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血淋淋的手指過在眾每一個人:“道歉!”

房間內站滿的人面面相覷。

一時靜的鴉雀無聲,無一例外,誰也不願意低頭。

胖女人痛的臉上橫肉哆嗦。

護士長想扶她去處理傷口,卻被程諾固執的攔住:“我要你們為我奶奶道歉。”

她壓低的聲音,別具震懾。

那踩著高跟鞋的女人不服氣的開口:“憑…你憑什麼要我們道歉?我們又沒罵你奶奶,再再再說,你殺了人,就該受到懲罰,我們哪錯了?”

程諾很諷刺的笑了一聲:“你們說我殺人,哪只眼睛看見了?聽風就是雨,我說你婚內出軌是個蕩婦,難道你還真就是了嗎?”

踩高跟鞋的女人當即激動的反駁:“你胡說八道,你這是汙衊!”

程諾冷笑聲聲,深色的瞳仁裡結滿冰霜:“你也知道是胡說八道,你也知道是汙衊,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呢。”

一眾人被她幾句堵的啞口無言,卻依然沒有人願意道這個歉。

程諾只好拿出手機:“好,你們不道歉,那我就交給警察處理。”

護士長見事情越鬧越大,又明顯感受到她扶著的胖女人幾乎所有力氣都靠在她和另一個護士身上,壓的她喘氣都困難,語氣凝重的對程諾說:

“程小姐,你要報警還是怎樣,醫院都會盡力配合,可您能不能先讓一讓,失血過多是會死人的。”

那護士長說著,瞥了一眼程諾手上還滲著血的傷口,語重心長的又勸:“我看你手上的傷口也不淺,還是趕緊去包紮一下吧,感染了就不好了。”

程諾垂眸睨了眼鮮血淋淋發抖的左手,無謂的笑,遍體鱗傷的痛,哪及的上他們殺人不見血的誹謗。

其實她也沒想鬧出人命,看那胖女人臉色慘白,剛才的囂張勁消了大半。

程諾也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人把自己再搭進去,所以到底讓了開。

不過她並沒有放過這些人的意思,如果今天不處理乾淨,早晚還會再鬧上門來。

程諾拿起手機撥了報警電話:“喂,我要報……”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踩高跟鞋那女的兇巴巴搶了過去:“你祂媽敢!你一個殺人兇手有什麼臉報警?滿屋子難道就你是受害者?”

她說著,還瞟了眼胖女人離開的身影,意欲非常明顯。

程諾只覺荒唐,涼涼一笑:“我正當防衛為什麼不敢?你們呢?三番兩次跑醫院生事,第一次我忍了,沒有報警,你們卻變本加厲,既然這件事解決不了,那我索性只能交給公安局處理!我倒要看看你們聚眾鬧事會不會被拘留十天半月。”

看著讓踩高跟鞋女人搶去的手機,程諾呵了一聲,又道:“具體說你現在的行為已足夠構成搶劫罪,怎麼?嫌被拘留十天半個月少了,還想多添個三五年?”

原本女人揚起手就想將手機摔碎,可在聽到這話後,猶豫了:“你少唬我!”

程諾垂了下頭,幽深眼眸中強隱忍著渾身的疼痛,輕笑的嘲諷:“沒文化,多看書啊,難道你不知道對財物所有人當場使用暴力,強行轉移財產的行為,即便你只是搶了一塊,我也可以送你蹲個三五年!情節嚴重的,還可能是十年呢!”

眼看踩高跟女人身邊另外幾個收了那胖女人錢的人見鬧事的要被嚇走,蠢蠢欲動想激化矛盾。

程諾自是也看出來了,扶著疼痛不已的心口深吸了口氣,立馬警告:“你們不要忘了,我背後可是有金主,在場哪些摔了東西,哪些誹謗了人,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剛你們也聽見了,醫院的護士長很願意配合調查。”

聽到金主兩個字,走廊上拎著果籃的男人,岑薄的唇邊扯開一抹鋒利的弧度。

原本她也不想打著傅晨熙的名號鎮壓這些橫行霸道的人,但現在由不得她。

那高跟鞋女人手上握著的手機,像握著程諾的命脈。

那畢竟是父親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裡面還存放了不少她和父親,奶奶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對她來說是可以拿命去守護的東西。

就像父親無論如何也要小心翼翼抱著那堆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是一樣。

程諾蒼白的臉上由內到外的散發著冷色,她透著虛弱的嗓音明明不大,卻擲地有聲的震撼:“為了那幾個錢,所以你們是想成為胖女人的幫兇嗎?”

屋內跟著起鬨的人擔心引火上身蹲大牢,走了大半。

唯獨那幾個眼熟的,也就是程諾在住院部外看到收胖女人錢的那幾個還留這。

就在這幾人心裡也打起了退堂鼓的時候,包紮好傷口的胖女人卻又滿血復活的蹦躂到了奶奶病。

她一瘸一拐的走在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身前,使了個眼色。

緊跟著程諾的手機就落入了胖女人手裡,她將手機扔到地上。

程諾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衝過去把手機搶回來,可是那幾個粗壯的男人攔她就跟攔小雞崽似的。

胖女人為了出氣,杵著的柺杖狠狠就要往螢幕上一敲。

鑽心的痛密密麻麻的穿過程諾神經末梢,噙著淚大喊:“不…不要!”

可也終是難逃厄運,螢幕瞬時碎的四分五裂。

但這都還不夠。

胖女人似乎也意識觸碰到了程諾脆弱的節點,哈哈大笑,興奮的一巴掌重重扇在程諾小巧的臉蛋上:“濺女人,你敢欺負我侄女,簡直活的不耐煩。”

程諾被打的頭往一邊偏,怔了很久,也沒反應過來她口中說的侄女是誰?

話落,胖女人又把手機交給了身邊五大三粗的男人:“你知道該怎麼做。”

程諾眼看著那魁梧的男人拿著她手機去了廁所。

她瘋了一樣在兩個狠狠鉗制著她手裡的男人掙扎,甚至都顧不上本就傷痕累累的身子陣陣撕扯的疼痛。

衛生間接連幾次的衝水聲,手機陣陣的碰撞,對程諾而言,殘忍的鑽心噬骨。

可就算如此,走廊上的男人也無動於衷。

胖女人一扭一扭的走過來,抬起程諾淚水橫流楚楚動人的小臉,嘖了幾聲:“果真是張狐媚子臉,可惜啊,我要想捏死你種濺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程諾朝著她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自信,能比捏死螞蟻還簡單的捏死她。

胖女人被吐了一臉口水,大呼濺人,抬起手裡柺杖又要向程諾身上打去……

傅晨熙眉目冷漠到極致,剛想進去,卻迅速被老丁拉走。

只因為院長帶著保安及時的趕了過來。

要不是幾個保安連忙阻止,說不定,她還真有被打死的可能。

這個攀高踩底的世道,無權無勢的人註定了要處於食物鏈的最底端。

程諾感到可悲,一抹嘴角的血,被保安扶到了一邊。

滿地駭人的血色也把院長嚇了一跳。

繞是他在位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哪次醫鬧鬧出一屋子血!連VIP病房裡上好的醫療儀器都全被砸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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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愁眉苦臉的轉眼看向程諾,深知那胖女人惹不起,何況還有那麼多跟著鬧事的病人家屬,只能對她道:“程小姐,我們醫院廟小,實在收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趕緊帶著你奶奶出院吧,剩下的那幾萬塊,我們醫院也不要了,好不好?”

胖女人高高在上的哼了一聲:“還真是便宜了你這個濺人!”

程諾咬著牙,想著如果給奶奶辦了出院手續,也不過是助長了歪風,往後這個胖女人斷然還會找到她們出氣,因為這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何況她這次的低頭,無疑不是在向胖女人背後真正利用她的人低頭。

而且父親死因真相不明,她還不能離開海城,奶奶如今身子骨不好,也不放心把她一個人送出海城。

正當她拿不準主意,床上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小諾……”

程諾回過神,立馬向奶奶撲了過去,緊張的握住她滿是老繭的手:“奶奶,奶奶我在呢,你今天有沒有好點?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諾諾,我會讓奶奶快些好起來的。”

老人側頭看她,吃力的睜著一雙飽經滄桑渾濁的眼,滿腹冤屈:“諾諾…從小我就教你和你父親做人要為人正直,你們啊…也都沒有辜負我,說了那麼多年,卻獨獨忘了告訴你們…真心未必換得了真心,人心險惡,一世好人更是難做……”

奶奶雖是鄉下人,以前條件不好也沒讀多少書,但貴在樸實,做事從來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聽說當年爺爺留洋回來,如果不是奶奶幫忙,程家不會這麼如意。

只是如今的時代,早就不是當初的時代了,人與人之間,總是少了一份真誠。

程諾知道,奶奶在說父親是好人。

她抓著奶奶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不停點頭。

她多害怕有一天這雙手的溫度會如她握著父親的手一樣冰涼到如墜冰窖。

奶奶說完那些話,好像費盡了力氣,頓了好久,她才用小的要程諾把耳朵貼上去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小諾…往後這個家…就只剩我們婆孫了……”

程諾沒忍住嗚咽了一聲,本是想安慰奶奶,可出口都是細碎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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