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的吟唱聲再次讓宴會廳中的喧譁歸於寂靜,誰都沒有想到塞林西亞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就算是莫羅侯爵也是如此。

也許是因為老塞奧法諾夫婦過早的離開的原因,莫羅侯爵對待塞林西亞的態度就像兄長和父親的結合,既沒有阻攔她對亞爾斯蘭炙熱的感情,也試圖給她更多的保障。

亞爾斯蘭的身體還是由孟斯德斯提所掌握,而他表現的很完美,甚至比亞爾斯蘭自己做的更好,不過此刻兩人都很錯愕,因為這不在計劃之中。

其他的貴族的想法就很簡單了,幸好沒給總督大人介紹情婦,不然的話自己今晚怕是出不了坎大哈了。

在眾人好奇,驚訝,期待,乃至隱隱的敵視目光之中,塞林西亞款款地步入宴會廳,白裙上的碎鑽在燭光和魔能燈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她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令在場的男人無不為之傾倒,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反而襯托出了她的高貴氣質。

和她相比,在場的所有貴婦小姐都像是偏遠山區的農婦一樣,她是那麼的完美,就像古希臘神話中導致了特洛伊毀滅的海倫一樣。

塞林西亞雙手交叉放在小腹款款地走到亞爾斯蘭面前,其他人都已經識趣地退到了旁邊,塞林西亞雙手提起裙襬,向亞爾斯蘭行了一記屈膝禮。“總督大人,請原諒塞林西亞的冒失。”她的聲音動聽到了極致,就像被撥動的豎琴,清幽而又平淡,讓聽到的人念念不忘,配上那傾城傾國的笑容,連孟斯德斯提這樣的怪物也都為之心動。

“無妨,塞林西亞小姐,歡迎你的加入。”不過亞爾斯蘭的呆滯僅僅持續了片刻,在旁人看來,亞爾斯蘭僅僅只是和塞林西亞深情凝望了一會而已,接著塞林西亞面帶笑意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沒有戒指,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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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有個約定俗成的慣例,吻手禮都是親吻女性的戒指,只有夫妻或者戀人才會真正的親吻女士的手背,塞林西亞透過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宣示了她的歸屬權。

亞爾斯蘭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用極為輕柔地動作扶著塞林西亞那滑嫩白皙的手掌,然後大方的親了上去。這一舉動顯然贏得了塞林西亞的好感。

“感謝您的慷慨,總督大人。”“你也是,塞林西亞小姐。”

宴會有宴會的一套規矩,在場的都是貴族,自然不可能發生什麼失禮的事情,塞林西亞很快融入了宴會的氣氛中,不過因為亞爾斯蘭的原因,沒有男性敢在這個時候端著酒杯上前,在宴會和舞會中邀請別人的妻子或戀人意味著挑釁,這種情況下被提出決鬥是不可以拒絕的。

就算這樣,塞林西亞也是宴會中最引人注目的那朵玫瑰,儘管“塞奧法諾玫瑰”的美貌得到了無數貴族的承認,可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誰也不會相信那些傳言,而今夜過後,新的傳言就會出現,“塞奧法諾玫瑰”的美貌征服了一位皇族,還是高貴威嚴的帝國總督,吟遊詩人們又有新的詩歌可以唱了。

而更難得的是,塞林西亞能夠準確無誤地說出每一個與她交談的貴婦小姐的名字,還能和她們產生共鳴,比如哪種紅茶更加甘甜,哪種香水能夠更好的襯托出自身的氣質,類似這種的話題永遠是女性貴族交際圈中必不可少的,這沒什麼,關鍵點在於塞林西亞來到坎大哈三天時間還沒到,就已經能夠分清在場的每個人的身份,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貴族通常情況下有兩張面孔,給外人看的和給自己看的,而在非常情況下除非直面貴族的靈魂,否則你永遠也無法知道在貴族的話語裡隱藏了多少陰謀。這是黑暗歷時期的古老諺語,貴族都是利己主義者,就算是夫妻或者父子之間也充滿了冰冷的利益交換和數不清的謊言,雖然那些貴婦小姐依舊圍在塞林西亞身邊熱烈而又熟絡的討論,但是她們的心中已然有了警惕。

塞林西亞能用短短兩天時間摸清並記住所有人的名字,也就意味著她能用二十天來徹底掌握每個家族的情況,這種強大的情報搜集能力來自哪裡?實在是讓人細思極恐。

相比於塞林西亞這邊的熱火朝天,亞爾斯蘭這邊就顯得有些冷清了,只有那些家主級別的貴族才敢端著酒杯與亞爾斯蘭“友好的”交談。

“能有您這樣的人來統領南方是帝國的幸運,戴納.尼爾這樣的帝國渣滓能被實行鷹刑,您實在是太仁慈了。”斯託克頓家族的家主,阿諾德.斯託克頓說道,這既是對亞爾斯蘭的恭維也是事實,除了亞爾斯蘭,沒有一個人會願意來接手這個爛攤子,奇裡乞亞貴族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臣服叛軍,開啟通往北方的通道,那樣他們就是帝國的罪人,這結果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幸好亞爾斯蘭選擇留下來抵抗叛軍,不然的話,一半參加宴會的人正在往帝國腹地逃竄,另一半大概正在南下的路上。

儘管已經快四十歲了,可這位子爵看起來只有三十歲,而且還是和年輕時一樣有著英俊迷人的臉龐,歲月的流逝反而為他造就了成熟的風度,這讓他的名字依舊出現在奇裡乞亞貴婦小姐的口中,不時還有關於這位子爵的風流韻事傳來。

“這是我的榮幸,聽說斯託克頓家族在康德郡的鐵礦附近發現了銀礦?”亞爾斯蘭話鋒一轉,聊起了毫不相關的問題。

“的確,正在派人核實訊息,如果屬實的話那就真是一次意外之喜了啊。”阿諾德子爵雖然有些錯愕,不過還是笑著回答亞爾斯蘭,帝國南方總督的光環讓貴族們在面對亞爾斯蘭時總是自動的把自己放在比較低的位置。

帝國雖然將鑄幣和鹽鐵的權力收回,但是礦山卻是無能為力,畢竟就在領地之中,私自開採之事屢禁不絕,索性放開限制,不過礦山的稅也十分高昂,每開採十公斤的礦石,就要支付價值九公斤的稅,由戶部牢牢把控著,在礦山稅上動手腳的人必然會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即便如此,那剩下的一公斤去掉成本也可以賺很多,所以斯託克頓家族的勢力因為這個訊息才膨脹了起來,在盛產糧食的奇裡乞亞行省擁有兩座礦山,這足夠旁人看重斯託克頓家族的風向了,亞爾斯蘭也不例外。

“那麼,我就提前恭喜子爵您了。”亞爾斯蘭向阿諾德舉杯致敬,接著阿諾德回禮,然後識趣的離開,讓其他人擠進這個圈子中。

今晚既是試探也是為了在亞爾斯蘭面前混個臉熟,同時隱晦的表示臣服,奇裡乞亞畢竟不同於其他南方行省,各方勢力都在奇裡乞亞插了一腳,也導致奇裡乞亞始終無法團結起來,帝都貴族一派的早在亞爾斯蘭剛剛來到坎大哈的時候就選擇了臣服,現在宴會中的,都是西部貴族和東部貴族,還有一小部分南方貴族,那些沒有前來的南方貴族都保持著中立,他們覺得無論是亞爾斯蘭還是叛軍都需要他們的支援,所以有恃無恐。

“目前奇裡乞亞的主要任務就是戰爭,一切都要為戰爭讓步,我需要諸位動員民兵以及僱傭僱傭兵來防禦奇裡乞亞的每個村莊和城鎮,這筆錢由總督府來出。”

各家的家主立刻表示不用總督府來出,為奇裡乞亞而是理所應當的,花費由各家來承擔,“滿意的”亞爾斯蘭則表示帝國不會放棄奇裡乞亞,還告知了拜占庭鐵騎到來的訊息,讓家主們大喜過望,儘管西征的失敗並不能全部歸罪於拜占庭鐵騎,但是當時的政治環境需要一個替罪羊,來為其他部隊和貴族開脫,於是拜占庭鐵騎的番號被取消,在帝國境內也變成了人人唾棄的懦夫,可貴族們都知道,拜占庭鐵騎的力量沒有半分減弱,甚至他們是唯一一支在潰敗後向教廷發動反擊的軍隊,可是這些訊息被帝國高層們默契的封鎖了,因為帝國需要替罪羊。

在聽到拜占庭鐵騎現在缺乏裝備之後,當即有人願意提供一千套武器盔甲,“十分滿意的”亞爾斯蘭當場表揚了那位家主,並且允許他將家中子弟送進新軍之中,這激發了其他家主的積極性,你五千套我六千套的就把拜占庭鐵騎的裝備問題解決了,亞爾斯蘭同樣允許了他們將子弟送進新軍之中。

這也在亞爾斯蘭的計劃之中,貴族可不是只會聲色犬馬的廢物,那樣的貴族有,卻絕不會繼承家主的位置,能夠繼承家主位置的貴族必定是家族中最優秀的年輕人,帝都的玫瑰決鬥之中,大部分時間完全就是兩支精銳軍隊在互相戰鬥。

還有哪裡能夠找到這麼多合適的軍官呢?他們有著顯赫的家世,精通戰陣和格鬥術,而且人脈廣泛,對榮耀有著近乎病態的追求,只要他們的統領可以震懾住這些精銳,那麼他們就是最好的軍官,不少將軍都是這樣在帝國軍隊中嶄露頭角的,平民出身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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