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夜燃燭光,天破息戰亂。

殤歌傳千里,家鄉平饑荒。

等到樂隊按照精確的時間在十點之前剛剛好演奏完最後一首曲子,今晚的重頭戲才剛剛開始,魚貫而入的侍女們收走了長桌上的食物,轉而放上了各種精美的小吃以及可以幫助消化的蛇油果,在舒緩悠揚的樂曲之中,寫有在場男性貴族姓名的紙條被放進紅色的箱子裡,女士們依次從箱子裡拿出紙條,而那個男性就是她今晚的舞伴了。

既然塞林西亞前來參加這次舞會,那麼和總督大人近距離接觸的想法就只能化作過眼雲煙,因此抽到莫羅侯爵的紙條就成為了在場所有女性心裡祈禱的事了。

之後的事情就很乏味可陳了,一支舞之後又是一支舞,一直跳到每個人都精疲力盡的時候這場舞會才結束,而這個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在舞會上,作為亞爾斯蘭的未婚妻,塞林西亞也理所應當的提出要搬進總督府的要求,亞爾斯蘭自然是不無不可,而莫羅侯爵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約定明天再在總督府再會一次面。

並排坐在馬車中,在舞會中…喝了很多酒的塞林西亞小臉紅撲撲的,就像水靈靈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她靠在亞爾斯蘭的肩膀上,左手下意識的環住亞爾斯蘭的胳膊。

感受到塞林西亞柔軟的嬌軀裡蘊含的火熱,亞爾斯蘭身體一僵,然後面無表情的偏過頭望著窗外的街景,恆溫法陣依舊在調節車內的溫度,不過對於塞林西亞來說還是太熱了些,意識已經開始不清醒的她想要解開背後的束縛,好在亞爾斯蘭及時發現並拽住了塞林西亞盡力往後面伸去的手。

而塞林西亞順勢徹底躺在了亞爾斯蘭的懷裡,鼻息如同一把小刷子,刷過亞爾斯蘭的脖頸和下巴,彷彿連心裡也癢癢的,手足無措的亞爾斯蘭只能繼續保持著平淡的神情,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不過遊離轉動的雙眼已經出賣了他。

“為什麼不吻我呢?明明人家都已經投懷送抱了呀……你不喜歡我嗎?還是更喜歡那個小副官?嗯~”半醉半醒的塞林西亞看到亞爾斯蘭依舊沒有任何表示,不滿地撅起了小嘴抱怨到,最後的鼻音更像是誘惑,這樣的一個尤物躺在你懷裡,而且她還是你的未婚妻,你卻沒有任何表示,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說不過去。

在四平八穩的馬車中,只有法陣幽藍的光照在兩人身上,見亞爾斯蘭還是沒有動作,塞林西亞露出了不滿的神色,抿了抿嘴唇,用青蔥的玉指在亞爾斯蘭的襯衫上畫起了不規則的圖案。

“你是在擔心哥哥麼?這是塞林西亞的意志,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塞林西亞話音剛落,亞爾斯蘭用雙手捧著塞林西亞的臉,然後炙熱而又猛烈的吻了上去,而塞林西亞也是盡力迎合,環繞著亞爾斯蘭的腰,任由對方在自己溫暖潮溼的口腔中肆意妄為。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如此對你著迷……亞爾斯蘭,你離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思念你……你不知道,當哥哥告訴我你會和我簽訂婚約的時候我有多麼開心,幸福和喜悅包圍著我,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呢?明明是你先的不是麼?是因為那個掌旗官麼?”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慢而又不捨得分開,塞林西亞眼波流轉,邊繼續畫圖案邊用失落地語氣說。

“跟她沒有關係,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突然出現,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罷了。”

“你沒有更好的選擇,亞爾斯蘭,我也沒有,我會成為你的妻子,你會是塞林西亞的丈夫。”看著塞林西亞一瞬間變得堅定的眼神,亞爾斯蘭才意識到,他一直都小看了這朵玫瑰,塞林西亞是在最純正的帝國貴族家庭中長大的,接受的也是最為嚴謹的貴族教育,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哪怕是一頭豬也會被洗滌成完美的貴族,何況是塞林西亞?

“這是一場政治聯姻,你需要塞奧法諾的力量和威名重建家族,而哥哥同樣需要振興家族,來自德意志蘭家的軍權必不可少,不是麼?只不過這場聯姻的開始很和諧,也不會有終結的那一天到來,如果需要,我會接過你的旗幟和戰甲,替你踏上戰場。”

安納託利亞的群山和暴風雪讓活下去成為了最重要的事,也許在某次風雪中,男人們的背影就成為了永恆,這時候女人們就要支撐起整個家庭,艱難而又不屈的生活下去,蘭瑟爾大帝的母親也是如此,這個沒有在歷史中留下姓名的女人含辛茹苦的將大帝撫養成人,在帝國建立前夕因為長年勞作而病倒,最終撒手人寰,她只是無數聖加西亞女性的其中一位而已。

丈夫戰死,妻子代替丈夫踏上戰場是帝國的傳統,剛烈堅韌的聖加西亞人固執地維持著“蠻族的傳統”。而在極其看重諾言的聖加西亞人看來,如果一個女人可以為你許下這樣的諾言,那麼就連死亡也無法把你們分開。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活下去......”

在酒精和睏意的雙重打擊之下,塞林西亞還是沉沉地睡過去,嘴裡不知在呢喃著什麼,而亞爾斯蘭,或則說孟斯德斯提,注視著少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完美無比的臉龐,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孟斯德斯提的目光無意間撇向窗外,接著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還破天荒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對面前發生的一切感到十分驚訝。

在送走海瑟薇之後,尤西婭利用自己身為掌旗官的職權很快就找到了斯巴達克斯兩人,三個人相對而坐,就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酒館中嘈雜的聲音沒有破壞這裡的寂靜分毫,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氛圍,不過斯巴達克斯的兇悍外表,以及尤西婭所穿的帝國制式鎧甲讓他們息了別樣的心思。

每座城市中都有這麼一群人,既不辛苦工作,也不是商人或則貴族,可商鋪以及小販看到他們卻會畢恭畢敬,每個人都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整日在街上閒逛,看起來無所事事,可整個城市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幫派,社會閒散人員,流氓無賴,怎麼稱呼他們都可以,在貴族面前他們帶著討好的笑容卑躬屈膝,對待平民和商人他們卻又飛揚跋扈,他們是城市陰暗面的主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幫派有了統一的組織,陰影公會,專門收攏各個城市的幫派,然後為出價者完成要求的情報或者任務,和傭兵公會差不多,但是正如其名字,陰影公會從不會暴露於太陽之下,成員有多少,總部在哪裡,首領是誰,這些都無從得知,而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帝國也默許了陰影公會的存在,就像他不存在一樣。

這些遊走於陰影之中的傢伙雖然頗受忌憚,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出的起價錢,那麼陰影公會可以為你做到任何事。

“加入新軍的確是個不錯的打算,可我的身份估計一出現就會被送上絞刑架吧......”斯巴達克斯搖著頭苦笑道。

“我的確很想加入帝國軍隊,給予那些罪人應有的懲罰,弟兄們的鮮血不能白流,他們信任我,才奉我為首領,可我卻把他們帶上了不歸路,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只要想起雨果那張令人作嘔的笑臉和他極具蠱惑性的話語,斯巴達克斯就恨不得生撕了他!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引誘,那麼這數千名角鬥士就不會在帝國和叛軍的雙重打擊之下盡皆慘死的下場,斯巴達克斯也就不用背負著愧疚與自責苟活於世了。

“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斯巴達克斯了,你是格雷斯·海因茨,義大利亞行省的難民,因為對叛軍的仇恨而選擇參軍。”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後,尤西婭就一直不停的小口綴飲杯中的黑麥酒,苦澀的酒液順著口腔滑入食道,和喝水沒什麼兩樣,只是更苦了些。

“這樣也好,也算是我這個不稱職的哥哥為你做些事吧。”“你沒有什麼虧欠我的,這支新軍的將軍是我,不過我不會特殊照顧你和他的,能不能成為軍官就要看你們兩個的本事了。”“尤西婭,你怎麼......”面對斯巴達克斯的善意,尤西婭卻選擇了冷淡的拒絕,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和以前那個溫柔而又善良的妹妹判若兩人。

“我殺了人,雖然是個該死的傢伙,可自從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想要留在他身邊,就必須拋棄掉善良這種無用的東西,所以我們現在只是盟友而已,你所熟知的那個尤西婭,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面對斯巴達克斯的遲疑,尤西婭冷笑著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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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愛上了總督麼?”“我為什麼不能愛上他,他是帝國總督,世襲貴族,而且既年輕又帥氣,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頂著罪名回來找我,也不需要過往日那清貧的生活了,我有什麼理由不愛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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