。

“我覺得,比起我們會怎樣,更重要的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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