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沒來得及對白鯨這樣的眼神做出什麼反應,就看到更多的秘銀出現,把白鯨徹底包裹,最終形成了一個銀色的巨繭,而他的腳下則亮起了藍色的光芒,然後緊接著被白鯨破壞的視窗又化為黑色,從破碎的邊緣中生長出黑色的鎖鏈連結融合在一起,把這僅存的出口也封閉了起來。

見鬼,果然有著自毀裝置,這麼短的時間裡白鯨居然還能把自毀裝置啟動!他心中怒吼,白鯨最後用巨量的秘銀把自己包裹起來顯然不是為了防禦他的追擊,因為魄化所形成的爪牙在秘銀的面前會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這是一種純粹的剋制!

唯一的解釋就是接下來實驗室的自毀會非常恐怖,僅僅一層秘銀根本無法抵禦,所以白鯨為了應對接下來的爆炸增強了自己的防禦!

想到這裡,他再次蹬地而起後退貼到牆邊,右爪刺入牆體,正想要提醒其他人的時候卻發現他們都已經蜷縮起來紛紛魄化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衝擊。

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過有些人能夠把整個上半身武裝起來,有些人只能魄化半個手掌的程度。

緊接著實驗室被爆炸的火海淹沒,藍色的火光從地底亮起,實驗室中的空氣在熾熱的溫度下劇烈膨脹,但是在這個被鍊金術鎖死的鐵盒子裡找不到出口,於是混合著幽藍色的火焰一起蔓延到實驗室的每個角落,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在這種高溫和強壓之下迅速燃燒碳化,最終所有人都昏死了過去!

而等到他醒來之時這裡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身上魄化出的釉質鎧甲也遍佈裂痕和燒融的痕跡,明明是靈魂所凝化出來的武器,此刻看起來卻有種糖漿的質感。

在廢墟中翻找一番,勉強找到了一些倖存者,基本都是些魄化了大半身體或者剛好防住了要害部位的傢伙,活下來的模樣也是慘不忍睹,沒被魄甲所覆蓋著的地方都成了黑色的焦炭,輕輕一碰就會開裂飄散。如果沒有魄甲的話,恐怕赤身裸體的他們會和他們的衣服一樣直接碳化,最後能不能留下人形的灰燼都是個問題。

好在既然存活下來了,憑藉著他們對肉體的把握再生軀體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會比較痛苦罷了。就像他剛剛從全身的骨骼和肌肉中抽取拼拼湊出來再生的左手的時候,真的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的劇痛。

至於062,他最後也沒能找到,只是依稀找到了幾個包裹著右手形狀魄化的巨爪,不過看大小和形狀也不太像是062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062沒能撐下來嗎?他嘆了口氣,實力不夠,運氣也不足,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白鯨他也沒能找到,身為普通人類的白鯨受到那種程度的致命傷應該跑不遠的才對,可是他就是沒能找到,如果這時沒能找到受到重創的白鯨的話,說不定之後他們還會受到白鯨的追獵,這種事真的想想都頭大。

不再感嘆,他站起身來,看著從爆炸中活下來的二十一個人漸漸修復自己破碎的身體,等到每個倖存者都把自己的破損的軀體再生完畢之後,他們基本

都縮小了幾號。而受損最嚴重的人再生之後基本從十幾歲的少年倒退成了幾歲的孩童,臉色蒼白,汗水留了一地,最後直接昏倒了過去。

“走吧,”他看著一臉茫然的眾人沉聲道,轉身掰開同樣受到爆炸的衝擊而破碎的實驗室大門走了出去,“現在我們需要走出自己的路了,已經沒有人再看管我們了,這個籠子也關不住我們了!”

於是他們從焦黑破碎的實驗室廢墟中緩緩走出,有如破殼而出的雛鳥。

……

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事呢?迦南搖了搖頭,從實驗室裡逃出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之後在愛爾科裡東躲西藏一直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直到一個同樣穿著白袍的男人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一個庇護所,一個僅有的容身之處。

那個男人穿著寬大的白袍,身上沒有任何裝飾物,有著墨綠色的眼瞳,留著同樣顏色的長髮,自稱入間律。雖然只是給了他們這一個房間,但是不知為何從他們住進這裡之後周圍的人就不對他們的出現感到驚訝或者奇怪了,像是突然認同了他們,於是他們便不用在郊外和垃圾場裡躲藏,而是留在了愛爾科市內。彷彿那個男人不僅給了他們住宿的地方,還給了他們一個存在的合理身份,他對這點感到非常在意。

而且那個男人似乎也知道他們並不是普通人類,對他們說的話也非常奇怪——“我認同你們的存在,不過你們的存在能否存在下去,要看命運的發展了。”

回想起入間律說這話時的表情迦南就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像是一種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一樣的欣喜和愉悅,迦南也明白,這傢伙和白鯨在某種方面都是一樣的,都把他們當做某種物品一樣看待……

不是敵人,但也不會是朋友,這是迦南對入間律這個男人的定義。

就算不用再東躲西藏下去,但接下來該怎麼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也是讓迦南比較頭疼的問題,雖然入間律留給他們的住所裡有著充足的食物和水,但是長此以往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他才想要讓其他人各自給自己取個名字之後真正融入這座城市,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工作,吃飯,睡覺,起床,日復一日,作為自己活下去。

可是真的能夠這麼平靜地生活下去嗎?說實在的迦南自己也不太確信,因為自從見到白鯨之外的普通人之後他就感到靈魂深處的某種飢渴甦醒了,不是因為肚子餓而想要吃飯的生理需求,而是靈魂深處某種“進食”的渴望,在看見那如同羊羔一般無力的靈魂之時沸騰起來,露出捕獵的獠牙。

不,應該說這種飢渴一直存在,不過在面對白鯨之時恐懼壓倒了這種飢渴,慾望的海浪之上有著恐懼的冰封,即是深處如何洶湧外部也不敢表露分毫。

或許與魄化有關,迦南繼續向前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道,每次魄化之後靈魂的活性就會增強幾分,而每次活性的增強就會驅使那份慾望膨脹加大,而如果魄化之時靈魂受損的話恐怕這種想要進食的飢渴慾望又會更加強大吧。

迦南抬起頭來

,街上都是人群。有人匆匆忙忙地趕路,也有人打著電話抱怨著自己這個月的假期又泡湯了,還有些戀愛著的男女相擁在一起拍張合照,背景是夕陽薄暮醉人的暈紅,可是在他眼裡這些人都是些無力的羔羊,散發著使他張開饕餮巨口吞噬他們的誘人香味。

深吸了一口氣,迦南苦澀地笑了,他是他們那個實驗室中魄化能力最強的人,換句話說也是受到這種影響最嚴重的人,但他必須剋制自己的慾望,他想要找到證明自己的存在,又怎麼能夠隨意剝奪他人的存在呢?

所以他也是這麼對跟隨著他的其他人要求的,所以雖然已經離開實驗室這麼長時間,他們二十二個人都沒有突破自己的剋制,愛爾科也如同往常一樣地平靜,沒有出現什麼“神秘怪物當街殺人”之類的報道,這讓迦南比較安心。

就在迦南這麼想的時候他突然感應到了前方小巷中有著魄化的靈魂波動,怎麼回事?是有誰遇到危險了嗎?是暴躁易怒的017還是膽小脆弱的024?其他人的話應該都比較冷靜,不會違背他的指示隨意魄化的!

飛步上前,他探頭往幽暗的巷子中望去,看見一個獨行的女人,穿著帶著鉚釘和金屬扣的黑色皮衣露出肚臍,一頭金髮用藍色的髮帶紮成高高的馬尾直達腰間,下身穿著同樣黑色的熱褲扎著藍色皮帶,一雙傲人的長腿沒有任何遮掩,腳上蹬著過膝的黑色皮靴,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的御姐氣息,成年女性的身材魅力在她身上完美顯現。

豁,真是火辣,他不由得心裡感嘆道,隨即看到了一個黑暗中彎著腰的男人,魄甲覆蓋住了他的半張臉看不清真容,同樣有著魄甲覆蓋的右手形成畸形的利爪,正要起跳偷襲!

不是他們的人!迦南皺眉,雖然他們的人同樣穿著廉價但絕不像這個傢伙一樣這麼邋遢,更何況現在這傢伙給他的氣息已經不像是一個有理智的人類,而是一個發狂的野獸!

必須得救下這女人,那野獸起跳的時候他也動了,它撲向那女人而迦南撲向它,像是驚雷又像是刀光,迦南的速度遠快於它但是距離相差太遠,於是迦南還在空中的時候它已經躍到了那女人的身後,眼看著下一個瞬間它就要刺穿那女人的胸膛!

不!迦南目眥欲裂,之前他就知道那個實驗室裡不止他們那一個房間,只是逃離出來之後他就沒有再思考這事了,而這個怪物毫無疑問是那個實驗室裡其他房間逃出來的倖存者,如果說他們的結局都會變成這種怪物的話那他要怎麼面對自己的信念!這種剝奪他人存在的生存方式他怎麼能接受!

但是預料之中的鮮血飛濺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女人輕巧地低頭轉身躲過了撲擊,長長的馬尾在空中揮過一道亮麗的弧線,而她轉身的同時右腿便抬起順勢把空中的傢伙砸倒在地,而後又用穿著高跟鞋的右腳狠狠地補了兩下,最後從腰帶上抽出一條銀色的鎖鏈把這個已經昏迷的傢伙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就是第六個了。”女人手上動作不停,眉宇微微皺起,看起來似乎只是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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