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要往門上撞,可俞言早就叫衙役守著,在劉氏想要跑出去撞的時候,直接絆了她一腳,一時間,劉氏被絆了個狗吃屎,場面著實不好看。

“別著急啊。”俞縣令拿出了一些口供和冊子,“這些是前縣令臨走前留下的口供,還有一些是字據和賬本,劉氏,你私放利錢,還與前縣令同流合汙,這罪狀可是罪證確鑿的。你認是不認?若是你不認的話,本官便要請上證人和證據了。”

哭鬧的劉氏頓時驚住了,她做的這般隱秘,如何會……

俞縣令娓娓道來,“前縣令已經倒臺落網了,他自然是有一件說一件,難不成又是冤枉?那打死一家四口人的流奴是你派去的吧?那幾個侍婢也是你讓楊許賣了的,是吧?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也不知今次餘老夫人的死是否與你有關呢?”

此時,仵作從裡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並不好看,俞言示意,“無妨,就說給大夥兒聽聽吧。”

仵作清了清嗓子,“餘老夫人腹腔內有大量的毒素,系長期中毒而死。”

“去查查是什麼毒?在哪家買的!”俞言朝身旁的衙役道。

可此時,人群中有一個年輕小郎站了出來,“我家!是我家藥鋪買的!小的可以作證!楊家有侍婢來我家藥鋪買斑蝥,說是用於治療老夫人的積年頑癬,一買就是一斤,說是以後就不用買了!還有!”他頓了頓,“楊郎君幾日前還在我家藥鋪裡買了大量的蒙汗藥,估摸著能藥倒是個壯漢呢!”

俞言一聽,目光轉向一旁的白潯琬,這蒙汗藥怕是用在了這位京都來的白七娘身上了,而那斑蝥自然是用在餘老夫人身上了。

斑蝥劇毒,用於積年頑癬沒錯,但必須要把控好量,若是量過了,無非就是死路。

俞縣令拍拍手,“得了,也不用查了,直接去他家查個賬,便什麼都明白了。劉氏,你還有何話說?”

劉氏聽罷,忽而又哭了起來,“想我堂堂通判之女,當年嫁給楊丘是他楊家修了幾輩子的福,可惜他們一個個都不知惜福!若非楊丘做出那些事,楊府才不會像如今這般虧空,若非家婆清高還寵溺楊丘,楊府哪裡還沒有出路?”

“今日,俞縣令你又如此逼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把柄,等著吧,我會上告京都,叫你一無所有!”劉氏咬牙,指著俞言狠狠道。

俞言挑眉,“好啊,那便等你出府衙那天吧。來人,將這罪婦給本官綁了!”

“你們誰敢動我!”劉氏突然撒潑,“我父親是通判!是劉通判!”

當年劉通判體恤百姓,優待良民,是個實打實的好官,在嶺南一帶享有盛名,與劉氏同汙的前縣令便是劉通判的得意門生,只不過一場大病奪去了他的性命,死時也不過是四十歲,所謂正當盛年。

俞言卻道,“劉通判已經死了,再者若是劉通判在天有靈看見他的女兒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說他是幫你還是幫理呢?”

二話不說,劉氏就這樣被抓走了。

一場史無前例的當街審案到此告一段落,眾人也紛紛散去,楊府的各位耆老也覺得自己無顏留下,便紛紛告辭,就連餘老夫人的喪禮都不想有任何伸手相助。

可謂是樹倒猢猻散。

“七娘!”白潯琬本想要扶著白老夫人上前答謝俞言,卻聽一陣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顏末羽身著一身婦人裝,走了過來,“七娘,許久不見了!”

她隨即走到白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兒見過白老夫人!老夫人來嶺南了,也不著人來通知一聲,好讓晚輩迎接才是。”

白老夫人卻也微微頷首,顏末羽身後跟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的目光自始至終一直停留在顏末羽的身上,顏末羽轉身拉過那男子向她們介紹,“這位便是我的夫婿,黃家大郎。黃吉。”

黃吉朝白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晚輩黃吉,見過白老夫人。”

“免了。”白老夫人淡淡道。

“這位是……”她轉而介紹另外一個郎君,可還未開口,卻被俞言打斷了。

“饒縣丞?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俞言上前同他打招呼。

饒鈞笑著朝俞言拱手,“聽聞令臺當街開堂,小子自然要來看看的。令臺方才當真是令人熱血沸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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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言笑道,“繞縣丞此番倒是過獎了,不如,接下來的事繞縣丞去辦吧,這好歹也是一份功勞不是?”

“下官自當從命。”饒鈞笑著看想黃吉,“黃兄,都同你說了熱鬧不是白看的了。”

說著他朝白老夫人行禮,“白老夫人初到嶺南,受驚了!老宣平侯副將饒平是饒某族叔,饒某理應早些來拜見才是。”

“不過是來見個老友,未曾想過要鋪張,不必這般多禮。”白老夫人道。

白老夫人隨即看向俞言,“俞縣令,老婦人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容稟?”

“老夫人請說。”

白老夫人老淚縱橫,“楊府餘老夫人是我嫡親堂姐,她如今遭此橫禍,身後事不能無人打理,老身想懇求縣令,讓老身送我這老姐姐最後一程。”

俞縣令點頭,“白老夫人是餘老夫人至親,這餘老夫人的身後事那便由白老夫人幫忙打理吧,白老夫人,節哀。”

“多謝縣令!”

俞縣令與饒縣丞走後,顏十四娘便膩上了白潯琬,見如今顏十四娘滿臉笑顏,想來婚後生活過得還是很如意的。

從昨晚劉氏偷偷出門尋人白潯琬就知道第二日劉氏定會有動作,是故她才連夜叫蕊兒去往黃府,讓顏十四娘前來解圍。

饒縣丞與老宣平侯有些淵源,只要尋得他相助,今日自然不會叫劉氏顛倒黑白了去,只是她竟不知道,這俞縣令竟然會突然出現,還突然拿出了樣樣證據,似乎一定要置劉氏於死地才罷休。

“你既然來嶺南了,可要好好在這兒待一段時間才行,嶺南城裡還算太平,但若出去,可是兇險萬分的!”顏十四娘挽著白潯琬的手臂,往滿掛白綾的楊府走去。

白潯琬笑道,“你這是在唬我嗎?”

“唬你做甚?”顏十四娘蹙起眉頭,小聲地在白潯琬的耳邊嘀咕,“你沒瞧見嗎,整座城的嚴防布控比你來時更加嚴了,如今乖乖在城內反而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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