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哲源坐在門市外正聽P3。馮爍走到他身邊溫和地說:“叫你呢!”

哲源起身隨馮爍進了屋,以為有貨要發往物流中心。誰知恰恰相反,馮賦林對他說:“張子,你發錯貨了,武安彭輝要的貨你發到成安了。”

張哲源突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會出錯,在文字上他還是有自信的,怎麼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但是馮賦林說得很肯定,根本不容他辨駁。

馮賦林接著說:“物流公司已經把貨返回來了,去吧!把貨提出來再發一次就行了。”

張哲源半信半疑,猶豫著出了門市,騎上電動車就直接往物流中心了。

十多分鍾後,張哲源返回門市,把二次發貨單據交給了馮賦林。馮賦林看了一下,忙從抽屜裡拿錢。說:“給張子,六塊錢來回運費。”

張哲源想,這錢如果收下了,就說明真的是他馬虎出了錯,如果不收,他覺得自己做為一個員工來出這來回運費,那也太冤枉了。只聽他淡淡地說:“算了,我還是花錢買點教訓吧!”

張哲源轉身出了門市,馮爍也慢悠悠地跟了出來。看著張哲源飽受壓抑的側臉,馮爍覺得他好像真的受了冤枉。

第二天上班後,張哲源堅決要澄清昨天的事實,討一個公道。

他微笑著問馮賦林:“馮哥,我前天發貨的那張清單還在嗎?”

馮賦林象徵性地翻了一下抽屜,又看了下牆上掛著的其他單據。然後才說:“找不著了,可能扔了。”

張哲源納悶兒地說:“昨天晚上我想來想去,覺得怎麼也不對勁,我真愚蠢到犯這麼低階錯誤的地步了?”

馮賦林思索了一下,訕笑著:“那可能是我錯了。”

這時候,門市上的電話響起來,慄雲帆拿起電話溫和地尋問來者。聽著電話,慄雲帆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復雜起來。掛了電話,她跟馮賦林說:“又發錯貨了,廣平的貨發到平鄉了,難道這回又是人家張子發錯了?”

馮賦林顯得有些難堪,當著張哲源的面真是有些下不了臺。張哲源則轉身出了門市,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他這個電話是打給二哥張清雲的,看來他已經產生了離開的念頭。

電話通了,張哲源說:“二哥,昨晚上打我電話有事兒?今兒清早一開機就收到兩個來電提醒。”他聽二哥張清雲在電話裡說:“沒事兒就不能打你電話了?在邯市怎麼樣。?”

張哲源嘆氣地說:“差不多還行!!

張清雲:“什麼叫差不多還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張哲源正無處訴苦,就把發錯貨的事簡單地跟張清雲說了下。他聽二哥在電話裡急了:“人家都拿你當傻子看待呢,你還幹個啥勁兒。還跟著我來北市吧!我這人手正緊,一月拿四五千。”

張哲源說:“我在邯市還有事呢!現在過不去。”

張清雲:“有什麼事,想當市長呢?”

張哲源:“二哥,去年年底我來邯市找工作,你也是投了同意票的,這時候又叫我去北市,轉來轉去還不是轉回家?”

張清雲:“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拉倒。”

張哲源:“停倆月再說吧!這個老闆要還是這個樣,我就去北市找你。”

張清雲:“不管你,你願意幹啥就幹啥。”

緊接著張哲源就聽到一陣忙音,二哥張清雲那端不奈煩地掛了電話。

張哲源回到門市,倉促間做出一個決定——離開。“馮哥,我以前的一個老闆打電話,還叫我跟著他幹呢。”他微笑著和馮賦林說,“也許我真不適合這份工作,馮哥再從找人吧!”

馮賦林自知理虧,也不好意思挽留,只是皺著眉頭勉強笑著:“張子,我真捨不得讓你走,在這幹得好好的走啥。”

張哲源又說:“沒事馮哥,我給馮哥一個月的找人時間,等過了這個忙季,馮哥找到人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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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生這樣的事後,張哲源整個人好像有些改變,在生活中變得謹言慎行,有時甚至不輕易笑一下。但是見到馮爍在父親面前撒嬌可愛的樣子,他的嘴角還是會微微揚起的。在母親面前,馮爍可沒這個撒嬌的權利,往往動輒得咎,一句話不合母親的心意,就會遭到母親的訓斥。

一個月後的一天,張哲源突然改變了那個倉促離開的決定。他和馮賦林說:“人離鄉賤,物離鄉貴,在外待了多年,早就夠了。”可他發覺留下的目的,遠沒有當初來邯市找工作時那麼純粹了。

暖暖的午後,慄雲帆在躺椅中閉目養神,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她看了一下來電,是女兒打來的,猶豫了一下就接了電話。

張哲源坐在門市外,聽慄雲帆說道:“怎麼了,你感冒了,想回來休息?平時學習都落後,你這回來再休息幾天,課程還跟得上?”他隱隱約約的聽到馮爍的聲音,因為感冒而在電話的另一端苦苦哀叫著,聽得他心裡似有幾絲酸楚。他想:前幾天馮爍在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感冒了呢?

約莫一個小時後,馮爍從學校回來,無精打采地進了門市。慄雲帆見到女兒就開始訓斥:“還沒感冒就請假,果真有那麼難受啊?”

馮爍坐在馬紮上,勉強支撐著眼皮,看似痛苦地說:“俺都感冒好幾天了,一直不見好,實在是難受得受不了了。”

慄雲帆起身就要往外走,說:“你跟你張叔在門市待會兒,我去給你拿點藥去。”

馮爍又說:“俺不想吃藥,俺想打針呢!打針不快點啊?”

慄雲帆心疼女兒,哪肯讓女兒受針刺之苦,於是當頭棒喝:“打針你就不嫌疼了。”

一個女孩子竟然不怕打針,在今天恐怕是很少了。張哲源心裡有些吃驚,自嘆不如,倒是特別佩服馮爍的膽量。他對馮爍說:“一般感冒了,只要吃藥能好,能不打針儘量別打針,我都怕打針。”

馮爍輕聲笑了笑,好像是在笑這個叔叔都成年人了還害怕打針。

張哲源提示馮爍多喝水,像是在關心。而馮爍似乎也很聽他這個叔叔的話,馬上倒了杯開水棒在手中,並小口小口地咂飲著。

在張哲源的記憶裡,自己向來是很少生病的,即使偶爾感冒也從不打針吃藥。自從2009年秋天,他感覺體質開始下降,做點力氣活就會出一身虛汗,程度嚴重時接近揮汗如雨,並且時常感冒。

為提高自身免疫力,增強體質,來到邯市後,張哲源一直堅持煅煉身體,每天早晨堅持跑步。就有一次,他從體育場跑步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六子,六子在他身後喊起來號子:“一二三四。”馮賦林聽說後,就興致勃勃地和張哲源商議。說:“張子,聽六子說,你天天早上去體育場跑步,以後別去跑了,門市上有羽毛球,每天早晨咱七點半在門市上集合,打一個小時羽毛球咱再開門。”

張哲源爽快地答應了,第二天七點半準時到了門市,而遲遲不見馮賦林的影子。直到八點半左右,馮賦林才露面,見到他就似抱歉地說:“今天早上睡過頭了,醒來都八點了,吃過早點都啥時候了。明兒,咱明天再見。”

張哲源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拒絕說:“算了!明天我還是堅持跑步吧!”

馮爍吃了藥就上樓休息了,上樓前母親叮囑她五點之前下來去幼兒園接傑傑。

去幼兒園接傑傑,馮爍倒是很樂意,只是有時回來會撅著嘴跟媽媽說:“人家老師說,以後不讓我去了。”慄雲帆則笑了:“可能是嫌你年紀小,怕在路上出什麼事。”

門市上又剩下慄雲帆和張哲源,兩人沒什麼事,便你一言我一語聊起家常來。一般都是慄雲帆發問,張哲源回答,聊的都是一些有關張哲源的事,家庭啊,婚姻之類的問題。當問到張哲源為什麼還沒結婚時,他只是勉強帶著一副笑容說:“對這方面已經心灰意冷,心早已經死了。”慄雲帆則逗他開心:“心死了,拿火烤烤,咱門市上火機多著呢!”

哲源笑意闌珊,儼然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慄雲帆又突然問他:“張子,你是不是也感冒了,聽你這幾天說話聲音都變了。”

哲源愣了一下,然後疲憊地點了點頭說:“是感冒了,平時扛兩天就過去了,這回也不見好了。”

慄雲帆關心地說:“別扛了,快拿點藥去吧!這又是一陣子感冒。你馮哥也感冒了,你看馮爍也感冒了,傑傑還一直咳嗽。”

哲源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怕自己的感冒再傳染給慄雲帆和傑傑,他還打算再扛兩天。同時他也覺得和馮爍真是默契,自己感冒,馮爍也感冒,想到這不由得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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