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潯琬蹙眉,這京都之大,死幾個人自然是無所謂,但倘若是因為治安而踩死了人,無論死的是死奴還是良民,這傳入當今皇帝陛下耳朵裡,自然也不是小事。

顏集方才臉上的軸擰也瞬間消失,他慌忙給白潯琬劈開一條路給白潯琬讓行,“今日邀七娘子出行,果真還是欠妥當,改日顏某定當登門賠罪。”

“顏郎君客氣了,我也不是很喜愛經常出來的。”白潯琬在蕊兒的攙扶之下,從側門出了茶樓,沿著小路,他們很快便上了馬車。

白潯琬才回到侯府,便遇上了宮裡寺人來宣平侯府宣旨,白潯琬換了衣裳後才接了旨,這是皇帝陛下的口諭,說是代國公主即將遠嫁,想要邀白潯琬一敘。

白潯琬蹙眉,楚月公主因為京都大亂之後便受到了驚嚇,皇帝體恤姊妹便專門在宮中闢了一處宮殿給楚月,是故白潯琬這才鮮少有楚月公主的訊息,可她竟是沒想到,楚月公主要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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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著實是有些突然了。

稍微休整了一番,白潯琬便坐上楚月從宮中派出來的馬車,往宮中而去。

楚月公主如今住在天禧殿中,天禧殿如今張燈結綵好不熱鬧,白潯琬被寺人領進天禧殿後,卻見楚月正歡喜地試著喜服。

楚月本就是天人之姿,如今穿著喜服更是美麗得不可方物,這天底下,怕是誰都比不上她的半分音容笑貌。

見白潯琬來了,楚月笑著跑到她的面前,展現著她身上的喜服,彷彿是在問她好不好看。

白潯琬點頭,“公主穿的這一身喜服,真是好看至極!”

楚月將她拉到几子旁坐下,楚月身旁的侍婢笑著道,“七娘子,再過些時日,咱們公主要同西蜀國聯姻了,公主說,在這大楚國內,恐怕也只有白家娘子能與她說上幾句話,是故公主殿下才想著要邀請七娘子來宮裡小住幾日。”

白潯琬蹙眉,“西蜀國?為何沒有風聲?竟是如此突然?”

“西蜀國國主派使者前來與咱們大楚國重修舊好,咱們公主主動提的。”那侍婢柔聲道。

白潯琬直接拉過楚月的手,“西蜀國在深山蠻夷之地,雖說易守難攻,但遠遠比不上咱們大楚國的繁華,再者,西蜀國蠱毒盛行,公主去了指不定會給你下什麼蠱,公主殿下難道不怕嗎?”

楚月搖頭,隨即拿過紙筆,寫了幾個字,“身為公主,如今我也只是身不由己,若是能選擇,自然是選擇遠走高飛,但如今不能選擇,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框架中選擇自己最不吃虧的選擇。”

白潯琬看著楚月公主那幾個娟秀的字跡,心中竟是有些發愣,什麼才是最不吃虧的選擇呢?

楚月又換了一張紙,上書,“聽聞楚柏舟將他唯一一位小夫人送走了,那齊小夫人的父母參與過謀逆。”

“齊蘇芸?”白潯琬蹙眉,“齊蘇芸既然入了恪親王府便是恪親王府裡的人,他竟是如此不給情面嗎?”

楚月卻是搖搖頭,“柏舟只是覺得,府內留一些不相干的人,他心裡不舒服。”

“不相干的人?”白潯琬默默地重複著這幾個字,那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是他楚珳想幹的呢?

楚月見她沉思,便不再往下說,而是將她抓起身來,給她挑首飾和其他小玩意。

從未見過楚月如此歡脫開心過,白潯琬看著她如天人般的笑容,心中竟也漸漸有些歡喜,果然開心是會感染人的。

楚月拿了一枚簪子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朝白潯琬笑笑,白白潯琬只是搖搖頭,“這個不大襯公主的膚色,不如那紅色的吧。”

說著白潯琬拿起了一旁鑲嵌著紅色寶石的簪子,遞給了她,一旁的侍婢笑了起來,“七娘子還真是好眼力,這可是飛火流玉打造的簪子,這世上只有兩支,一支皇帝陛下當眾賜給了楚將軍,還有一支給了咱們公主。”

“為何皇帝陛下要賜給楚將軍?”

侍婢笑道,“陛下聽聞楚將軍要娶新婦了,特地將那簪子贈給楚將軍當聘禮的,滿朝文武可都知道。”

白潯琬蹙眉,既然將那簪子當了賀禮,為何要戴在她的頭上?既然要娶新婦了,又為何……

思及此,她心中竟是有些不爽利。

就這樣待在宮裡的日子並不怎麼愉快,楚月見她不快,便也不敢多留,留了她三日便將她放回侯府了。

路上白潯琬思量了很久,便朝蕊兒道,“我們去楚將軍府。”

“娘子,今日初三,將軍此刻怕是還未下衙呢”蕊兒隨口說道。

白潯琬眯了眯眼,“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啊。”

這是勇子跟她說的,她自然記得十分清楚。

白潯琬卻道,“無妨,去等個一時半刻,也是可以的。”

將軍府離皇城很近,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她們便到了。

白潯琬在蕊兒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只是蕊兒敲了半日的門,也沒人回應。

“堂堂將軍府,門房竟是這般玩忽職守的嗎?”白潯琬也不知為何,竟是有些生氣。

正當蕊兒放棄敲門時,將軍府小側門終於開了,裡頭露出了一個熟悉的腦袋,是勇子。

勇子看了來著,竟是有些慌張地不知怎麼辦才好,“七娘子,你怎麼來了?”

蕊兒卻回嘴,“怎麼?我們娘子不該來嗎?”

勇子卻道,“來,自然該來,娘子快請進吧,將軍還未歸府,娘子且要先等等了。”

勇子說著便給白潯琬讓了一條路,白潯琬在蕊兒的攙扶之下,走進了門。

本以為將軍府裡頭家僕眾多,將將軍府收拾的十分敞亮,可一進門白潯琬便徹底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亭臺樓院連綿不假,但這院子裡竟是雜草叢生,根本無法叫人下腳,勇子習以為常地將白潯琬引進內院,內院更是一副蕭條的模樣,好不容易尋了花廳坐下,勇子竟是給她上了一碗涼茶。

勇子十分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向白潯琬請罪,“屬下著實不會沏茶,還望七娘子恕罪。”

蕊兒看他如此笨手笨腳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將那碗涼茶倒掉,“我來吧!”

一聽蕊兒刺眼,勇子彷彿是得救了一般,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了許多。

白潯琬看著院中這彷彿沒人住的景象,朝勇子問,“你們將軍,真的住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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