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七天命就比較特殊了,作為他第七天命的整體存在挑選代行者之時,他看重“平衡”,無關正義也不在乎邪惡,有時候他挑選的代行者是能高高在上的制裁審判之人,有時候他挑選的代行者會是兩方都不在乎,可能隨意傾倒陣營但是本身依舊處於中立的遊離散人,但無論是怎樣的情況,拜特喬克的代行者一定是不會旗幟鮮明地站在正義或者邪惡一邊的傢伙。
而第七天命因衝突分裂開成為拜特與喬克兩個半身之時,拜特挑選的代行者會著重“秩序”,甚至可以說是死腦筋的“秩序”的代言人,說起來伊斯塔似乎就是個不錯的人選;而喬克挑選的代行者就比較在意“混亂”,或者說自由,無階級無劃分無規格的混亂是喬克所信奉宣揚的原始美學。雖然屬於同一天命,但是當他的兩個半身分開之時,信念,目標,乃至口味都是截然相反的。
本來按楚源的想法,如果能夠明白在這裡挑選代行者的天命是以什麼條件來篩選的話,他就能差不多猜到在這裡的天命到底是拜特還是喬克了,可是這一句沒有條件是什麼鬼?天命挑選代行者不是挑選什麼下屬或者奴隸,而是自身權能的一部分,無論如何都會是先挑選好與自己相性不錯的人再做出選擇的。
而這種沒有條件的,就算再飢不擇食也不可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啊,說偏執也好尊嚴也罷,天命挑選自身的代行者是不可能如此隨意的。
難道他想錯了?楚源不禁懷疑起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就在這時,塔塔低聲開口:“你是說這裡所有的病患按照編號都可能被送去做實驗嗎?”
瑪嘉像是沒有聽到塔塔訴說的話一般默不作聲,直到楚源重複了一遍塔塔的話之後才木然地點頭,說:“是的,所有人。”
“也就是說遲早會輪到我了嗎?”塔塔沒有在意瑪嘉的反應,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怎麼大聲說過話,被人忽略是他已經習慣的事了,只是感覺內心再度煩躁起來。
雖然他早就直到這個醫院不是什麼正常的醫院,對這裡沒什麼好感,但是好歹這裡也算是個難得的清淨地方,他也沒什麼惡感,怎麼就不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給自己留下一片安靜的空間呢?
“起來吧,”楚源把瑪嘉的眼鏡重新帶了上去,把她扶了起來,“現在,帶我去見識下你們所謂的‘阿卡夏之劍’吧,不管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
無論真實情況到底如何,他都要親眼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所謂的阿卡夏之劍到底是不是代行者,還有所用的阿卡夏又是來自於誰。
脫離了楚源的凝視之後,瑪嘉的意識忽然醒了過來,像是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之後突然甦醒一樣,全身脫力,大腦也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感覺,耳邊只能聽到剛剛楚源的命令。
“你……”瑪嘉掙扎著站起身來,心中掀起一陣恐慌。
片刻過後她就回憶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那雙流火般的眼睛的注視之下,她被那種海潮雷霆般的壓力直接制服,
所有反抗的力量與心思都被碾壓一般碎裂化粉,僅僅是支撐自己的膝蓋來維持站立都幾乎做不到。
她剛剛所看見的凡人所不能視也不能理解的東西,那是團流轉的雷光是狂暴的烈焰,是偉大的力量與宏偉的變革!而她剛剛是在仰望神明的真容,僅僅只是瞻仰到了就該為自己的僭越下跪認錯!
在瑪嘉短暫的二十三年人生之中,雖然也曾恐懼過,害怕過,可她一直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哪怕被調動來這個“阿卡夏之劍”的計劃之時也堅信阿卡夏也只是還未被科學所完全解析的物質而已,但是直到今天,她卻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直擊靈魂的震撼感。
那是凌駕於生物差距之上的層次感,與人類認知理解都完全不同的另一個次元的存在!
可是現在瑪嘉重新戴上眼鏡之後卻好像剛剛看見的一切都是虛幻一樣,她眼前的場景從無盡的虛空之中落回現實,那一眼望上去就能讓人聯想到神明的耀眼光影也都消失不見,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的依舊是這個一臉懶散的素央人。
好像剛才發生過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不曾真切地出現過一樣。
“不要想太多的問題,現在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就行了。”這個素央男人懶洋洋地打斷了她的話,瑪嘉想要爭辯抗拒,但是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自由運動,每當她的內心升起想要反抗違背的心思之時,那種威嚴偉岸的光影就會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伴隨著那種幾乎讓她窒息的壓迫感,讓她明白自己剛剛所見的並非只是幻覺。
“是。”最終她只能地下頭,緩緩地吐出這樣一個字。
米洛克詫異地看了眼楚源,不知為何,這時他卻沒有對這個女人突然對楚源言聽計從有什麼疑惑了,或者是習慣了與楚源相關的事情變得離奇不合情理,也或許是下意識地認為有著類似“賢者之石”特性的楚源能做到這種“心想事成”的事情本身就不足為奇,現在他感到奇怪的,是一種沒來由的一種憤怒的情緒。
明明從剛才開始,楚源就站在這裡一步沒動,語氣也沒有任何變化,可是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冰冷的憤怒,像是從楚源的身體周遭散發出來的寒潮一樣,就連他都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楚源的確在憤怒,但是這股沒來由的怒氣並不是有物件的,而是一種失控的表現。再已然從天命之位摔落之後,作為楚源的他並不像其他天命那般能夠跳脫出時間與因果觀測一切,而從手段來說,他並非能夠肆意操縱讀取思緒記憶的第三天命,也沒有第八天命觀測記錄所有事實的權能,只能依靠著自己本身權能所具有的力量強制壓迫並征服這個女人。
可是雖然在收取了第五天命與第十天命的權能之後他的權能壯大了不少,但是因為大部分都不是由他本來所掌控的力量,只是在歸屬於他之後染上了他的特質而已,屬於他卻並未完全臣服於他,就連之前同亞歷克斯角力之時他都無法得心應手地掌控,而現在只是稍微對著這個凡人展現下自己的權能,就讓這股暴躁的力量無法維持安定,
暴走失控,影響他的情緒甚至向外溢位……
最初楚源是打算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可是不如人願,還是要這樣暴力破解。
跟著瑪嘉向醫院中走進,塔塔則留在了他原本的房間裡表示他在這裡等到米洛克和楚源搞定事情之後再跟他們一起走,米洛克雖然也對超感者很感興趣,但想了想感覺還是楚源所提到的東西和瑪嘉所說的阿卡夏更加神秘,於是跟著楚源和瑪嘉走了進去。
的確與米洛克所認知中的所有醫院不太一樣,,除了整體的白色裝修風格和刻意打上的醫院標識之外,這裡沒有任何與醫院的形象相關的東西。而與米洛克想象中偽裝成醫院的實驗基地也不太一樣,這裡的走廊上也沒有穿著白衣服拿著表格資料或者門禁卡的人,而是空空蕩蕩的,只有許久的平靜之中才會傳出來的一聲“嘀——”的電子聲,似乎是門禁系統被啟用時的聲音。而門似乎也被做成了單向透光的材質,可能裡面的人能夠看見外面,不過米洛克和楚源他們在外面向裡面看去卻只能像照鏡子一樣看見自己的臉。
難怪塔塔會願意留在這裡了,這個醫院對於正常人來說已經不只是安靜了,簡直是清淨寂寞到了要見鬼的地步了好嗎。米洛克打量著四周的場景,有些無語地在內心吐槽。
“這裡沒有其他的人嗎?”楚源低聲問,不知為何,進入這個醫院之後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十分彆扭。
“沒有多餘的人,除了留在阿卡夏醫院裡的只有當期負責人員,和最近成功的‘阿卡夏之劍’,就只有被登記為可能成為適格者的病患素材了。”瑪嘉不敢注視楚源的眼睛,只能避過他的視線回答。
阿卡夏醫院絕對不是“阿卡夏之劍”的完整樣貌,每當有新的適格者成功“阿卡夏之劍”的時候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接走,瑪嘉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是修斯唯一信任的人,而她所負責的阿卡夏醫院也一定會在其它地方有著翻版的副本存在,或者說她的這個阿卡夏醫院就是副本之一。
“當期的負責人員應該指的就是你了吧,”楚源掃了瑪嘉一眼,“最近成功的‘阿卡夏之劍’又有幾個?叫什麼名字?”
“兩個,”瑪嘉極不情願地開口,“代號分別是δ和 ε。”
雖然已經沒有了沉默和撒謊的能力,瑪嘉幾乎是有問必答,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不想竹筒倒豆子一樣吐得一乾二淨的。
就連自身的存在都被剝奪了嗎?楚源沉吟,這兩個代號分別是希臘字母的第四位和第五位,也就是說這個阿卡夏醫院中起碼已經走出了四五個的代行者了嗎?
就這樣想著,楚源心中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但是心中那種被草叢中的毒蛇盯上的陰影感卻不斷加重。
最終這種警兆感達到最高在他心裡爆炸之時,楚源猛然意識到自己漏看了哪個方向,瞬間抬起頭來看向頭頂,看見了一柄懸在空中的刺劍,宛若毒蛇的獠牙一般在盯著他!
阿卡夏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